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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楚云洲扶回他卧房,听闻出了事,三德匆匆跑来,楚雨凉赶紧让他去为楚云洲准备些清凉的茶水,将他暂时打发。
楚云洲躺在床上不停揉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怒火还未消。
片刻之后,他突然瞪向床边的女儿,“你可是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
楚雨凉只是撇了一下嘴,不承认也不否定。
楚云洲捶床,“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要不是今日亲眼看到,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已经嫁人的小女儿会如此不要脸。他楚云洲威名远扬,可他楚家为何尽出些这种有辱门风之事?
楚雨凉回瞪他,“我告诉你?告诉你你会信吗?没成亲之前,他俩都好了半年之久了,你觉得凭我当时在楚家的地位,我敢把他们的事说出来?”
楚云洲一脸痛色的沉默起来,
楚雨凉也陪他叹气,“是以至此,你也别怨了,再怨也改变不了事实。她自己不安分,自己要贴上去,能怨谁啊?如今你将她逐出楚家,看似无情,但也是为了她好,更是为了楚家好。”
楚云洲揪心的看着她,“凉儿……”
楚雨凉赶紧抬手将他话打断,严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猜到你不忍心,会反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继续留她在楚家的后果?她如此任性、如此不检点,现在是没人发现,可纸是保不住火的,万一哪日东窗事发被人发现了……爹,别说我心狠,你自己都应该想得到后果。你再留她在楚家,只是纵容她,仗着有楚家这棵大树在,她丝毫不会收敛,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你刚才也亲眼看到了,她都做了太子侧妃,心里还念着其他男人。你这次若不下狠心给她个教训,以后你就自己收拾烂摊子吧!到时候皇上降罪、太子找你麻烦,我可不会管,你都不把楚家的生死存亡放在心里,那我大不了和王爷远走封地,再也不涉及你们这滩浑水。”
楚云洲这次是彻底的沉默起来,就连呼吸都敛紧显得极为微弱。
看着他沉思,楚雨凉站起身,“爹,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到底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如今她仗着有你撑腰,一边勾搭其他男人,一边还妄想坐上太子妃之位,这样的人,你是纵容她继续胡闹让我们受她连累,还是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没有依靠安分做人比较重要?”走了两步,她突然回过头,无比严肃的看着床上又痛苦又犹豫不定的楚云洲,“爹,别忘了,你手下还有几万将士,为了陪一个女儿胡作非为、把你一身的功勋搭进去也就罢了,你忍心让那么多人对你失望吗?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尽管她动机不纯,就是要把楚菱香撵出楚家,可她说的话也不过分。别说楚菱香不是楚家的骨肉,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要将她撵出去。
这死老头儿怎么不跟宫里那几个人学学,瞧人家那心眼,看谁不顺眼,直接打压,看谁蹦跶得厉害,直接打压,看谁要威胁到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直接打压。
人家那是连亲孙子都不放过的……
从主院出去,楚雨凉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楚菱香的院中。
她只带了岳嬷嬷前去,而晏鸿煊是撵不走的,自然跟了去。至于管家还有身边的月儿和巧儿,他们都是楚府的人,也不方便知道楚菱香的丑事,自然就没叫上。
坐在厅堂里,看着汪奶娘和瑶雪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楚雨凉先朝汪奶娘吩咐,“汪奶娘,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瑶雪说说,你先下去,一会儿再叫你进来。”
汪奶娘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也有些紧张,甚至还不放心的多看了瑶雪两眼,这才朝楚雨凉应道,“是,大小姐。”
面前,就只剩下瑶雪一个人了,看着她暗中绞着衣角的手,楚雨凉心下冷笑。她也知道紧张啊?
“韩娇,别装了,露出你真容吧。”楚菱香都被撵出楚家了,没必要再和这个女人周旋了。
“……”瑶雪抬头,普通的脸上带着很震惊的神色。
“呵呵……”楚雨凉失笑,“别这么看着我,就你那点小把戏,你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别人认不出你究竟是谁,可在我楚雨凉看来,别说你只换了一层脸皮,就算把浑身骨头换了,我也照样能认出你!”她垂眸欣赏的那张陌生的脸,看着那脸上各种精彩的表情,表示很满意,“韩娇,你自作聪明的以为易了容就没人能发现你,可你没想到吧,我和我爹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了。行了,你也别那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瑶雪目光逐渐狰狞,含恨的瞪着她,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许是被人戳穿底细太过气愤,她那身子都在颤抖,“楚雨凉,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能耐!”
楚雨凉得意的扬唇,“过奖过奖,不是我有能耐,只是你太笨了而已。”
瑶雪,不,应该是韩娇,从地上起身,仇视的瞪着她,“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要杀杀剐我奉陪到底!”
楚雨凉抿笑的从椅子上起身,似是无聊的走向晏鸿煊身侧,在他身旁站定。而晏鸿煊自然而然的楼上她腰身,将她身子固定。
待远离了韩娇,楚雨凉才挑衅的道,“韩娇,识相的就自己在这里撞死,否则我会让你身不如死!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只怪你太傻,明明都逃出去了,可你却不知好歹,还想回来作恶,你这样的人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语毕,她朝岳嬷嬷睇去一眼,“岳嬷嬷,将她拿下!”
她令声一下,岳嬷嬷拉开架势,快速的就朝韩娇袭去。
见状,韩娇神色大变,脚步瞬间往后退,并快速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瓶子,面带狰狞的将瓶盖打开——
而正在这时,一块黑布突然从晏鸿煊袖中飞出,如一团黑影般覆上韩娇挥动的手,原本她是想从瓶中撒出什么,但因为这块黑布罩着瓶口,那瓶里的东西撒是撒出来了,但没机会飘散在空中,而是撒在了地面上。
突来的黑布是她没料想到的,还来不及震惊,岳嬷嬷一个手刀突然劈向她高举的手腕。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惊叫起来,下一瞬,手中的细瓶从她手中滑落。
岳嬷嬷一个箭步将那被黑布罩着的细瓶稳稳的接住。
眼前的一幕,说刺激也不算太刺激,主要是韩娇没功夫,论反应论身手肯定占不了上风。让人戒备的是她拿出的那只细瓶,明显就不同寻常,若没点作用,她会拿这东西吓唬人吗?
尽管不知道瓶里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可依然让人不敢大意,不,应该说是楚雨凉和晏鸿煊早就料到她身上有不寻常的东西。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大都与巫人炼毒的事有关。
韩娇的易容是巫人做的,他们既然跟巫人有来往,那肯定就知道巫人的厉害之处,凭他们狡猾的心思,不可能只让巫人帮忙易个容就了事,她韩娇敢这么有自信的出现在楚府,哪可能没点准备?
所以楚雨凉才有心想试一试,没想到还真是被他们料中了。
捂着被岳嬷嬷伤到的手腕,韩娇眼中的恨意就跟片片刀刃一般,直朝楚雨凉剜去,“楚雨凉,你真是卑鄙!”
闻言,楚雨凉都被她逗乐了,“韩娇,你咋这么喜欢恶人先告状呢?难道你不卑鄙?你不卑鄙我能卑鄙?你都卑鄙几十年了,我卑鄙一回难道也有错?你瞧你那卑鄙的样儿,要不要我让人拿面铜镜来我们照照,看谁更卑鄙一些?”
她卑鄙过来卑鄙过去就跟绕口令一样,韩娇就差没把脸上的假面给气飞,而搂着她的晏鸿煊则是抽动着唇角,忍俊不禁,就连岳嬷嬷都低下头抖了抖肩膀。
“岳嬷嬷,麻烦你把这女人绑了。”楚雨凉才没管他们怎么想,朝岳嬷嬷抬了抬下颚。
“楚雨凉,你想对我做何?”韩娇狰狞的面上闪出一丝惊慌,可嘴上依旧不服软,恨道,“我告诉你,你若敢杀我,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雨凉讽刺的看着她,“你不就是想告诉我王元武会替你报仇嘛?没事,我楚雨凉从小到大都被你吓唬惯了,这点威胁不算啥,我就是想看看,那王元武要如何替你报仇?顺便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韩娇没有好下场还是我楚雨凉没有好下场。”
明明韩娇脸上只是一张假面,可那假面似乎都变青了,此刻脸色差,表情狰狞,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感觉到她肺都快气炸了,楚雨凉朝岳嬷嬷抬了抬下颚,“岳嬷嬷,这女人嘴巴恶毒,说话就跟喷毒似的,想个法子让她闭嘴。”
“是。”岳嬷嬷冷肃的应道,上前对着韩娇的脖子就是一手刀,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她。
看着韩娇就这么落在他们手中,虽说这是意料中的事,可楚雨凉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朝身侧男人笑道,“王爷,接下来还是要看你的了,我可没地方关押她。”
王元武肯定知道韩娇在楚府,他们才不会傻傻的把韩娇关在楚府里。
现在还不能杀韩娇,留着她还有些作用。只要她不死,那王元武就算要对付他们也得有所顾忌。
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有好日子过!
说她卑鄙也罢,说她心狠手辣也罢,看看这些人的心思,哪个不比她恶毒、哪个不比她卑鄙?
她无意要趟这滩浑水,可是他们一个个总在眼皮下晃悠,因为他们的存在,她被迫担惊受怕,就怕哪一天被这些卑鄙的人给弄死弄残……她何其无辜?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未来的日子着想,她过不上太平的日子就算了,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以后也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吧?
摸着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楚雨凉眸中溢出一丝坚定。
楚家需要清理门户,而她更要掌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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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汪奶娘和那个叫瑶雪的人去了哪里,楚云洲问过,楚雨凉也没瞒他,只不过对关押两人的地方她没说。
“爹,韩娇的事你就别问了,你放心,这事我跟王爷会解决,你就算信不过我,那也应该要相信你女婿吧?”为了让他放心,楚雨凉只能把事情推到自家男人身上。
她是不会再让韩娇跟楚云洲见面的,她就怕韩娇那女人当着他的面把楚菱香和楚金涵的身世说出来。虽说这事不可能隐瞒楚云洲一辈子,但现在真不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楚云洲就楚金涵一个‘儿子’,要是他现在知道真相,谁知道他能不能承受打击?
楚金涵这两个月被楚云洲强制送去了军营,楚云洲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好好磨砺楚金涵一番,他这举动也代表着他对楚金涵的重视和在意,望子成龙的心可见一斑。这楚金涵是楚家唯一的‘儿子’,楚云洲尽管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到底还是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否则就不会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往军营里塞了。
什么时候告诉楚云洲真相,真的是要好好谋划。
听说女婿插手,楚云洲突然就消停了,甚至都没问他们打算如何处置韩娇,“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夫妻二人要管,为父就不过问了。反正弄死弄残你们看着办吧。”
楚雨凉都想吐他一身。这死老头是几个意思?难道女儿还没有女婿可信?他不过就是有个称号叫‘鬼医’罢了,有啥了不起的。惹毛她,她立马去搞个火箭筒出来,分分钟让他们好看。
想到什么,楚云洲突然沉着脸交代,“那贱妇不守妇道,死有余辜,老夫是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但你们要杀她之前,务必将那王元武的下落逼问出来。不将这对奸夫.淫.妇痛杀,老夫死不甘心!”
楚雨凉怔了怔,随即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心虚,嘴里顺从的应道,“放心吧,我们知道该如何做。”
王元武被红庄庇护着,这事她也苦恼。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红庄到底要庇护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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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两月,楚菱香被送回太子府,太子府在接回楚菱香的同时,也收到楚菱香被楚家逐出家门的消息。
而晏子斌还收到楚云洲亲笔所书的信函一封,大有向他解释的意思。楚云洲在信中道,家中幺女楚菱香,因顽劣不堪、任性骄纵、顶撞长辈、品行欠佳,感教无果后,经家族中人商议,特将楚菱香逐出楚门,今往后,其言行、得失、荣辱、存亡同楚门再无任何瓜葛。太子明鉴,楚门感化无功,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今往后,楚菱香之去路,全凭太子做主。
看完信函,晏子斌当场将信函拍置桌上,心中怒火狂升,“好你个楚云洲,这分明就是不想助本宫上位!枉本宫如此看重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同自己女儿断绝关系,等于和他这个太子断绝关系,真是岂有此理!
楚云洲,最好别背着他同昭王有任何来往,否则,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殿下,如今楚侧妃被楚家逐出,那我们应该如何安置楚侧妃?”左公公明显就要比晏子斌冷静,提到了眼下需要处理的人。
说起来,他也是有私心的,这楚侧妃进府不到一个月,可气焰却比太子妃还高,仗着楚云洲这个爹撑腰在太子府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处罚那些妾室就别提了,她还想对太子妃下手,就连他这个太子府的内务总管她都不曾放在眼中,那骄横跋扈的德性他是真看不惯。
如今被楚家逐出,他都想拍手叫好了,这般不知好歹、任性妄为的女人,没了楚云洲的庇护,看她以后还如何嚣张?
就凭她还想做太子妃?也不照照自己的德性,她有那个福气吗?
提起楚菱香,晏子斌冷傲的眼中露出厌恶之色,气头上的他连冷冽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恶毒,“还要如何处置?本宫就当多养了一条畜生罢了!”
一个满腹心计的女人,还想让他多看一眼?
昭王刚解了禁闭被放出,此刻他若将楚菱香休弃,多半会让昭王借题造谣,指不定还会说他无情无义、落井下石。就算他厌恶那个女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休弃她,大不了就当多养了一条狗。
听着晏子斌的话,左公公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是迫不及待的想看楚侧妃的下场了……
哼!楚侧妃,他倒要看看她今后还如何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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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香的事还不到两刻钟几乎就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也不知道晏鸿煊那颗石子到底踢到了楚菱香哪个穴位,从被抬出楚府到送往太子府,她一直都处在晕迷中,待人醒过来时,人已经从原来的住所搬到了一处偏僻又普通的小院里。
看着陌生的房间,楚菱香还有些回不过神。
不过当看到太子妃元雪琪那倾城绝色的容颜时,她就跟被刺了一般突然坐起了身,面带不悦的瞪大美目,“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房间很陌生,看看四处的家什摆件,简陋陈旧,简直比下人住的地方都还不如。
见她醒来,元雪琪从凳子上起身,面带微笑的向床边走了两步,“楚侧妃醒了?”
楚菱香指了指又丑又脏的床幔,怒着从床上跳到地上,“太子妃,是你把我弄这里来的?”
元雪琪柔美的笑容不减,“楚侧妃误会了,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的意思?”楚菱香有些不解,但同时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太子殿下是何意思?”
“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以后这里就是楚侧妃的居所,我在此等你醒来,就是想亲自同你说一声,免得楚侧妃不明白。”
闻言,楚菱香美目突睁,又气又怒的瞪着她,“什么?你是说太子殿下让我以后住在这里?”
元雪琪微微颔首,“不错,正是如此。”
楚菱香那美艳的脸顿时就白了,想都没想的朝她低吼道,“胡说八道!我乃太子侧妃,怎能住这样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下人住的!元雪琪,你到底要做何?是不是你跟太子殿下说了我的坏话,还是说这是你背着太子殿下私下决定的,目的就是想报复我,对吗?”
元雪琪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只不过那笑容不冷也不热,“楚侧妃,我只是在传达太子殿下的口谕而已。”
“哼!”楚菱香负气的哼道,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穿上鞋后,她紧接着就往房门外跑。她要去找太子殿下说事,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做?
只是还未跑出房门,她脚步就停了下来。指着门外带刀的侍卫,目光凌厉的朝元雪琪瞪去,“太子妃,他们是何意思?”
元雪琪依旧面带温柔,似乎没看到她的怒容,天生柔丽的容颜不管在何时何地都犹如潋滟的湖水,带着静雅温和的气息。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个没有脾气的温柔女子。
“楚侧妃,我已说过,这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从今以后还请楚侧妃谨言慎行、安守本分,莫要再惹恼太子殿下。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交代下来的,话已带到,希望楚侧妃能紧记在心。”温声说完,元雪琪优雅的转身,华丽的长裙逶迤垂地,步伐轻盈的从楚菱香身侧走过。
“站住!”见她要走,楚菱香更是怒不可遏。
“楚侧妃还有事?”元雪琪回头淡笑的望着她。
“我的奶娘呢?我的陪嫁丫鬟呢?还有那叫瑶雪的女子呢?她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