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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0年2月11日,自南方大陆升起后十七日。
冰雪的迷宫中,菲尔法多一个人匆匆走着,在逼仄狭长的冰道上,神色间有些焦躁。
他穿过一个冰洞,伸手打碎前方横布着的冰柱,出现在眼前的又是层层叠叠,一直延伸至远方的冰障,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该死!”他狠狠一拳击在冰墙上,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恨恼的神色。
“该死的界媒,究竟在哪里!”菲尔法多大吼道,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被关在这冰封之域中的第十天了,数千年来作为黑暗之主,处乱不惊的自己,此刻的心,却像是悬在一座尖尖的山峰顶上,微风稍稍一吹,便会摔下来,裂的粉碎。
他望了望身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了,连忙折身跑了回去。
冰山的一角下,女孩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尽管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但仍无法抵御这里逼人的寒气。
已经过了十天,娜娜普通恶魔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如此长时间的严寒,陷入了昏迷之中,她原本嫣红的小脸,此刻透出的却是暗暗的青色,小嘴中呼出来的白气,在空气中看上去无比微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菲尔法多跑到娜娜身边,看了她一眼,心像微微放下了些。
“喂,喂。”他轻轻拍着她的小脸,娜娜微微睁开眼睛,弱弱叫了声,“大人……”
“不要紧的。”菲尔法多脸上露出少见的微笑,他伸手从娜娜腰间穿过去,轻轻将她托起来。
“再坚持一下,我们再到下一层去,马上就可以找到界媒了,马上!”他慢慢说着,把她抱在了怀里,望着她苍白的小脸,眼中透出深深的哀色。
为什么,心会痛的这么厉害,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对吧,一定不会的,他喃喃在安慰着自己。
“娜娜,娜娜。”他叫了两声,怀里的女孩却已没有了回应。
“娜娜!娜娜?琳娅!”他急切晃动着她的身子,发急大声叫道,“醒过来,跟我说话,听到没有,我命令你跟我说话!我不许你睡过去。”
“怎么能……”他咬了咬下唇,“死在这种地方!”
“没有……”女孩弱弱的声音传来,娜娜抬起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人总是……总是这么孩子气……”
“娜娜。”菲尔法多惊喜地叫了出来,忙把她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不许你死。”他不停地说着,此刻自己的心纷乱地旋转,什么魔界一统,什么丹洛西,现在自己心里想的,就只是不让怀里的女孩死去。
“主人……”娜娜伸手抚着菲尔法多的脸,意识似乎开始模糊不清,“娜娜……哪都不想去,就在这里,抱紧娜娜好吗?”
菲尔法多心中一晃,女孩口中的主人……不是自己吗?
他慢慢蹲下身,心里一点点暗下去,此刻她的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好,我们那也不去,就在这里。”他慢慢把她拥入了怀里,解开衣衫,让她冰冷的小小身躯,自己还微微带着温度的胸膛之上。
“主人,你说过要娶娜娜,是不是真的……”她小小的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其中却充满了幸福。即使是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仍能听到丝丝暖意。
“嗯,是真的……”菲尔法多望着她微微失散的眼睛,身子开始抖动。
“娜娜……好高兴……”她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主人的脸,好冰凉,娜娜不要……”
就在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时,她的手却软软地垂了下来。
娜娜……
菲尔法多仰起头,重重靠在冰壁之上,望着头顶的冰凌,眼中微微有了湿润的感觉。
“那个时候其实想问你……什么是爱情……”
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心中如同被抽空般虚无一片,深深的痛随着血液的流动,而蔓延至身体的各个部位。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我宁可永远不要。
地下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菲尔法多呆滞地扭头望去,眼前冰层拱动了几下,从中钻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左窥右探了一会,然后慢慢爬了出来。
眼前的小东西体长约有半米,形貌类似蟾蜍,却能起身两腿而立。菲尔法多微微好奇,之间那只怪物钻出之处,又有几只同样之物从中爬出。这些怪物看到自己,竟然毫不害怕,其中一名头顶骨壳,貌似头领的怪物,竟然晃悠悠朝自己走了过来。
菲尔法多注视着这几只小怪物,那只头顶骨壳的怪物走到身边,忽然矮身行了一礼,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菲尔法多看不出到底是笑还是哭。
这些家伙到底是……菲尔法多刚要开口,那名怪物却先开口道,“阁下在此,我们巴拉比一族,有礼了。”
“什么?”菲尔法多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些还能怪物竟能口吐天使语。随即又听那怪物说道,“阁下一定是就传闻中那些反抗圣廷,拯救世界的下界英雄吧。”
菲尔法多皱了皱眉,不语听它说下去。
“我等得知阁下被困于此,特来相助,阁下与千千万万的英雄们,共同为拯救我们的世界而努力,我巴拉比一族虽然鄙小,在托伦之上微不足道,但也要为保护这个世界,而进一份力量!”那名巴拉比头领声音沙哑道。
“你是说……”菲尔法多双目一睁,突然抱着女孩从地上站起来,身子像过了电一般抖动了一下,“你们这些家伙……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