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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的推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耿忠心立刻下令将在三里外的游骑收拢回来,然后派亲兵给狄敢送信,让狄敢立刻带兵往这边支援。安排好了一切后,耿忠心立刻率军往木离所部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千五百轻骑兵全力奔驰起来,速度快的就好像风一样。不管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都是马背上的民族,男人从才会跑的时候就被父辈抱上马背,七八岁就能纵马狂奔。这个时代的内蒙古大草原上牧草丰美,牧民们根本不需要做出选择去什么地方放牧,只要随着水源走,什么地方都是好草场。男孩到了十岁上下就能独自去放牧,给他一支弓,用不了两年他就能射中奔跑中的兔子。
男子到了十五六岁就已经被牛羊肉喂养的很强壮了,相对来说,中原男子这个年纪,家庭条件好的正在学堂里读书,家庭条件一般的或许正在田间劳动。而同时期的草原男子,很多都已经杀过人放过血。就算大 夏几乎一统了内蒙古草原,但是部落之间的争斗却依然不会随之平息。
党项骑兵,一直以来就是中原军队的噩梦。这次来到草原中打猎的若不是刘凌率领的那支变态骑兵,只怕猎人和猎物早就调换了位置。
因为之前刻意远离了木离的部队,双方之间的距离从三十里已经变成了至少有四十几里路程。骑兵发力狂奔的话,在保持队形的基础上最快也要一个时辰。若是单人独骑速度会快上不少,但这个时候显然派斥候过去打探消息后再赶过去是不切实际的。
耿忠心的心情很沉重,他一直以为自己设了一个很好很逼真的局,只等着对方一头钻进来送死。他之前作出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个契丹将军是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而且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或许从自己分兵的那一刻起,对方就没有打过自己这支饵的主意,而是将獠牙对准了木离麾下那三千五百骑兵。
一想到这些耿忠心就恨,恨那个契丹将军的狡猾,恨自己的白痴。既然自己已经推断出一旦分兵,契丹人就会寻找集会吞掉一支队伍,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到对方有可能去找木离的麻烦?为什么自己就那么笃定,契丹人一定就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耿忠心唯一期盼的就是木离有所准备,毕竟他麾下有三千五百身经百战的战士,只要能阻止起来有效的防御,契丹人的两千不到的重甲不一定能吞下木离的队伍。
当然,这只不过是耿忠心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甚至他自己都不相信契丹人会失败,毕竟从最开始做出的设定就是自己这支队伍做饵吸引契丹人上当,木离就是再小心也不会想到放着一支一千五百人而且再次分兵的队伍不打,契丹人会打他麾下足足有三千五百骑兵的主意。
一想到趁着黑夜,身穿黑衣黑甲的契丹重甲在夜色中踩着整齐的步伐,如同洪流一样撞进木离所部的营寨里,仓皇失措的西夏兵根本就来不及组织抵抗就被契丹人砍瓜沏茶一样的杀掉,三千五百来不及上马的骑兵和天德军大营里那四千步兵的下场能有什么区别?耿忠心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心痛。
发了疯一样的催动坐骑,部队因为速度太快而拉成了一条直线,战马的脚力决定了速度,一千五百人的队伍足足拉出去五里长,前面和后面已经脱节。但是耿忠心现在没有时间停下来整顿队伍,他怕自己晚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看不到好兄弟木离的笑容。
知道自己的同伴有可能遇到了危机,西夏骑兵们也都咬着牙赶路,他们之间没有人交谈,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充满了焦急。在木离的队伍中,有他们的安答,有喝过血酒的安答,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安答。而现在,他们的安答或许已经接到了长生天的召唤,先一步离开大草原去另一个世界了。
他们不能等,或许去的早一步,就能从哪些该死的契丹人手里多抢回几个兄弟。或许去晚了一步,将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朋友。
现在耿忠心只能寄希望于木离的指挥能力了,一支完全没有防备的军队被敌人深夜突袭,就散木离麾下有一万人,两万人,哪怕是三万五千人败局都已经注定。关键是能保存下来多少人,这就要看木离是否具备临危不乱的素质了。只是耿忠心没有去想,也可以说他拒绝去想的是,即便木离没有乱,他依然镇定,可是麾下骑兵都乱了的时候他能做什么?
耿忠心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若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坚持分兵,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让人懊恼的局面。契丹是被引出来了,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估摸着距离,队伍已经跑了有一大半的路程。已经远远的能看见前面有浓烟升起,草原上一目千里,那烟清晰的就好像在眼前一样。看到了那升腾的浓烟,耿忠心的心更加的急迫了。
|“快!再快一点!”
他大声的吼着,身后的骑兵咬着牙拼命的用马鞭抽打着坐下的战马,平时把自己坐骑看成另一半生命的骑兵们,此时没有人再心疼马力。
牧草最茂盛的地方足有半人多高,这样干燥的天气里一把火说不定能少出去几百里。牧民们对草原的重视让他们每个人都有小心火灾的意识,平时点起篝火的时候在离去时都会将火扑灭然后用土压死,怕的就是引起大面积的焚烧。虽然现在是冬季,即便起了火明年开春的时候草苗依然会破土而出,但牧民们对于放火焚烧草场的人总是有着巨大的仇恨。
而前面,那些该死的契丹人难道忘记自己也是长生天的子孙了吗?他们居然再放火!这是无法原谅的罪行!
看样子也就二三里的距离了,被焚烧的营寨已经清晰可见,已经有心急的西夏兵抽出了弯刀,紧紧的握住。
战马踏过,尘土飞扬。
突然,从队伍的中间位置上,两侧的草丛中猛地杀出来数百名黑衣黑甲的重甲步兵!没错,是重甲步兵,而不是西夏骑兵一直追寻着的重甲骑兵!数百支破甲锥射了过来,立刻就有二三百名西夏骑兵被射落马背。距离太近了,藏身在草丛中的黑甲武士距离骑兵队伍不过二三十步远,这个距离破甲锥能轻而易举的穿透骑兵的躯体。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拉成一条直线的骑兵队伍就被断开了一个空当。百米之内所有骑士尽皆落马,而前面的骑兵听到呼喊声的时候已经又冲出去老远。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勒住战马,自己送死一样又冲了上来。
又是一轮箭雨过后,再次将上百名骑兵射落了下来。清理出了一段三百米左右的空当出来后,那些黑甲的重甲步兵丢掉弓箭,换了长槊在手,结成了密集的方阵拦在后面的骑兵前面。如林的长槊扬起,如同一座钢铁碉堡。
耿忠心在第一时间勒住了战马,红了眼睛的他立刻抽出了弯刀,怒吼了一声,带着率先冲过来的五百多名骑兵兜了一个圈子往回杀去。才调转过来马头,从木离所部的方向忽然杀过来上千轻骑!
追在耿忠心的后面就是一阵箭雨,将背后交给敌人的西夏兵下饺子一样被射落了一片,再次勒住战马面对背后追兵的时候,敌人的第二轮,第三轮箭雨呼啸而来。耿忠心麾下的五百余人被三轮箭雨杀死了一半多,随即,九百名持长槊的轻骑兵如同洪水一样撞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屠杀,赤-裸-裸的屠杀。
那些契丹骑兵身上的杀气太重了,每一个人都好像生吃血肉的野兽一样带着一股滔天的煞气。而他们坐下的战马,则同样令人胆寒。西夏骑兵的坐骑,在见到契丹人的战马后竟然纷纷后退,甚至有的战马颤抖着四腿,竟然被吓得连跑都不敢!
战马受惊,西夏兵忙着控制坐骑,还要应对敌人的冲击,他们的战斗力连平时的两成都没有发挥出来。不听指挥的战马,让这些骑兵反而束手束脚。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坐骑在看到契丹战马的时候竟然会被吓得掉头就跑!
九百轻骑兵将耿忠心手下的五百骑兵解决掉之后,才损失了二十几个人。在刘凌的指挥下,九百骑兵兜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月牙一般绕过放弃战马,暂时充当重甲步兵的重骑兵方阵,迂回到了那些西夏兵的侧翼。
因为前后拉开的距离太大,后续的西夏兵还没有见到重骑兵组成的方阵,前面耿忠心的人已经被屠杀干净。前面的骑兵试图冲击那五百多重甲骑兵组成的方阵,但是刺猬一样的方阵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几十匹战马能冲破的。他们的弯刀够不着敌人,但是敌人手里长长的马槊却能轻而易举的刺穿他们的心脏。
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一千五百赶过来支援袍泽的西夏骑兵被刘凌几乎全歼,只逃脱了三百人不到。西夏骑兵无法让自己的战马迎着敌人冲过去,也无法逾越过那钢铁丛林组成的方阵。
迅速结束战斗后刘凌立刻率军立刻了战场,以损失了几十个人为代价几乎全歼敌人,这又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其实木离的队伍并没有被消灭掉,虽然在昨夜的突袭中,他的队伍被刘凌的骑兵打残,但凭着过人的胆略和勇气,木离硬是组织起了一千三四百的骑兵撤离出了战斗。只是被打怕了西夏兵不敢再冲回来战斗,在木离的带领下一路不变方向的溃逃。
他们跑了,耿忠心来了。
刘凌打的就是对方措手不及,一举将耿忠心原来劳顿且已经慌了手脚的骑兵歼灭。这一仗损失极小,却斩杀了西夏兵至少三千余人,战果辉煌。
带上昨夜收拾起来的粮食,刘凌将队伍集结前来后,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还剩下一千三百多人的队伍,伸手往东方一指。
“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