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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梦露失踪了。王俊熙扔下一句话之后走了。我和韩子阳从机场回来,他只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也不喝。
他愧疚的,不想见任何一个人。
我担心韩子阳受不住,做了早饭,给他端了进去。
韩子阳靠在窗口,呆呆的看着窗外。他的身旁放着一架小提琴,表情沮丧。
我端着早餐走了过去,靠近之后才发现,桌子上,还有一个相框。
相框里一男一女,面庞稚嫩,却笑容灿烂,纯真美好。男的是韩子阳,女的,是王梦露。
房间里有烟味,不用想也知道,韩子阳抽烟了。
我将早餐放在一旁,瞥了一眼韩子阳的嘴角,臃肿而瘀青。是王俊熙那一击导致的伤口,还泛着血渍。
我心疼的走出门,将医药箱拿出来,默默的走到了屋内。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棉签,沾上消毒水,走到韩子阳面前,默默的处理着他的伤口,韩子阳疼的皱眉,摇起眼睛看着我。
他说:“林思媛,我真是个混蛋。”
那我呢?你是混蛋,我岂不是混蛋的女人?
我只是想想,并没有回答。小心翼翼的处理完伤口,端上了早餐,说:“早饭还是要吃的。”
“林思媛,露露她,不会有事吧?”韩子阳用孩子一样的语气开口,眼神里带着犹疑。
我摇了摇头,说:“上天眷顾善良的女孩,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韩子阳这才安心的吐了一口气,继续发呆。
我看着手中的早餐,心里面很不是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很难说出具体的感觉。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吃醋的时候,但是我还是会想,那两个月,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会这么想我吗?
我没有答案。
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要他抉择起来,想必,肯定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我看着韩子阳忧伤的面孔,抬脚朝外走去。忽然,韩子阳拉住了我的手,说:“不要走,坐下来陪我。”
我转过脸,默默的看了韩子阳一眼,便坐到了他的身旁。
“那一年,我和她去山里画画。因为贪玩,没有注意过往的车辆。等到发现车子撞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当时真的很恐惧,恐惧的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是她费劲全力的推开我。可是当我爬起来时,她已经浑身是血。”韩子阳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诉说着往日种种,“我抱着她的头,问她什么感觉,她跟我说,她很害怕。她说她怕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陪着我玩了。”
我惊讶的抬了抬眼,看着两行眼泪从韩子阳的眼眶中滑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样孤单的韩子阳,被王梦露一路默默的陪伴,所以,她在他心底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吧。
“我的这条命,算是她救的,”韩子阳深呼一口气,说:“所以,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一直没法开口。没想到……”
没想到,王梦露自己看到了。
我听着他含着泪说他和她的过往种种,感觉到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心底缓慢的划过,我甚至害怕,害怕韩子阳告诉我,对他而言,王梦露,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怕。
我感觉韩子阳还像个孩子,他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寂。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起身,韩子阳已经蹦下了床,手臂幅度太大,早餐已经落在地上。
韩子阳迅速的跑出了房间,已经没了踪影。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食物,只觉得心口很凉。
“真的?找到了?在哪里?”韩子阳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医院?哪家医院?”
我听着他激动的声传了过来,想必,已经找到了王梦露。
韩子阳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卧室,我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外套,慌慌张张的套在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韩子阳没有看我,自顾自的穿起衣服。
我低着头,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的很紧。
“恩。”
我的话才刚刚说完,韩子阳已经走出卧室。我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又关上。
安静的室内,我看着洒在地上的早餐,抬脚朝厨房走去,拿着抹布,跪在地板上,默默的擦拭。
两滴泪水划过了面颊,落在地板上,晶莹剔透。
我没想到王俊熙会来找我,他的身上依然是那件黑大衣,只是脸色很难堪。
我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俊熙走到了室内,坐在沙发上,十分淡定的说:“你过来,我们聊聊。”
我当然不知道王俊熙要跟我聊什么,我以为,他也会恨我。
坐在他的对面,我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十分慌张。他看着我,语调平静的说:“露露已经在医院了,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做傻事。”
傻事?我疑惑的抬起头,听到王俊熙说:“韩子阳对他而言比我这个哥哥还要亲近,所以,会想不开。”
难道是,自杀?!
我双眼瞪大的看着王俊熙,问:“现在呢?她怎么样?”
王俊熙叹了一口气,说:“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
我慌张的看着王俊熙,见他浓眉紧紧皱在一起,便开口说:“你可以直说。”
“没什么……”王俊熙摇了摇头,说:“是我没看管好她,早上是我冲动了。”
“对不起……”我慌张的看着王俊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俊熙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是平静的,说:“之前你的离开,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跟韩子阳有关,可能是因为想要保护露露的缘故,一直没有捅破这件事,我应该向你问清楚的,至少,不会让露露准备订婚仪式,她的承受能力有限,所以……”
我知道,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无法承受的。
何况,是一直被捧在掌心的王梦露。
“我一直觉得,喜欢就要去争取,没想到,事情的因果,居然是这样。”王俊熙悲伤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以为,我……”
“王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低头道歉,问:“我能去看看露露吗?”
王俊熙脸上一愣,半晌,开口道:“因为她现在的情绪……”
“我不进去,我在外面也行……”
王俊熙看着我,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了医院,王梦露的病房是在二楼,从楼梯走上去,一转身,就到了。
还没有靠近门,就听到了王梦露口中传来的哀嚎声。这个声音很大,歇斯底里的。
我知道,那是难过。
得知范思贤喜欢的人是大嫂时,我也是那么的难过。
只是当时,我没敢哭出来而已。这样的王梦露,和以前的自己,遭遇,是一样的吧?
“露露,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让我想一想……”
“韩子阳你混蛋,你混蛋!你和小媛姐都是大骗子……”
我当即跑出了医院,坐在木椅上,看着远处发呆。
落叶已经颓败,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一阵冷风扫来,吹得我眼睛发疼。
眼睛太酸了,所以会流泪的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想,韩子阳,让他不要离开我?
身后伸过来一只白手帕,我惊讶的转过身,看着王俊熙解开自己的围巾,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爱情没错,只是遇见的时间错了。”
我惊讶的看着王俊熙,默默的咀嚼着这一句话。
我怕,因为我知道,自己和王梦露,谁在韩子阳的心底,更重要。
第一次,第一次我想自欺欺人,我想自动屏蔽掉王梦露对韩子阳的付出,我想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惧怕,在我接近韩子阳最近的时候,我不想放弃他。
晚上九点,开门的声音响起,我急忙抹去眼泪,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韩子阳。
他颓败的面孔让我觉得恐慌,我惊慌的走过去,问:“怎么样?”
韩子阳低着头看着我,忽然间,紧紧的抱住我。
“林思媛,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我惊慌的看着韩子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韩子阳的脸上带着犹豫,深吸一口气,说:“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回来了。露露的情绪波动很大,我得照顾她。”
“那,晚上不用回来吗?”我想我应该知道答案的,只不过,我固执的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恩,晚上……不回来。”韩子阳轻轻地点点头,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感觉心底的某处希望好像被捅破了一般,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林思媛,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跟你联系。”韩子阳再次开口,可说出的话,更加让我无法接受。
“不联系?”我疑惑,不明白韩子阳的意思。
韩子阳点了点头,说:“对,不见面,也不联系。”
我惊慌的拉住韩子阳的手,问:“那……是什么意思?”
韩子阳看着我,说:“不见面,不联系。”
满怀希望的相信你,到这一刻的心灰意冷,如果说幸福就是过山车的顶端,那么这一刻,则是坠入地面。
原来,遇见,就是为了,体会和幸福擦肩而过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