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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没有武功,人也年迈,所以并没有想楚秀清那样又捆又绑的,只不过在房门上加了锁,又让侍卫在此日夜把守。她们母女不在一个屋,没有密谋的机会,也不知道彼此的情况,如此一来,她们心中也才能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造事,怕对对方不利。
王氏也算老实,这几日都格外安分,都没有大吵大闹过。当然,这也得归功于不给她们食物,人在快饿死的状况下还如何吵闹?
楚雨凉没离开,一直听着祖孙俩的对话。
看着王氏对楚金涵的各种包容、各种疼爱、各种温柔,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感觉。
就算楚金涵是楚家的子孙,同样是一根藤上结的果,为何所享受的待遇就如此差呢?
重男轻女,王氏有这个思想,但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为她生孙子的人。尹秋萍那么年轻,又不是无法生育,即便是生了一个女儿,也可以再生。可是就因为王氏的私心作祟,就因为容不下所以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弄死了。尽管当年的实情她了解得不深,可她和王贞两姐妹杀人的事却是事实。就仅仅因为私心,所以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失去爱人,宁愿让自己的孙女失去亲娘。
而今,看着她苍老的嗓音慈和温柔的同另一个孙儿说话,说不妒忌、说不恨都是假的。
只不过这些妒忌、这些恨属于原身的……
许久之后,楚金涵才从房里走出。
看到窗边的女人,他很明显的愣了愣,但很快,他狭长的双眼又浮出了恨意,当着门里的人朝楚雨凉冷声道,“就算你恨祖母,但也请你别伤害她,看在她这把年岁的份上,希望你能让她余生好过一些。”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绕过侍卫,离开的楚雨凉的视线。
侍卫快速的将房门锁上,然后严肃的站在门口外。
里面的人是何摸样楚雨凉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想什么楚雨凉也不想知道。王氏的心是喷了毒液的铁石做成的,又毒又硬。只要看到她,那就是恨不得她死。
她只是对楚金涵的话感到好笑。
如此大义仁孝的话不应该说说,而是应该做出来才对。现在楚家就她在府中,正是对付她的最好时机。若是换做韩娇,估计早就有动作了。真不知道他这般虚伪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王氏的支持吗?可是王氏在楚家已经没有话语权了,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得了他?
回到自己的院里,听说晏鸿煊早朝已经回来,楚雨凉知道他会先回房换便服,于是也直接回了卧房。
只是刚到房门口,就见一身墨黑的男人正要出门。
“一早不在房里睡觉,乱跑做何?”不等她开口就被男人卷进了他胸膛,耳边传来他不悦的训斥声。
“去看那对母女俩饿死没有啊。”楚雨凉抬头对他眨眼笑。
“可是饿死了?”晏鸿煊垂眸,问得很随意,似乎提到的人不是人而是什么牲畜之类。
“还差一点点。”三天而已,饿晕的情况倒是有,但饿死嘛,还是不容易的。瞧那楚秀清的骂声的声音,中气十足,哪像是挨饿的人?
“那就继续饿着吧。”晏鸿煊边说边将她往屋里带。
“……”楚雨凉被他随口的话逗乐了,边走边笑,“爷,你说话能负点责任么?饿死了我可脱不了干系。”
“有为夫在,怕何?”晏鸿煊脸都未侧一下。
“……”楚雨凉抚额。这算不算说大话?不过的确是这样,正因为有他在,她才敢让那对母女俩饿着,反正只要不死人,先给她们点苦头吃,把她们的气焰压下去再说,省得一个个骂她的时候中气十足,各个都跟女高音似的,又刺耳又难听。
将她安置在软榻上,晏鸿煊坐在她身侧,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摸上了她肚子。虽说就这么看还是不怎么显怀,可是感觉明显要大了些。
楚雨凉往后仰了仰,把肚子挺高方便他摸孩子,嘴里笑道,“最近他挺乖的,都没怎么折腾我了。”
晏鸿煊点头,“嗯,还是为夫调。教有方。”
他话中两个含义,可楚雨凉自动忽略掉其一,白了他一眼,“爷,咱能不吹牛行么?他在我肚子里,你怎么调。教?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
晏鸿煊再点头,“的确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如此凶悍,怎能将他震慑住?”
闻言,楚雨凉脸黑的瞪他,一巴掌拍掉他放在肚子上的大手,“谁凶悍了?谁凶悍了?你还想不想愉快的聊天了?”
晏鸿煊性感的薄唇勾了勾,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离开时突然轻道,“你自己说的,要注意胎教。”
楚雨凉愣是被他说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气不过,她只能摸到他腰间,用她那双指甲被修得整齐又光滑的双手狠狠的掐他腰间的软肉。
她一双手的长指甲都没了,现在掐着人就跟挠痒一样,晏鸿煊几乎都不在意,她越是使劲儿,他越是心情愉悦。让她乱掐人,等她指甲长了,他半夜还给她剪了!
等楚雨凉觉得解气了,这才放过他。晏鸿煊会把她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然后给她揉揉她用力过度的指关节。
看着他耐心又细致的样子,楚雨凉心里是满满的温暖,自从那一次他离开京城再回来找她后,这男人改变了很多。就算有不高兴的地方,他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一点一滴中都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其实她真的没有要求他这样,她只希望彼此间有什么事能多沟通,不要在心里积压任何事,那样的误会太伤人,伤一次就够了,她不想两个人之间动不动就产生误会、矛盾,要真是那样的话,那未来的日子彼此都不会幸福。
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那时候他们就是一家三口,就有一个真正像样的家了,她希望这个家只有爱,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隔离和间隙,他们一家人的心都要紧紧的抱在一起,谁都拆散不开。
“鸿煊。”心悸之下,她突然轻声喊他。
晏鸿煊明显的怔了一下,抬起头,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突然多了一丝轻柔的感觉,“何事?”
“你说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啊?”佯装没看到他流露出来的深情,楚雨凉状似好奇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无所谓。”晏鸿煊答得很快,没有一点犹豫。
“你都不盼儿子吗?”楚雨凉挑眉,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年代谁不想要儿子的?
晏鸿煊抿笑不语。
楚雨凉看不懂他的反应,于是问道,“爷,难道你知道我怀的是男是女?”
闻言,晏鸿煊唇角狠狠一抽,没好气的瞪她,“别整日里胡思乱想,你只需好好养胎就可。”
楚雨凉拉了拉他的手,对他挑眉,“你每天都给我把脉,难道都摸不出是儿子还是女儿吗?”
晏鸿煊额头上隐隐浮出一溜黑线,“……”他又不是专治生孩子的!她还是他第一个接触的孕妇。
看着他隐隐泛黑的额头,楚雨凉把脸凑到他眼皮下,左瞅瞅右瞅瞅,“你真不知道啊?”
要不是她有孩子,晏鸿煊真想打她一顿,他都不在乎是儿是女,她如此在意做何?就算生个女儿也无所谓,他们又不是只生一个孩子,她若真想要儿子,最多他以后努力些,多生几次怎么也能有个带把的。
看着面前她凑近的脸蛋,他突然扣住她后脑勺,薄唇快速的覆上她微开的红唇——
放肆的吻深入而又激烈,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甚至将欲。望撩拨出来之时,门口突然传来月儿‘啊’的一声惊叫。
夫妻俩这才发现,忘记关门了!
楚雨凉耳红脸臊的将晏鸿煊推开,再把肚兜里那只大手拍掉,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衣裳来。就算她脸皮再厚,衣裳半敞的样子被人看到,她也会尴尬的。她承认好一阵子都没那啥了,特别是那男人,也忍得难受,可哪知道自己稍微一放纵点,就被人撞个正着。
被人在紧要关头打扰,最郁闷的莫过于某爷了,那脸紧绷着,散发着冷气,就跟冷窖里刚扒出来似的。他好一阵子才尝点腥味他容易么?
楚雨凉拉好外衫,又替晏鸿煊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外袍,见他脸色不善,她忍不住在他耳边轻笑,“好了,别板着个脸色吓人了,难不成你还记恨上了啊?大白天的你发情我还没说你呢!大不了咱们晚上继续,嗯?”
这男人心眼小,可别跟他们身边的人记恨上了,要不然月儿可就太无辜了。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晏鸿煊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搂着她瞪了一眼,“可是你自己说的,晚上若是敢食言,为夫绝不放过你。”
楚雨凉闷笑,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最后在他脸上印了个吻,这才推开他走向门口。
看着背对着房门的月儿,楚雨凉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月儿,出何事了吗?”
听到她在背后的声音,月儿这才转过身,许是心虚,所以一直都低着头,不敢看楚雨凉,更不敢往屋里看,“启禀大小姐,是这样的,大姑奶奶说想要见你,她说她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闻言,楚雨凉有些诧异,见她?见她做什么?难道还嫌被骂得不够?
默了默,她朝月儿挥手,“我知道,你先下去吧,一会儿我让岳嬷嬷陪我再去后院一趟。”
“是,大小姐。”月儿福了一礼,紧接又说道,“大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要打扰您和王爷的。请大小姐恕罪。”
楚雨凉别扭的摆手,戏笑道,“行了,我都没说什么了,你还故意提,是嫌我不够丢人么?没事赶紧下去。”
月儿抬头,尴尬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赶紧转身跑开了。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楚雨凉敛住笑,瞬间拉长了脸。
楚秀清到底找她做什么?
若是找她去吵架,那这女人简直就是自虐,她们见面次数不多,可都是唇枪舌战,这几场口水战下来,那女人明显就输了,而且还输得很难看。
若不是找她去吵架的,那是做什么?
转身,她朝屋内软榻走过去,主动坐上晏鸿煊大腿,指了指自己凌乱的头发,“爷,赶紧的,给我理一理。”
不想麻烦岳嬷嬷了,人家一早给她把头发挽得好好的,结果这半天时间都没过,她就搞成这样,让她再给自己梳头,估计连她都会在心里笑话他们。
这就是不分时间场合的后果。
许是她之前亲口同意了今晚会补偿他,所以晏鸿煊也没再动手动脚,刚刚那一会,他身上火热的气息已经消了一些,这会儿楚雨凉坐在他腿上,他还是很镇定的。
抿着薄唇,他抬起手先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
两刻钟后,夫妻俩才走出房门。
看着他牵着自己不打算放手的样子,楚雨凉停下脚步,朝他道,“你就别去了吧,我让岳嬷嬷陪我去就行了。你先去忙你的事,一会儿我回来找你。”
晏鸿煊蹙眉,很明显是不放心。有他在,他一般都习惯亲自看着她。
楚雨凉知道他担心,遂朝他笑道,“没事的,你放心,人是岳嬷嬷绑的,她现在没能力伤人。”
闻言,晏鸿煊这才没坚持。
……
后院里,气氛很安静,尽管有众多侍卫,可都严肃的坚守在原地。
岳嬷嬷打开了房门,从门缝里确定楚秀清还好好的被绑在椅子上后,这才把房门推开,让楚雨凉进去。
看着她进来,此刻的楚秀清不像刚才那般满脸充满了恨意,而是很平静的看着她走近的身子。
“大姑母,这么快就想我了?”楚雨凉笑问道。
“你不用如此冷嘲热讽。”楚秀清轻道。
“呵……”楚雨凉耸了耸肩。好吧,有人不喜欢看她热脸,那就看她冷脸吧。
许是看出楚秀清有话要说,岳嬷嬷极有眼力劲的搬来一张凳子放在离楚秀清好几步的地方,楚雨凉见状,走了过去,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回头朝岳嬷嬷笑了笑,“谢谢岳嬷嬷。”
岳嬷嬷冷硬的唇角淡淡的勾了勾。
楚雨凉坐好后,这才正色的看向被绑的楚秀清,也不对她冷嘲热讽了,更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丁夫人找我来有何事就请直说吧。其实我这人不喜欢跟人弯来弯去,你在楚家也算个女豪杰,大家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说,别像之前那样,说真的,我挺烦的。不是说我针对谁,这楚家上上下下的人我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别说我骂你了,就算是我爹有什么不对的,我也是当着他的面大骂不休。”
楚秀清抿着干涸的唇瓣,安静的听着她说话,看着楚雨凉的目光少了之前的敌意,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良久,她才低声道,“你的确是变了很多。”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会相信曾今那个懦弱无能的楚雨凉今日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甚至受不了别人一丝欺负。娘亲告诉她楚雨凉的变化时,她压根就不信。如今,她信了,甚至带着小小的佩服。
她在楚家,算是很有胆气的人了,可面前这个女子,那一身胆气更是让她无法小瞧,几次见面,都不曾在她身上找到一丝懦弱和胆怯的痕迹,她像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可说的那些话却有几分道理,虽然不中听,但却能刻入人心。
楚雨凉扬了扬唇,依旧还是那句话,“多些丁夫人夸奖。”
楚秀清抿紧了干涸的唇,突然低下了头。
不仅楚雨凉,就连岳嬷嬷都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动静,将她一切反应都收入眼中。
楚雨凉尽管猜不到她的目的,可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的,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把她叫过来了。而且,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楚秀清身上气息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面带愤怒和不甘,眉眼间那一丝敌意似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心平气和。
她如此变化,楚雨凉是真的很费解。
“丁夫人?”见楚秀清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雨凉。”楚秀清终于抬起头,甚至语气温和的唤她,“其实你说的话也是对的。”
“……”楚雨凉眸光复杂的闪烁起来,诧异她突变的态度,“丁夫人,你指的是?原谅我说的太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
闻言,楚秀清突然抿唇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人。”
楚雨凉更加复杂的看着她,仔细的看着她此时的没一处神色,对她的态度,甚至在心里有了些许提防。
对于她的反应,楚秀清似乎没看出来,只是仰头吸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其实你祖母的确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是她女儿,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过作为女儿,我一直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没在意过。可今日,却关系到楚家的名声……你说的对,我不是人,我只知道依仗楚家、依仗你爹,从未认真想过,若是有天楚家不在了或者说你爹出事了,我会有怎样的后果。”
面对她突来的忏悔,楚雨凉眼角微抽,扭头还岳嬷嬷看了一眼,见她正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楚秀清,似乎也在探究她的变化。
“丁夫人。”楚雨凉蹙着眉,“为何突然想通的?”
楚秀清勾唇,“我只是做事冲动,但不代表就没脑子。”
楚雨凉,“……”她该相信她吗?不是她小人心,而是对他们这家人,怕了。
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不可能仅凭对方几句话就轻易的相信对方。
起身,她准备离开。面向被绑的女人,她正色的道,“丁夫人,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些话,也希望你是真的在为楚家、为我爹考虑。虽说你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但很抱歉,恕我现在不能放了你。不过呢,你若真是有心悔悟,我也不会再虐待你,只要你安分些,好吃好喝这些还是少不了的。至于何时能放你出去,我想还是等我爹回来再说吧。”
看着她转过身,楚秀清突然唤道,“雨凉。”
楚雨凉停下脚,背对着她。
本以为楚秀清是想让她们替她松绑的,但只听她问道,“我娘她如何了?”
楚雨凉平静的回道,“你放心吧,好得很。我若真想杀你们,不会把你们关在这里,更没可能出现在此同你说话。”
说完,她走了出去。
对于楚秀清的改变,她乐见其成,只愿她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自由假意悔改。
只不过暂时还不能为她松绑,就算她是真心悔错,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
从楚秀清房中出来,她没有再去王氏那边,而是直接离开了。
楚秀清能悔悟,她尚可相信,只要脑子不是江湖做的,都应该知道大闹楚府、损害楚府名声是不对的。但王氏嘛,那就是个脑子装浆糊的,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王氏会改变。
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挨饿几天她就知道错了,说出去鬼都不信。
……
自从楚秀清向楚雨凉悔错之后,楚雨凉就让人格外的注意她,连续几日观察下来,监视她的人都说楚秀清很安分。
楚雨凉没再饿她们,主要是楚秀清的改变,尽管她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可也没做得太绝情。
与其说她是想给楚秀清一个改过的机会,不如说其实是她另有打算。
王氏这老太婆可恨又可恶,可她再可恨可恶,她和楚云洲都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了她。不是他们善良,而是会背负太多的舆论压力,那一个‘孝’字当真是能压死人的。
她现在想的是,要是楚秀清真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真能为楚家、为楚云洲考虑就好,如此一来,为了这个家的和谐安定,就让她把王氏带走,走得远远的,让她这个女儿去赡养王氏的余下的日子。
如果她能理解自己的娘和自己大哥之间的矛盾,真能替他们、替这个家考虑的话,那未尝不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所以她现在就在等,等着多观察几日就去试探楚秀清的,看她能否同意自己的提议。
……
后院
楚金涵每日都会去看望王氏,知道她出不去,每次都会给王氏带许多吃的去,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楚雨凉从刚开始就没反对,只要他们祖孙俩安安分分、不闹事不惹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
这一日中午,楚金涵再次到后院给王氏送吃的。
对他的孝心,王氏是越发的感动,许是在楚雨凉那里受了太多委屈,所以面对楚金涵,她越是欣慰,就算所有的人都嫌弃她、厌恶她,可是她还有这个孙儿呢。
“祖母,今日的香丸好吃么?”服侍着王氏用膳,楚金涵体贴的问道,见王氏一连吃了好几只香肉丸子,于是又给她碗里多添了几只。
“好吃极了。”王氏愉悦的赞道。现在的她,每日同孙儿在一起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不枉她一直疼爱这个孙儿,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孙儿陪着她,才让她有盼头活下去。
孙儿告诉她不要去和那个孽畜计较,那孽畜是嫁了人的,早晚会离开楚府。让她暂时先委屈一下,等那女人一离开,以后他当了家,一定会好好孝敬她,让她不再受一点委屈,让她好好享清福。
为了孙儿的这番话,她如今也想通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为何?不就是因为她太小看那孽畜了么?就因为没把她放在眼中,所以她才遭了如此多罪!
还好,她还有孙儿……如今孙儿同她一条心,她怎么能够让孙儿失望呢?
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她一定要忍耐下去,忍屎忍尿都要忍下去……
“涵儿,有你在祖母身边,祖母真是很欣慰。”想到孙儿对自己的体贴和不离不弃,王氏突然放下筷子,红了眼眶哽咽的说道。
“祖母,这都是孙儿应该的。”楚金涵面带心疼,还用指腹替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子,知道么?以后孙儿还会更加孝顺您的。”
“祖母的乖孙儿……”王氏欣慰又感动,瞬间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祖母,您别这样。”楚金涵从怀里摸出锦帕,体贴的给她擦泪水,嘴里不停的安慰道,“祖母,您别哭了,您这样孙儿会心疼的。”
闻言,王氏赶紧收了眼泪,枯槁的手摸着楚金涵的脸颊,不断的点头,“好好,祖母不哭……”
“祖母,您快多吃些,这些香丸趁热才好吃,要是凉了对您身子不好。”楚金涵笑着说道,还亲自夹了一只香丸送到王氏嘴边。
王氏感动的张嘴,一脸的幸福。
……
这日用过早膳,楚雨凉让岳嬷嬷帮她收拾打扮一番后,就准备去后院看看楚秀清。
关了她十来天了,也该跟她好好谈谈了。
她已经想好,若是楚秀清答应带王氏远走,那今日她就做主放她们母女俩离开。
头两日楚秀清就被松了绑,现在虽然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但也没再受其他的罪。
就在岳嬷嬷刚把门上的锁打开时,突然听到不远处关王氏的屋子传来痛苦的求救声——
“快——快来人啊——”
那声音一出,把楚雨凉都险些吓了一跳,给岳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赶紧朝王氏的屋子走去。
“把门打开。”
“是。大小姐。”侍卫也是听到了声音的,可是没吩咐,他们也不敢乱开这道门,眼下楚雨凉亲自吩咐,所有侍卫很快的摸出钥匙将房门上的锁打了开。
岳嬷嬷先进屋,楚雨凉跟在她身后,两人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只见王氏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停的扭动,而她嘴角还吐着白沫,那白沫中还夹杂着猩红的颜色。
“娘——”主仆俩还没反应过来,楚秀清突然冲进了屋子,并快速的朝王氏扑过去抱着她的脑袋直呼唤,“娘——你怎么了——娘——”
王氏身子哆嗦得厉害,突然抬头朝楚雨凉的方向看去,充满痛色的老眼中射出浓浓的恨意,“你这孽畜,当真想杀我——唔——”她话没说完,又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起来。
听着她的话,楚雨凉这才彻底的回过神,顿时就恼了,“谁要杀你了?你这老太婆,成天除了辱骂我是孽畜外就是诬陷我,现在到死你都还想咬我一口,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妈的,这老东西真是欠死!
她要杀她,早都杀了,还等到现在?
看着王氏眼中喷毒似的恨意,楚雨凉‘哼’了一声,赌气的想走。管她怎么了,死了活该!又不是她害的!
“雨凉!”突然,楚秀清焦急的喊道。
楚雨凉顿了一下。
“雨凉,你行行好,救救她吧!”楚秀清哽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楚雨凉转过身,冷笑的看着王氏痛苦且扭曲的脸,“丁夫人,不是我不救她,你也听到了,她说是我要杀她。既如此,那就当我是凶手吧。她是片刻都容不下我,正好她死了也能够让我解气!”
闻言,楚秀清赶紧将王氏的脑袋放下,对着楚雨凉突然磕起头来,“雨凉,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娘吧……再如何说,她也是我跟你爹的亲娘,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的份上救她一命……雨凉,你行行好……”
也不知道王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刻抱着肚子哆嗦得更厉害,除了痛苦的呻吟外,话都说不完整了,那老脸还隐隐泛着青紫色,嘴角溢出的白沫更多。
楚雨凉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皱着眉头对岳嬷嬷睇了一眼过去。
见岳嬷嬷不为所动,她知道岳嬷嬷是不想出手救人,默了默,她压低了声音道,“岳嬷嬷,你先带她去找王爷,让王爷看看究竟是如何回事,我怀疑她是中了毒。”
岳嬷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朝王氏走了过去。王妃就是只纸老虎,看着吓人,实则心软得很。这种老东西,就该让她死了为好。
看着她把王氏扛在肩上快速的离开,楚秀清又朝楚雨凉磕了一头,“雨凉,谢谢你——”
楚雨凉抬手将她打断,“不,你别谢我。我让岳嬷嬷带走她不是要救她,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回事!陷害我杀人,这口气我咽不下!”
她心里早就有了谱,这府里,能有机会对王氏下手的人,除了她外,还有王氏的那个乖孙……
乖孙?
哼!楚雨凉嘲讽的勾了勾唇,什么乖孙,毒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