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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御幸刚进职棒的第二年,黑桐读研第一年。
黑桐有空的时候会去看御幸的比赛。
因为上一赛季的出色表现,今年御幸受到的关注,呈几何式上升。上学的时候御幸在学校内不怎么受欢迎,那是因为他说话太直接了,学校的妹子们普遍吃不消。但进入职棒来就不一样了,观众们只看比赛,又不和他讲话,职棒里难得出现一位新人帅哥捕手,迅速地收获一大批女性粉丝。
至于说黑桐如何看待御幸很受欢迎这点……黑桐现在还不知道这茬呢。
这天黑桐休息,买了票去看现场的比赛,她没提前和御幸说,也不知道御幸会不会出场。这些年黑桐虽然连时速九十的球都打不中,但好歹培养出了点作为观众该有的棒球素养,已经能体会出看比赛的乐趣。
她约了间桐,间桐则白天约了烘焙教室的课程,于是把作陪的黑桐也拉去了。黑桐的手艺近些年呈现缓慢性平稳性增长,这句话的意思换人话来说就是:说进步吧,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但又好像没有。我们姑且算有,可幅度几乎为水平……
黑桐自我检讨过,原因应该是她对厨房活动没啥兴趣,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认真起来,就和某些人高中前段垒上无人就打不出安打来是一样的。
折腾了一上午就折腾出了一块苹果派,可供带走,黑桐尝了一些,觉得这次人品爆棚味道不错。从概率上来看,一百次能有一两次都不错了,于是她兴致勃勃地拿着小纸盒把苹果派带走了。
她们提前进场,场内有选手的球衣、周边等物件贩卖,黑桐并不是御幸的头号粉丝,因为她一向比较喜欢投手,比如自己家那个聒噪得要命的表弟,成宫鸣。
场内选手正在做着热身活动,之后进行了一大串选手介绍,比赛正式开始。
因为实力有点悬殊,比赛一个多小时就结束掉了。离开之前黑桐还听到有年轻的妹子们讨论捕手御幸的脸透过护具看都很帅,等下一定要等在选手通道外等他签名。
间桐用手肘碰了碰她,调笑地看着她。毕竟户籍上黑桐的姓已经改成了御幸,在学校里出于习惯,再加上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大家仍喊她黑桐。
“我们也要去选手通道吗?”间桐问到。
黑桐点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去,怎么不去?来一趟不容易。”
说着雷厉风行地往外面走,路过周边店的时候还顺走了同号的御幸的球衣。这举动把间桐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黑桐面上没什么表情,意外地挺在意的嘛。
等了好一会儿,果然选手们从通道依次出来,一一上大巴准备离开。黑桐抢占了地利,就在护栏旁边,没等她出声,就有一大群妹子尖叫到:“御幸君~”
当然这声音也混杂在呼喊其他选手名的声音中,但因为妹子们声音较为尖细,所以十分突出。
黑桐瑟缩了一下,差点没被她们的音浪掀翻在地!
穿着队服的御幸换上了黑框眼镜,很自然地看了过来,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那显眼的银发红眼睛,不是黑桐又是谁?
目前刚转会过来不久的成宫鸣也发现了自家表姐,忍不住坏笑出声,坐等御幸回家跪键盘。他还要火上浇油地掩唇说到:“一也很受欢迎啊……”
御幸懒得理他,忙不迭地小跑过去。
然而他刚一跑过去,黑桐那张无表情地脸,就如影后一般做出“惊喜”的表情,连忙把刚买的队服递过去,诚惶诚恐地说:“请、请御幸君,帮、帮我签名!”
御幸:“……”
无语是无语,但他还是照办了,因为他更想看黑桐卖什么关子。
黑桐紧接着又同他握手,握完还要非常少女心地“kya”地尖叫,“我、我我回家不洗手了!”
陪同而来一脸懵逼的间桐:“……”
最后御幸收获了“粉丝”烤制的苹果派一枚,同样懵逼着回到了队伍里。
以至于被队友询问:“你干嘛专程跑过去?”他的回答是:“那其实是我妻子。”
众人沉默。
再开口的时候,纷纷都是这种画风——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假?”
“骗谁啊。”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就是看粉丝颜值高吧!”
御幸:“……”
知道真相的成宫鸣则什么都不说。
而黑桐,她只是单纯地对着人气高的某人恶作剧一下。
当然,等某人回家,针对恶作剧的“报复”,才刚刚展开。
是的,两人在黑桐大学毕业那一年就结婚了。
虽然当时御幸已经进入了职棒,但新人年薪限制最高为一千五百万日元,所以经济情况不太宽裕。两人在国内办好了手续,然后在国外举办的小型婚礼。
并不像霸道总裁文里那种亲友全员包机飞去国外,两人一个是新人,一个还是学生,所以婚礼规模的“小型”,其实就只指他们两个人。
联系了两个在法国的朋友作为见证,他们在一间古老的小教堂里完成了婚礼。
然后在那边悠闲地把蜜月度过了,回来的时候引起了一众亲友的不满,觉得这两个典型的秘密主义,结婚都能秘密成这样,实在有点不知道如何评价。
尤其是黑桐的表弟,成宫鸣,虽然这些年姐控已经毕业,但作为娘家人,把御幸从头挑到脚的活干得游刃有余。
可黑桐很喜欢这样,御幸也很喜欢这样,既然两个人都喜欢,就没有必要去迎合他人的喜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不断穿越的时候和间桐太熟悉,黑桐醒过来之后,意外地和护士小姐的间桐成为了好朋友。
在学校也有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但在黑桐看来,大部分只是认识的人,说起来她的朋友还是没几个。
在前往法国的前夜,双方各自开起了单身派对……不管御幸还是黑桐,都是被抓去的,飞机在一大早,两人更想多睡一会。
当天晚上黑桐那边开起了夜谈会。
现代人结婚的年龄越拖越晚,就算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也不一定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像黑桐和御幸这样高中同学、大学毕业结婚的,是稀有动物中的稀有动物。
尤其是黑桐,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就差把“不结婚”挂在脸上了。
对此大家都十分好奇。
黑桐则难得地开起了玩笑,“怎么会,你看我,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完全是结婚的理想对象。”
这话一点都不假,黑桐在父母去世后,以前住的房子一直没有处理掉。
间桐又问她:“诶,你就没有各种各样的考量吗?比如年薪啊,对方的家庭啊之类的。”
御幸的家庭构成也相当简单,他的母亲在童年的时候就去世了,由父亲一人把他抚养长大。
“最重要的是,怎么知道‘就是这个人’的,老实说对于现在的男朋友,我完全没信心啊。”和黑桐同班的一个妹子补充到。
然而这些,黑桐在飞去法国的前一夜,难得认真地想了想。
思绪飞快地在脑内划过,黑桐发现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外在的东西。
她是个欲求很低的人,而且钱她可以自己赚。
但为什么她会产生结婚的念头?
这让黑桐一下子想到高中毕业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意外过世。
当时接到阿姨的电话,虽然阿姨没有明说,但黑桐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后来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十八岁,在日本法律意义上还没有成年,她的监护权由母亲的妹妹,她的阿姨取得。但毕竟是她的父母,那个时候阿姨很多事情征求了她的意见,黑桐一一冷静地应对了。
直到所有的一切完毕,黑桐整个人都放空了。
整个春假的后半,她都住在阿姨家里,快开学才回家整理行李。当时接近半个月没有回家,地板上落了好些灰尘,客厅的窗帘没有拉,阳光深深地照进来,地板上有一条阳光和阴影的分界线,泾渭分明。
灰尘在一束一束透明的光线下飞舞着,黑桐不知道为何静静地看着它们出了神。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父母已经不在世的事实,也是那个时候,才产生了“啊,我想要一个家人”这样的想法。
再后来,御幸搬进了她租住的公寓,因为住不下后来还专门换了一间大的。
突然在某一天,也是在深秋的一天。当时御幸正在补着他的报告,黑桐则在看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就看到了御幸的侧脸,一如既往带着黑框眼镜,鼻梁很挺,阳光照着他微翘的棕色短发,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侧脸非常好看。
黑桐忽然想到,她和这个人,就这么呆在客厅里各干各的事情,却不觉得别扭,也不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位置,实在难得。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非常、非常讲究自我空间的人。其实阿姨家离大学也很近,但她还是选择了搬走。
而现在却有这么一个人,在很早之前就登堂入室,并且她没有任何不适应的位置。
就是因为没有不适应,才一直没能察觉。
所以在察觉到的那一瞬,才能让黑桐清楚地明白到:就是这个人。
埋首于报告的御幸终于从当中抬起了头,看到刚醒来似乎还有点迷糊的黑桐,他无力地说:“不行了脑袋要烧掉了,学校的报告真的是恶鬼……我记得这课你们系也上吧,那边的学神,过来指点指点吧?”
黑桐轻笑出声:“我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