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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全然不曾发觉,不远处,有人对自己怀着如此深刻的杀意。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这尘烟弥漫的西侧殿废墟上
“你的心上人安然无事,你可满意了吗。”
清脆笑声宛如冰玉落地,又含着无邪的魅惑声调,不知怎的,无翳公子的笑语,在他心中荡起奇异的韵味。
“太后的迷心环境,乃是用最后的精血凝成,就连我,也无法一击而溃。”
无翳公子叹了一声,却是话锋一转,“但,她使出这一招,就想完全阻挡我,那是妄想”
语调虽轻,却是凌越孤高的自傲,昭元帝定睛一看,只见粉色迷雾也开始出现死丝丝裂痕,好似蛋壳将破的光景。
“裂痕正在变大,再等一刻钟,我的术法之力,便会将幻雾全数消尽。”
再等一刻?丹离的性命,已经是危在旦夕。
昭元帝瞪了一眼无翳公子,无意再与他多说,他取下身上佩剑,并不拔出,而是以迷金重铸的剑鞘对准下方粉色迷雾。
暗金的金属光泽流转,神秘而诡异,无翳公子顿时感觉浑身气力为之一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半空中跌下去
怎么可能……
一身无穷无尽的术法真元,却宛如怒江投海一般,只剩下涓涓细流,她心中咯噔一声——和上次的感觉一样
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吸取她的术法之力?
昭元帝全神贯注,丝毫不曾发觉她的异样。剑鞘之尖对准下方西侧殿,暗色光芒吞吐闪烁
迷金之力只针对术者,对普通人应是无害
他心念一定,手中剑鞘瞬间直落而下,直贯地面
而在同一刻,不远处。苏幕对轩辕旗的催动,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血色光符更亮更为诡异,光影交织间,无数符咒浮现半空,灼热白光中发出嗡嗡的震,却是比闪电光芒更为狰狞恐怖。
顿时,四周好似被一往无前的杀意笼罩,宛如身处上古战场,洪荒魔域,无论怎样坚毅的心神,都有些动摇惊骇。
苏幕脸色一白,顿时一口鲜血就要喷出,他生性高傲,强行忍住了,眸中神光却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狂意。
“疾——”
一声低喝,半面轩辕旗腾空而起,无数血色光符宛如流星暴雨,就要朝着不远处的某一人轰然狂击
然而,就在瞬息之间——
一柄冷而细腻的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平淡内敛的声调,来人身着一袭浅白长袍,简朴古易的式样,洗得几近灰色的轻逸,漆黑长发也只简单一束,却让人平空感受到绝崖高峻,沧海遥意。
“是你……宁非”
感受着脖项间冰凉温润的剑身,苏幕顿时一惊,口中咒诵顿时停顿——轩辕旗发出不安的嗡嗡声,却并未就此收回,而是停顿在半空中。
一瞬的惊愕之后,轻蔑讥诮之色浮上了苏幕的眼眸,绝美的脸上浮现恶毒凉薄的笑意,“哟,这不是清韵斋主身边第一得力的走狗,宁非宁大侠吗。”
宁非冷然而立,脚下轻点屋檐,剑意却比上次更为内敛,好似手中握的并非一把凶器,只是一段良木。
他好似对苏幕的挖苦无动于衷,平静得好似一块古木,“轩辕旗乃上古大凶之器,你不顾禁忌贸然使用,只是妄造杀孽。”
“哈……这理由倒真是冠冕堂皇”
苏幕几乎被他气乐了,不怒反笑着,忍下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老鼠会打洞——你跟明瑶华耳鬓厮磨了这么多年,倒是得了她厚脸皮装神圣的真传”
宁非的眼神,冷得好似并封的湖,一片雪光晶莹,好似什么都没有,又好似冰块下有着级为幽邃可怕的东西——
“你即使不顾其他人死活,但丹离……她还在西侧殿里。”
宁非嗓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吐出那个名字的嗓音,也带上了几分艰涩不定。
“你也配提到她的名字?”
苏幕突然暴怒,绝美的脸颊上显出凛然杀意,嘴唇因鄙夷而紧抿,“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都是你害的吗?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还做出这样一副关心担忧的模样”
“我……”
宁非只说了一个字,却遭到苏幕更狂烈的咒骂——
“本座最看不起你们这群自命正义的伪君子轻描淡写的就把人坑得生不如死,你们拍拍手倒是落得干净你知道丹离因为你心性丕变,做了多少伤人悔己的事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为她担忧”
苏幕看了一眼西侧殿方向,把剩下的言语都咽回了肚里,只是眼中的冷意丝毫不减——只有他,只有陪伴她度过师门最惨淡、最黑暗一段岁月的人,才会知道,她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心性丕变,做了多少偏执激烈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怒,冷笑道:“总之,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少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丹离她可是安全得很”
“安全?你们这些邪道狂魔也会顾及无辜凡人的安全吗。”
沉稳轻嘲的嗓音,是宁非第一次凛然的反击。
你这个白痴……你家丹离也算无辜凡人?你瞎了眼吗?
心中暗骂了宁非无数遍,苏幕眼看远处昭元帝剑鞘一寸寸插入粉雾之中,裂痕越来越多,知道他即将破除这道迷心幻境。
怎么可能……凡人的刀剑怎么能破开无形无色的术法结界?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急之后,怒意与怨恨更加窜升,恨不能立刻飞身扑上前去,用轩辕旗把这个该死的皇帝碎尸万段
小离……她是我的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每一段记忆,都是属于我的你这个凡夫俗子肮脏的手,怎么可以染指
“宁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你的剑收起,否则……我将亲自杀上你们清韵斋,把明瑶华那个贱人剥光示众”
苏幕气得已是口不择言,这话实在太过恶毒嚣张,宁非的剑不动,却平空在他脖子上留了一道血痕。
感觉到剑意钳制更深,苏幕眼睁睁看着昭元帝快要完成,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得只剩下白炽——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男人小离根本不在那个西侧殿里,她好端端站在皇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