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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祖父!梦珠哪里也不去!梦珠就要留在祖父身边!祖父!!”郦梦珠此刻仗着平时郦宗南对她的宠爱,铁了心在郦宗南面前哭喊,希望使得郦宗南再次心软。
但姑奶奶已不会再给她机会。
“来人!打晕了拖下去!送去京郊。”姑***话犹如催命的符咒,郦梦珠已然觉得麻风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姑奶奶!!您就看在碧瑶在郦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又带大了泰北的份上,就给梦珠最后一次机会吧!倘若日后梦珠真的出事了,我一力承担!所有责任都在我!!”
钱碧瑶死死抱着郦梦珠,不让郦家下人带走她。
郦梦珠也紧紧抱着钱碧瑶,双眼恶毒的看向郦长亭。
此刻她眼中的郦长亭,寒瞳冷幽,目光如水,看也不看她一眼,神情安然的看向前方,仿佛眼前这一刻都尽在她掌控之中,仿佛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如此下场。
“姐姐……你为何如此歹毒,如此心狠……如此无情的断我退路,竟是不给我一丝生的希望?我们是姐妹啊……”郦梦珠呜咽哭泣着。
长亭视线冷冷割过她哭花的面颊,唇角勾起一抹凉薄弧度,“为什么?难道不是妹妹你最清楚吗?为什么那天在十里锦后院被麻风病人欺凌的人不是我?是不是?原本你算计好的应该是我,对吗?”
长亭冷笑着开口,看向郦梦珠的眼神,清亮淡漠,越是如此,郦梦珠越是害怕的浑身瑟瑟发抖。
就是钱碧瑶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郦长亭这个小贱人竟是毫不避讳的说出那天的事情!可偏偏她们除了否认摇头,竟是没有质问的余地。
“钱碧瑶!你的确养大了郦家长子郦泰北,但自始至终,你眼里就只有你自己的儿子女儿,对待郦家其他子女,你可曾真心关心过?你如此狭隘自私,梦珠有今日就结果,也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慈母多败儿的道理流传千古,可你偏偏却是纵容自己的女儿为非作歹,而今不过是报应在你自己身上罢了!如此,你怨不得任何人!!”
姑奶奶也索性开门见山,既是到了这份上,她跟钱碧瑶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看钱碧瑶继续龌龊的演戏下去。
曾经她只是觉得钱碧瑶为人市侩算计,却不曾想过她竟是如此工于心计又额度自私之人,她自己的儿子女儿就捧上了天,儿子已经占了嫡出长子的位子,却还不满足,一定要女儿也当上嫡女才甘心!
如此算计,姑奶奶岂能让她如愿。
“姑奶奶,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长亭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您误会碧瑶了啊,碧瑶对姑奶奶,对郦家,可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碧瑶此心,天可怜见啊!”钱碧瑶捂着脸,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长亭眨眨眼,悠悠出声,“是啊,大夫人对郦家的忠心天可怜见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万箭穿心,瞬间刺的钱碧瑶动弹不得,身子僵硬的坐在地上,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
“既然大夫人对郦家如此一心一意,那此刻还拦着祖父和姑奶奶将梦珠送走作何?梦珠的存在,可是威胁到整个郦家的地位和安危呢!大夫人不会不知道!此刻自是应该有大夫人起到带头作用,主动派人将梦珠送到麻风村,以表忠心!”
长亭话音落下,钱碧瑶彻底哑口无言。
郦长亭用她说的话,打了她的脸。
郦梦珠此刻才将反应过来长亭说的话,所有的怨毒和仇恨都在此刻积聚着爆发,她大力挣脱钱碧瑶的怀抱,又接连撞开了两个下人,张牙舞爪的扑到长亭面前。
“郦长亭!你为何如此陷害我?!你是因为嫉妒我对不对?!你嫉妒我什么都比你强!你嫉妒我有娘亲而你没有是不是?你嫉妒我有爹爹和祖父的疼爱,而你没有!你就只是个扫把星倒霉的祸星对不对?所以你就处处与我做对,陷害我!折磨我!将我逼走了你才甘心!我……我杀了你!!”
郦梦珠喊着,拔下头上的发簪,直直的朝长亭刺去。
“长亭小心!”姑奶奶惊呼一声。
下一刻,长亭准确的捉住了郦梦珠手腕,虎口用力,郦梦珠惨叫一声,扔掉了手中发簪。再看她手腕,已经被长亭扭着搓去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的血色皮肉。
“我是郦家嫡出长女!我娘亲是凌家医堡唯一传人!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庶出的身份?!还是嫉妒你母亲娘亲家大业大还能超过凌家不成?还是嫉妒你有一个开青楼的姨妈,有一个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舅舅呢?!你倒是说说!!”
话音落下,长亭手腕用力,猛地将郦梦珠推倒在地上。
“呀!梦珠!梦珠你没事吧!流血了……好多血……”钱碧瑶捧着郦梦珠的手腕,故意将流血的地方露在外面。
“长亭,你怎能如此对你妹妹?你妹妹她身体不好,又受了刺激,你就不能让让她吗?为何还要弄伤她?”钱碧瑶的拿手好戏就是恶人先告状。
姑奶奶看着这一对演戏上瘾的母女,不觉冷着脸摇摇头。
“大夫人,如果你眼神没问题的话,刚才应该看见了,是梦珠拿着发簪先要刺伤我的,是不是伤了我,她就成了郦家嫡出长女了?难道我连正当防卫都不行了吗?要任由她伤害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是你们钱家人的王法不成?我今儿还真是见识了!”长亭这会还真是“佩服”钱碧瑶了,故意避重就轻,郦梦珠之前拿发簪的一幕只字不提,还有脸腆着脸厚颜无耻的说她弄伤郦梦珠!
看来,她想要几个回合斗倒钱碧瑶是不可能了!
“长亭,还与她废话什么!今日一切,都是她们母女咎由自取!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只给她几件换洗的衣物,既是去麻风村,也用不上任何首饰细软,你可检查仔细了!”
姑奶奶说着,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不敢怠慢,见郦宗南没反对,遂带人去拉扯郦梦珠。
钱碧瑶却是死死抱着郦梦珠,哭的死去活来的。
“梦珠!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女儿……不要啊……梦珠,你怎如此苦命,怎就如此被人陷害了呢!”钱碧瑶喊着,眼神怨毒的瞪向长亭。
却见她此刻清姿明目,不动分毫。与她们母女的狼狈凄惨截然不同。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郦长亭变得如此沉稳历练又光彩照人了!她们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得逞!只能看着她得到的越来越多!
她此刻真是悔青了肠子,之前顾忌着凌籽冉和皇上的干兄妹关系,没有杀了郦长亭!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她的梦珠,就这么毁了……
“我不要去麻风村!不要啊!我是郦梦珠!是郦家的千金小姐!不要啊!!”
“郦长亭!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杀了你!是你害我的!是你!是你!!”
郦梦珠大声喊叫着,目赤欲裂,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啊!梦珠!梦珠!!”钱碧瑶俯身趴在郦梦珠身上,哭的泣不成声。
“晕了正好,省了很多麻烦。管家,继续。”姑奶奶此刻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郦梦珠送走,一了百了。留下这个祸害与钱碧瑶一唱一和的,郦家才是真的永无安宁之日。
郦宗南原本见着郦梦珠晕倒了,才将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可是想到郦梦珠一旦真的染上麻风病,他岂能看着整个郦家毁在他手上!手心手背都是肉,此刻就看哪一边更重要了!答案也是显而易见。
郦宗南的态度,此刻成了压垮钱碧瑶和郦梦珠的最后一根稻草,尤其是郦梦珠,她万万想不到,一贯对自己疼死有加的祖父,在出事之后竟是如此态度,只因为郦长亭和姑奶奶几句话,就放弃了自己!
郦梦珠自小是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一直以嫡出长女自居,在郦家又受尽万千宠爱,自是不懂得郦宗南这个典型的商人是如何个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在利益和郦家脸面面前,他自是以保全郦家为首要任务,只有郦家保住了,他郦宗南才能享受荣华富贵,否则,一切都是妄谈。
郦梦珠被管家带人拖了出去,钱碧瑶哭哭啼啼的跟了出去。
郦宗南瞥了眼长亭,原本最是想要处之而后快的一个孙女,在今时今日,竟是让他如此目瞪口呆的沉着冷静。哪怕她安然而立,不动分毫,其清冷风姿,也让人不容小觑。更别说,郦宗南在她身上看到了属于凌家老爷子的风采气度,这更让郦宗南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莫不是他之前真的小瞧了这个曾一无是处的孙女?
倘若这个孙女能越发强大下去,势必会引起凌家医堡的注意,而凌家医堡四分五裂的各方势力,必定会有保凌家传人的派别出现,一旦如此,那凌家医堡现在庞大的势力,一旦有人在背后支持郦长亭,何尝不是对郦家的支持?
郦长亭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即便获得那么多支持,也未必懂得如何运用,此刻,他这个祖父再站出来的话,也就名正言顺了。
郦宗南的算盘这会打的天响,看向长亭的眼神就仿佛是看到了价值连城的猎物,只要他稍加用心,这猎物就能成为他囊中之物。
长亭此刻也感觉到了郦宗南异样的眼神,她隐隐有种被算计了千百遍的感觉,像是成为郦宗南下一个志在必得的猎物。
这是她的祖父呵……却是自始至终无半点骨肉亲情!从来只将利益地位放在首位!
……
迎春阁内,钱碧瑶看着管家带走了郦梦珠,她哭得瘫坐在地上,因为要去麻风村,她自是不敢跟着一块去的,之前将梦珠留在家里这些日子,她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梦珠会被传染上了,而这几天梦珠的情况也是时好时坏的,她心里也想过,梦珠的情况八成是瞒不住了。但在这之前,钱碧瑶还想着先扳倒了郦长亭,让梦珠当上郦家嫡出长女再说。
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郦震西都不管这件事了,她更是没地方找人说去。
钱碧瑶想着到门口送送梦珠,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谁知,才将走到后门,就见梦珠的马车四周,站满了街坊百姓。
“郦家终于肯将郦梦珠送去麻风村了!这留下来的话,可真是害人害己呢!”
“可不是嘛!这郦梦珠出事都好些天了,郦家那大夫人之前却还想着花银子摆平呢!啧啧!银子花了几万两却是打了水漂!那钱碧瑶是不懂何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是啊,别以为郦家家大业大,但这中原大陆是有王法的!十里锦那件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张家的少爷小姐,尚家的少爷,还有很多世家公子千金都是亲眼目睹的,钱碧瑶当她是谁?还能堵住那么多人的嘴?她也就半夜三更的在画舫上勾引男人行!什么事情见不得光她就做得!”
“要说这钱碧瑶,当年可是整个京都最大的当妇呢!还没成亲呢,就在画舫上脱光了勾引郦震西,若不是她不知羞耻的主动献身,郦震西又岂会一时贪欢忘了凌籽冉!凌籽冉那等才貌双全的佳人,自是钱碧瑶这种残花败柳不能比的!”
围观众人不知怎的竟是知道消息知道的如此之快,都是站在郦府后门看热闹,直到马车都离开了,还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
钱碧瑶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如冰。
梦珠被送走,是才发生在郦家祠堂的事情,外人如何知道?除了郦长亭这个小贱人,没有别人这么针对她,针对梦珠!这些人一定是郦长亭通知来的!
钱碧瑶越想越气愤,不由抬手狠狠地拍了下门板。
砰地一声,引来几道疑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