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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鸿煊紧抿着薄唇,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回话。
就在两个男人都沉默之际,楚雨凉朝门外说道,“让他们在厅里等上片刻,就说楚将军来了,正和王爷在书房议事。”
门外响起迟疑的声音,“王爷,这......”
晏鸿煊嗓音低缓的下令,“照楚小姐说的去做。”
“是,王爷。”门外脚步声远去。
楚雨凉将晏鸿煊身上的被子掀开,看着他胸膛的位置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偏左的位置有血浸出,明显是刚包扎完还没止住血。
“能起来吗?”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才发现他伤得是真心严重。
“嗯。”晏鸿煊试着动了动身子,两道斜飞的浓眉拧得扭曲变形。
楚云洲和程维赶紧上前搭手将他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楚雨凉没说什么,去打开了房门,看着楚云洲和程维搀扶着晏鸿煊出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房中,走过去把香炉生起,打算驱走房里浓烈的药气,临走时还从箱子里翻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抱在怀里。
总不能让那男人赤着胳膊见人吧,这也太明显了。
书房里,楚雨凉别扭的给晏鸿煊穿衣服,其他两个男人则是背过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
“多大的人了,穿衣都不会。”不是她要抱怨,而是这男人太赖皮了,非得让她伺候,不伺候那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好心的不同他计较。
他去太子府做什么没人知道,但她感觉的出来肯定是和她有关。现在不方便谈论这些,等把太子府的人打发走了再问个清楚明白。
晏鸿煊脸色有些白,许是流血过多造成的,就连平日里迷人的薄唇都晦暗无色,一看就不正常。楚雨凉给他系好了腰带,从怀里摸了一张红纸递给他,“赶紧咬一口。”
“......”晏鸿煊愣了一瞬,随即俊脸一黑,有些吃力的怒道,“本王是男人!”
楚雨凉没好气的把红纸往他嘴里塞,“我没说你不是男人,只是给你补个妆而已,你这样子真心没法见人。”
闻言,晏鸿煊这才在她的强迫下别扭的抿了抿红纸,随即赶紧偏开脸。
看着他耳朵莫名的发红,楚雨凉忍不住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里又没人把你当变态。”
晏鸿煊慢腾腾的转头,脸黑的瞪她,这死女人,早晚他会好好将她收拾一顿!
几人在书房,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只需要晏鸿煊有足够的毅力撑上一时半会,眼下见他还有力气瞪人,楚雨凉也算放了心。只要他没事,一切都好解决,若是他中途掉链子,那她和楚云洲还得被他连累。
看到他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溢出的一层细汗,她抿着唇,用衣袖轻轻的为他拭去,难得温柔的说道,“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了,不管如何你都得撑下去。”
晏鸿煊身子明显一僵,凝视着她的目光微微闪烁,突然抬起手将她纤细的手指握住,并紧紧的收拢在他手心之中。
“咳......”楚雨凉尴尬的咳了咳,并朝楚云洲和程维看了一眼,见两人在旁边低头说话,并没有注意他们,她这才朝晏鸿煊翻了翻白眼,“别动来动去的,想找骂是不是?”
咬过红纸,此刻晏鸿煊的薄唇算是有了一些颜色,微勾的唇角尽管显得有些无力,但却彰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明明情况都很紧急了,可对他来说,似乎太子府的事不足为惧。
为了让他看起来更显得自然,楚雨凉还给他摆了一个正在提笔的姿势,见他们准备好,楚云洲这才吩咐程维去把太子府的人叫进来。
很快,书房多了三个人,一名太监,两名侍卫,见到楚云洲也在场,三人都显得有些意外,怔了片刻之后还是恭敬的磕头行礼,“奴才见过贤王,见过楚将军。”
“左公公免礼。”晏鸿煊面无表情的说道,绷紧的俊脸在此刻给人感觉就是心情不好,“不知道左公公深夜到我贤王府来是为何事?”
左青起身,一边暗中打量着书房里的人,一边弓着背回道,“回贤王的话,是这样的,今日太子外出,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金印遗失,今夜回府发现金印不见之后太子尤为着急,于是命奴才带人前来贤王府打听,看贤王是否拾得金印。”
他的话说得客气,可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分明就是太子怀疑上了贤王。那金印是太子随身携带的东西,就算遗失也不至于问到贤王头上来吧。
晏鸿煊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反问道,“皇兄怎的如此大意?”
一直没出声的楚云洲突然出声,沉声道,“左公公,太子金印可不是凡物,你需提醒太子好好寻找,可别落入他人手中。”
左青赶忙对他作揖,“是是,楚将军说得是,奴才一定会帮太子好好寻找金印。”顿了顿,他突然堆起一抹恭维的笑,似是好奇的问道,“这么晚了,楚将军为何还在贤王府?”
楚云洲抿嘴看向晏鸿煊身侧的女儿,一本正色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小女和贤王的婚事。皇上让人选好了吉日,下月初八就为小女和贤王举行成婚大典。老夫常年在外,这不,眼看着婚期将近,老夫还未为小女准备妥嫁妆,于是就想同贤王商议一番,商议了整整一日,没想到都这般晚了。”
左青恭维的点头,“楚将军对楚大小姐的婚事可真上心。”
楚云洲也不在意他话中的深意,起身朝晏鸿煊拱手,“时候不早了,老臣叨扰了王爷一整日,也该回去了。”
晏鸿煊欲起身,客气道,“本王送楚将军——”
楚云洲大气的摆手制止了他起身相送,“不必劳烦王爷了。”语毕,他看向楚雨凉,认真叮嘱道,“凉儿,好好服侍王爷,爹先回去了。”
楚雨凉早在半年前就入住过贤王府,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也引不起外人的多想。
左青见楚云洲要走,遂也没多留,微眯的小眼多看了一眼书桌后的晏鸿煊,也提出告辞,“王爷,奴才多有打扰,还请王爷见谅。奴才这就回去了。”
晏鸿煊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回道,“左公公慢走。”
左青行了一礼后随楚云洲离开了书房。对于晏鸿煊没让人送他他也不好说什么,人楚将军都没让人相送,难不成他一个太子府的内务总管架子还比官居一品的楚云洲大?
尽管晏鸿煊没亲自送他们出去,可还是让程维给他们引了路,书房里,就剩下他和楚雨凉,待脚步声刚远去,就在楚雨凉正准备说话时,晏鸿煊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楚雨凉大惊,赶紧要去扶他。可是手一挨上他,突然就不敢动了,怕自己拉扯到他伤口。
“本王无事......”晏鸿煊依旧咬牙撑着。
他那脸色已经白得有些吓人,楚雨凉摸着他的双手都有些打颤,莫名的,她很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堵得难受,很怕他突然再吐口血就死过去了。
蹲在他脚下,她抬起手用指腹擦干净他嘴角的血迹,小声问道,“你还能撑住吗?我扶你回房。”
尽管她还不知道他夜闯太子府的经过,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记得他说过会让太子分身无乏,在成亲之前不会来打扰她,可没想到他竟然跑去太子府偷太子的金印。
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脑中有这个时代的记忆,像他们这样的人总会有一个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那金印就代表了太子的身份,没了金印,太子还算太子吗?
晏鸿煊没答她的话,只是无力的靠在太师椅上对她说道,“金印在我脚上。”
楚雨凉,“......”她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最后摸到靴筒中,将一块硬片取出。
烛火下,手中的硬片金光璀璨,一条威风的猛龙栩栩如生的盘卧在金片上,光是那精雕细刻的工艺就让人惊艳,更别说这块金片象征的地位了。
“喜欢吗?”
就在楚雨凉认真翻看的时候,听到他突然询问。
“嗯。挺好看的。”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只是二两不到的一块金属物,可此刻在她手中像是有千斤重,这玩意儿能要人命啊。
“送你的。”
“啊?”楚雨凉在听清楚他说的话时,猛得睁大双眼。送她?
“不喜欢吗?”晏鸿煊皱紧了眉,明显不满意她的反应。
楚雨凉张着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出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太子府不是找太子麻烦,而是为了把这东西送给她?
这......
回过神来,她突然有些怒,“晏鸿煊,你有病是不是?为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冲动?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万一你要是失手了怎么办?难道这么一块东西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咳......”晏鸿煊突然猛咳起来。
楚雨凉见状,赶紧给他顺气,所有的怨念瞬间就没了。
待晏鸿煊缓过劲,这才抓着她的手,虚弱的目光显得格外幽深沉冷,一瞬不瞬的落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我......我没特别的礼物送你......唯有......”
楚雨凉赶紧捂上了他的嘴,“别再说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用这东西来讨好她,可是这个时候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跟临终遗言似的,她心里揪着难受。
说不震惊是假的,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这是她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真正的贵重!握着这块金印,似乎握着他的命脉一样,它所代表的含义不仅仅只是一份礼物,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承载不住的东西在里面。
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她咬着唇当着他的面将金印收进怀中。尽管她现在满心复杂,那搁置在怀中的金印像巨石一般压得她喘气都有些粗重,可她还是收下了。
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东西,她舍不得拒绝......
程维很快返回书房,同楚雨凉合力将晏鸿煊搀扶回了卧房。
如楚雨凉预料的一样,晏鸿煊一回房就晕厥了过去,程维在外门外守了一夜,楚雨凉就在房中坐了一夜。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晏鸿煊才睁开眼。
楚雨凉以为他要去早朝,于是按着他肩膀关心的问道,“要去早朝吗?能不能别去?”他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放心不下,程维说他是中了暗器伤到胸膛,虽说过了一晚,伤口没再溢血了,可是还没结痂,别说走动了,就算说话嗓门大一些都有可能震到伤口。昨晚他就撑得很艰难,这上朝路上要是出什么问题可咋办?
睁开就看见她为自己担忧的神色,晏鸿煊薄唇微扬,轻摇了摇头,“不去。”
楚雨凉放下心来,可随即她又皱紧眉头,“你不去上朝会不会被人怀疑?”
晏鸿煊轻道,“不会。”似是看出她不信,他又道,“昨日我不仅去了太子府,还去了别的皇子府上,今日除了太子外,其余皇子都无法上朝。”
闻言,楚雨凉嘴角狠抽,“......?!”他到底做了些啥事啊?
直到中午楚云洲来贤王府楚雨凉才得知,昨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凡成年的皇子全都腹泻呕吐,今早除了太子外,没一个到朝的。
楚云洲来贤王府不仅是来探望晏鸿煊,还带了消息前来。
太子已经把金印被盗之事上奏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下令要彻查金印失窃之事。
楚云洲来此的目的,就是当面提醒晏鸿煊要他做好准备,待其他皇子腹泻呕吐的症状好转,皇上肯定会召他们入宫。
楚云洲一走,晏鸿煊就从床上坐起身,吓得楚雨凉直惊呼,“没事你爬起来做什么,赶紧躺下,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可晏鸿煊执意要程维进房帮他换药。等他身上的布条取下时,不止楚雨凉再次惊呼,就连程维都忍不住惊道,“王爷......您、您这伤......”
他一边略显冒犯的指着晏鸿煊左胸口的伤处,一边还擦了擦眼睛,最后确定自己没花眼,王爷伤口真的已经结痂了。
昨晚替王爷包扎的时候还是血窟窿,那皮开肉绽的样子可吓人了。这才一晚上那血窟窿就被褐黑色的痂块堵上了,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他还以为王爷的伤最起码要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呢。
楚雨凉同是惊讶不已,甚至把脑袋凑近在他光溜溜的胸口上来回打量,还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戳他的胸口,最后确认,的确是真的结痂了。
对程维的震惊晏鸿煊可以不理睬,可是对胸前那颗脑袋瓜子他就没法忽视,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他胸口猛瞧,还用手占他便宜,他想无动于衷都难。
“有何好奇怪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抬手捧着女人脑袋将其推离。
“......?!”楚雨凉一脸惊叹的望着他,“你这超强的自愈能力哪来的啊?”问完之后她突然一僵,脑中顷刻间闪过某些片段。
她记得她之前受伤好像也是恢复得挺快......
这男人......
想到什么,她目光骤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宛如墨画般的俊脸。
这男人用的药很古怪!
“本王已无大碍,去准备些吃食送来。”晏鸿煊朝程维摆了摆手,撵他的意图很明显。
“是,王爷。”尽管很想留下来看个究竟,可程维还是赶紧退了出去。比起王爷的伤,现在是王爷的肚子要紧。
“行了,别再盯着本王看了,再看可别怪本王把持不住。”见楚雨凉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晏鸿煊不得不出声。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回过神,楚雨凉脱口而问。这男人绝对有古怪!
她记得她在贤王府脚受伤,用了他给的药没半个时辰脚就不痛了,不过那天晚上她被昭王抓去,所以没心思去多想。后来她被楚府的下人打伤,也是他给她用的药,她记得他说那药用过之后奇痒无比所以封锁了她的穴道,然后第二天穴道解开之后,她身子除了有些僵硬外,是真的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而现在看到他这超强的‘自愈能力’,她把所有的不正常联系起来才发现有好多事都极为诡异。他说他昨夜去过各皇子府中,然后各个皇子就腹泻呕吐以至于无法上朝,这些可都是他干出来的。
试问,没点本事能干出这些事出来?
听到她的问话,晏鸿煊突然怔了怔,微合的眼睑一掀,深邃的目光同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突然低沉的反问道,“那你告诉本王你又是何人?”
楚雨凉下意识的一惊,虽说只有这么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可依旧没逃脱晏鸿煊锐利的双眼。
“王爷,我一晚上没睡觉,你要是没事就让让地儿,让我先睡一觉补补瞌睡。”楚雨凉不自然的打了和‘呵’。
尽管她明显在转移话题,可她脸上的倦容却是真的。
看着她眼下青青的一团,晏鸿煊突然拉着她的手,低沉的问道,“本王放你枕头下的东西带了吗?”
楚雨凉赶紧在身上摸了摸,摸出那只从她枕头下捡到的细颈瓶子,准备还给他,“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是你落下的东西,还给你。”
晏鸿煊抬手接过,将瓶塞取下,道,“这是给你用的。”
楚雨凉惊诧,指着他手中的瓶子,“这什么东西?”
晏鸿煊也没瞒她,“此药睡前闻上片刻,方能入眠。连续闻上半月,能治愈你半夜失眠的症状。”
“啊?”楚雨凉从他手中夺过饼子,有些不置信的将瓶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香瞬间入鼻,只是还不等她说话,突然两眼一翻,整个人软软的朝晏鸿煊倒去——
“......”晏鸿煊快手将她接住,嘴角忍不住微抽。这女人,性急过头了。
为她脱去外衫,将她平放在自己刚睡的位置上,又替她盖上被子,晏鸿煊坐在床头边,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迷人的唇角始终勾着浅笑,潋滟而温柔......
楚雨凉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上,一边抓脑袋一边对着手中细颈瓶子瞪眼。这到底是啥东西做成的‘下三滥玩意儿’?这哪是治疗失眠的良药,根本就是迷药嘛。
那臭男人分明就是拿迷药给她用,然后对她趁机揩油,绝对是这样的。
得知在她睡觉期间晏鸿煊被皇上宣进了宫,她让人打水洗漱收拾一番之后就准备回楚府。
尽管心里替他捏着一把汗,可事到如今,肯定不能逃避,楚云洲特别来打招呼,就是在提醒他若皇上召见无论如何都得进宫。
虽说他带着伤进宫很冒险,可从侧面又可以得出结论,皇上和太子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盗了金印。
太子的人深夜前来贤王府,就可以看出他们只是想来确认某些事,应该说太子知道盗取他金印的人受了重伤,但拿不准是谁动的手,若是他有证据证明是晏鸿煊做的,肯定早就让人对付晏鸿煊了。
不得不说,晏鸿煊真的很狡猾,也做得很细致,居然把其他皇子搞得上不朝,这样一来,皇上和太子的注意力就不会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他只需要度过最危险的一晚,只要没人能看出他受过重伤,那么他的嫌疑就会减少。
她是真的佩服他的胆大和谨慎。这男人,手段太多了。
她现在在贤王府待着也冷静不下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还不如回楚府,至少能从楚云洲那里听点可靠的消息。
许是早就猜到她不会安安分分的留在贤王府,得知她要回楚府,有两名侍卫主动提出要送她,并说是晏鸿煊离开时吩咐的。
楚雨凉没拒绝,大晚上的走夜路,她吃过亏,现在有人护送她回去,她求之不得。
平安到家,楚雨凉从马车上下来,对两名侍卫谢过之后就让他们返回贤王府,而她也没声张,直接从墙头飞进了楚府大院。
本来她名声就不咋滴,这大半夜的还劳烦别人给她开门,估计以后名声更臭。
她原本想偷偷摸摸跑去找楚云洲,结果刚出大院准备抄小路去楚云洲院中时,突然一抹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她虽然不习惯在夜晚活动,可是这具身体的原身却是个练家子,虽然功夫不算上乘,但视线也比一般人敏锐。
刚刚闪过的黑影她能肯定是个人!
她也只是愣了片刻就打算继续前往楚云洲的院子。可刚转身就停了下来,总感觉不对劲。
这府中的人就算半夜出来拉屎撒尿也不应该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走不寻常路?
若是她没看过,那个黑影是朝韩娇的院子去的——
。。。。。。
深更半夜,韩娇穿着里衣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窗台边点着油灯,跳跃的灯火似乎都温暖不了她孤冷无助的心。
昨晚侍寝失败,本以为今晚楚云洲会弥补她,可是今晚她厚着脸皮找去书房的时候,他正和同僚在书房里议事,听说有人盗窃了太子的金印,不光皇上龙颜大怒,还责令众朝臣帮忙寻找金印的下落。
这些都是张海告诉她的,而管家钟平也从外面打听到确有此事,的确有人前去太子府盗走了太子的金印。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现在要接近楚云洲几乎都没有机会,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忙到何事。
想来她就气恼不已。
太子府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也不知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去偷太子金印。那东西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吗?就算得到了又如何,吃不得用不得,冒险去偷这么一个玩意儿,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还害得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现在该怎么办?楚云洲对那种事本就不上心,她若是不主动,他肯定一辈子都不会主动碰她。
可是他现在这样,总不能让她脱光跑去书房吧?
她把时间算得很细,现在才两个月不到,肚子一点都不显怀,若是现在跟楚云洲同了房,她还能掩饰过去,若是多等上一段时日,到时候就算和楚云洲同房,恐怕事后也容易引人怀疑。
这事关自己的性命安危,她怎么能不揪心,怎么能不紧张?!
就在韩娇满心担忧时,窗户突然传来敲响声。
她整个人猛得一震,随即赶紧下床去把窗户打开。看着一跃而进的男人,她很是不满,“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来,就不怕被人抓住?”
男人不怒反笑,并一把将她抱住,有些猴急似的啃起了她的脖子,“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怎么,难道你就不想我?”
韩娇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见到他不仅没半点欣喜之色,反而有些厌恶,“楚云洲可是在府中,你赶紧走,可别被人发现了。”
男人不依,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蹭,嘴里无所谓的说道,“他在府中又如何,朝中出了大事,他才没心思管这后院。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听他如此一说,韩娇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最主要的男人不断的在她身上点火,她根本就拒绝不了,于是赶紧伸手将窗户关紧,并上了木闩。
“元武,你可是去看过你姑母了?”一边将他往床边领,韩娇一边问道。
男人抱着她不断的亲,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下午就见过了,是她让我今晚在府中住下的,否则我哪敢这个时候过来。”
提起王氏,韩娇很是不满,甚至带着一丝恨意,“你姑母太自私了!”在她被楚云洲训斥的时候没帮她说一句好话。眼睁睁看着她被楚云洲休弃,她就算不帮她也该为涵儿和香儿着想吧。平日里说有多疼爱涵儿和香儿,可是在关键时刻居然都不向着他们。难道她就是如此疼爱一双孙儿孙女的?宁可听从儿子的意见,也愿意看到涵儿和香儿失去亲娘?
韩娇被休的事王元武是得到了消息的,正因为这消息让他找了个借口到楚府来探望王氏这个姑母然后好打探清楚具体情况,如今见韩娇一脸恨意,王元武赶紧劝道,“你怪她做何?楚云洲是何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姑母真要管得了他,哪里还会容得下楚雨凉那小贱人在楚家。”
不是他不想帮韩娇说话,而是他觉得韩娇被休正合他心意,她被休了,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王元武咬上了韩娇的耳朵,“既然楚云洲不要你,你还待在这里做何?不如跟我走吧。”
这女人,他跟她好多年,虽说只是偷偷来往,可彼此之间还是有真情的。况且她娘家的势力不弱,若是在她被休之后将她娶到手,那韩家还得感激他,楚云洲看不上韩家的势力,他可是惦记了许久的。
韩娇一听他的话,当即就变了脸,并将他脑袋推开,“那如何能行?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涵儿和香儿怎么办?更何况我不甘心,不把楚雨凉那小贱人弄死,我誓死也不离开这里。”
闻言,王元武拉长了脸,“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王元武?”
韩娇见他生气,这才察觉到自己说话太重,于是软了些语气,“元武,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放心,我对楚云洲早已经死了心,要不然我又怎么会跟你好?只不过现在不是我离开的时候,我被楚雨凉那小贱人弄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个仇我若不报,哪怕是死也死不瞑目。”
王元武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又开始抱着她动起手脚,嘴里劝道,“你这是何苦呢?要报仇机会多的是,何必要这般委屈自己?”
韩娇面带恨意的说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元武见她铁了心要报仇,邪肆的双眼转了转,突然从她脖子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娇儿,你老实说你可愿意同我在一起?”
韩娇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了。”
“那好,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就帮你报这个仇,让楚雨凉那小贱人彻底的从这世上消失!”
闻言,韩娇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出来。
见她没反应,王元武又不高兴了,“怎么,难道不信我说的话?只要你答应嫁我,别说杀一个楚雨凉,就是杀掉楚云洲我王元武都敢做!”
韩娇突然笑出了声,“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元武板着脸瞪她,“我王元武同你好了这么多年,何时欺骗过你?”
韩娇突然紧紧的将他抱住,动容的说道,“元武,你对我真好......我真后悔当初嫁给了楚云洲那个没人性的男人,我要早一天认识你就好了。”
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王元武心情大好,翻身就将她压在了床上,脸上带着得意而邪肆的笑,快速的亲向了她的红唇——
房间里,很快传来暧昧的声音,一场*之战正在激烈的上演。
蹲在窗下,楚雨凉连脑门上都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又震惊又觉得恶心。
她是真没想到韩娇竟然背着楚云洲偷人!
而且还敢在楚府偷人!
这、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听他们俩的谈话,貌似已经好了很长时间了,这、这可算得上是惊天的大丑闻了。
想到什么,她快速的从窗下起身,并用极快的速度飞向楚云洲的院子。
可等她到了主院时,却被告知楚云洲刚出府,而且还是被皇上深夜召进宫去的。
楚雨凉无语的站在院子里,她原本是想让楚老头去捉奸的,哪知道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
现在该怎么办?
难不成就这样放过韩娇?
说实话,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一来她真心希望韩娇能滚出她的视线,二来她觉得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很不厚道。
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正好有巡夜的侍卫从她身旁经过,她赶紧上去将人拦下。
“见过大小姐。”见是她,侍卫们赶紧朝她行礼。
“免礼。”楚雨凉拿了几分架势出来,也不等他们多问,率先说道,“我刚刚路过韩姨娘那边,不小心把耳环掉在那边了,这天太黑,我怕我一个人找不到,你们能不能陪我去找找?”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耳环可是我爹亲自为我挑选的嫁妆,绝对不能掉的,要不然我爹准会生气。”
闻言,几名侍卫哪敢拒绝,赶紧按照她说的往韩娇院子的方向去了。
楚雨凉得意的一笑,跟了上去。
韩娇的院门口晚上也有人守夜,楚雨凉带着巡夜的侍卫大摇大摆的要进院,立刻就被拦了下来。
“小的见过大小姐。”守门的人躬身对她行礼,“不知道大小姐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楚雨凉当着几名侍卫的面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爹今日才送的一对耳环掉了,我觉得应该是掉在了韩姨娘的房中,所以我就过来找找。”
守门的一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古怪。大小姐何时来过这里?
“怎么,难道我还不能进去?”见他一直挡着门口,楚雨凉板起了脸。
“不是的,大小姐您别误会。”守门的赶紧解释道,“小的是觉得今日太晚,韩姨娘恐怕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明日再过来找吧。”
楚雨凉突然就变脸了,“明日来找?明日我还找得到吗?那可是我爹送我的嫁妆,价值连城的东西,要是真掉在韩姨娘这里被人拾了去你们赔得起吗?”
“......”守门的赶紧低下了头。
楚雨凉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粗暴的上前将他给推开,并朝身后巡夜的侍卫命令起来,“你们赶紧给我进去找,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特别是韩姨娘房中,更要好好找找,要是找不到,我一定让我爹处罚你们!”
“是。”侍卫赶紧领命行动起来。
只不过当他们刚闯近韩娇的卧房时,只见韩娇突然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只灯笼,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见到楚雨凉,她猛的在门槛处停下。
“不知大小姐深夜到贱妾院中做何事?”尽管她言辞卑微,可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楚雨凉压根就不同她说话,直接朝侍卫下令,“给我进去搜!搜出东西来我重重有赏!”
闻言,韩娇神色大变,灯笼的光晕映照着她,让她脸上惊恐不安的表情暴露在众人眼中。
“大胆!”她突然大喝一声,美目凌厉的瞪着几名侍卫,训斥道,“你们敢到我院中闹事,信不信我告诉老爷去?”
侍卫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雨凉,面上都露出一抹为难,不过领头的那名侍卫还是硬着头皮回道,“韩姨娘,大小姐说她耳环掉在你这边,我们是陪同大小姐过来寻找的。”
韩娇忍不住动怒,“胡说八道,大小姐的耳环怎会在我房中?”
楚雨凉冷笑的望着她,“韩姨娘,你这么激动做何?我不过是丢了东西心里着急,想让侍卫帮我找找看,又没说东西是你拿走的。”
韩娇冷哼一声,突然就要往房内退。
见状,楚雨凉也不命令侍卫了,赶紧冲过去将她快要关闭的房门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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