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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何苦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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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凤清婉脸面有些挂不住,尴尬道:“受人之邀,不敢失礼于人前罢了。”

    衡澜之嘴角扬起一抹极轻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若是我有意邀女郎竞琴,女郎当也不会拒绝?”

    什么?

    凤清婉心头一跳。

    小厮却在一旁偷着乐,这凌波才女也不是很聪慧嘛,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凤清婉勉强讪笑:“衡大家说笑了,您名列七弦大家之位,清婉只是琴士之末,又如何能竞琴呢?”

    小厮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女郎此言差矣,竞琴其实无先后,不过是琴者之间的切磋交流罢了,不必看重胜负,只看过程。再者你看谢无音谢小郎君,一个月内便从籍籍无名一路竞琴到了琴师二百七十五位,而你与我家郎君不过只差五十位而已,试一试又有何妨?”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凤清婉涨红着脸嗫嚅。

    莫说是七弦大家,就算是四十九位琴士,跨越一名的难度都远非琴师级别可比。

    衡澜之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郎这种想法虽不无道理,但也不完全对,举凡能位列琴阶名录者,其在琴艺之上的造诣其实相差甚微,端看对琴之意境的领悟罢了,正如……无音……”

    衡澜之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

    “在琴阶名录上想要精进一名,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如愿,但无音心思通透,不拘俗流,对琴之意境的领悟非等闲可及,所以能月入百名。我想女郎既是岳渊渟的学生,能一跃入琴士之位,领悟能力应是不比无音差的,何必妄自菲薄?”

    “话虽如此,但琴师之间的竞琴终究不能和琴士与七弦大家之间的相提并论,清婉实在……”

    衡澜之嘴角压了压,凤清婉这种说法让他不喜。

    琴师如何?琴士又如何?

    是难是易皆是凭着自身真正的才学和苦修,凤举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凤清婉此女,一个不劳而获、假冒他人之名的窃盗之辈,有何立场看轻他人?

    “若是女郎认为与我竞琴实在为难,那你位列琴士之中,与无音竞琴想必是胜券在握?”

    “这个……当然。”凤清婉答得勉强。

    她的琴艺在华陵城一众贵女之中还能算是出众,可若与琴阶名录上那些人相比,莫说是七弦大家或是琴士,就算是琴师末流都不可能胜过。

    那谢无音被称为琴中鬼才,造诣一日千里,让她与这样一个人竞琴?岂非是天方夜谭?

    “只不过……”

    凤清婉还想要为自己寻找借口。

    但衡澜之已经不想再与她说什么了,随意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无音与何人竞琴端看她自己心意。”

    马车远去。

    凤清婉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冷汗满背。

    她方才与衡澜之谈论的明明是凤举,衡澜之莫名与她说这些是何意?

    总觉得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郎君,小人觉得若是让谢小郎君与那凌波才女竞琴,他定能取胜。”

    “哦?为何?”衡澜之饶有兴致地问。

    “唔……不知,只是感觉吧!况且郎君不是总说,琴之一物,与人相通,从一人的气度便可看出此人琴艺能到何种造诣,谢小郎君气度清华,实非凤清婉这等闺中妇人可比。”

    “闺中妇人?”衡澜之浅笑着摇头:“是男是女又有何妨?全看心罢了。”

    他的卿卿也只是个女郎啊!

    小厮却不知这些,兴冲冲地说道:“郎君,何不直接让谢小郎君与这凤清婉竞琴?如此一来,他便可直接名列琴士之位,又何须一一跃过二百多名琴师?可是因为过早入了琴士之列,再完成三月七胜之约便有些难了吗?”

    毕竟要超越琴士确实是比琴师难的。

    “这只是其一,卿卿她……看似张狂,却十分谨小慎微,一步登天之举只会让她感到不安,她会害怕。”

    说到最后一句“她会害怕”时,衡澜之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害怕?这世间有多少人求着想一步登天,他为何会害怕?”

    “是啊,她为何要那般害怕呢?”

    衡澜之轻叹一声,身体后靠合上了眼睛。

    “郎君,小人听说家主又在考虑您的婚事了,而且、而且这一次还是武安公主,武安公主那般声名狼藉,岂能配得上郎君?家主他真是太欺人了。”

    衡澜之沉默着,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小厮讷讷地说道:“郎君,您莫怪小人多嘴,别家的郎君与您同辈的即便是不成婚,也已经……收了人在房中,可是您……您若是早日娶妻,家主他也不能再拿此事为难您。”

    “这些年叔父为我的婚事操心还少吗?若是次次理会,我岂能得个清闲?”

    “可是,郎君,家主无法强迫您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族中叔伯们护着,不肯让家主随意安排您的婚事,可如今您确实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就连那些叔伯们都开始催促,您真要一直拖着吗?

    衡澜之眼帘微微掀起,又默默地垂落,他轻叹了一声:“我这般……何苦误人?”

    “怎么叫误人呢?京中多少名门贵女都倾慕郎君,郎君这般品貌盛名,理当配这天下间最出众的女郎。”

    小厮说完,欲言又止。

    须臾之后,他小声说道:“郎君,您可是心中装着那凤家大小姐?她虽然确实与睿王殿下有婚约,可您不是说过她对睿王无意吗?您若是真心想,何不去凤家?兴许凤家会就势退婚,将凤大小姐许了您?”

    衡澜之支臂斜倚在车窗上,抬眸望向窗外。

    “童儿,往后此事莫要再提了,被人听去,我也保不得你。”

    她……

    该是去寻那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