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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这三个郡再穷再荒芜,也不是不能发展的。
按照郭鹏的说法,地处温暖湿润的南方,种植粮食会变得很容易。
这些地方一年三熟,积累粮食远比中原地区容易。
而且朝廷显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暇管顾这三个郡。
为了管理更北边一点的交州五郡,南部的这三个郡是有心无力。
眼下这样没问题,但是过个几十年,鬼知道士家会不会再次成为南国一霸,从而威胁南疆安全呢?
他们会不会卧薪尝胆,重新发展自己的实力,依靠汉人的力量奴役三郡的蛮人开垦土地,发展农业生产,从而积蓄力量。
这都是未知数。
按照郭鹏提出来的什么未来几十年北方粮食大减产,需要依靠南方供粮才能渡过难关的说法,南疆真的对魏帝国很重要。
郭嘉不知道郭鹏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既然郭鹏有这个想法,他也需要顺着这个思路去考虑。
这一考虑,觉得士家的威胁还真的是很大。
过个几十年,很难说不会发展成南国一霸,甚至向更南边发展,学习赵佗,搞出第二个南越政权。
于是郭嘉就开始思考该怎么样连消带打把士家的势力给彻底瓦解掉,安定南疆。
毫无疑问,最首要的问题,是要让士燮这个头脑清晰的枭雄领路人和士家分隔开来。
失去了士燮这个人老成精能屈能伸的家伙,士家的威胁至少要消除掉一半。
剩下的一半,能把三个郡管理好,堪堪维持士家势力的存在从而成就豪强地主事业就很不容易了。
至于南疆一霸什么的,那是想都别想。
于是郭嘉计上心头。
“陛下,臣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让士燮北上洛阳做官,士家其他族人继续留在交州做太守,士燮到洛阳做高官,如此一来,对于士家反而是恩典,士家难道能说出拒绝的话语吗?”
郭嘉满脸愉悦的看着郭鹏。
“哦?你想让他做什么职位?中央官职个个要紧,难不成,你想让他真的掌握实权不成?”
郭鹏饶有兴趣的看着郭嘉。
“陛下此言不准确,陛下,士燮今年七十五岁,已经是高寿老者,为交趾太守数十年,镇守南疆颇有功绩,难道三公九卿之职不能许之?着士燮带全家到洛阳做高官,享受高位,岂不美哉?”
郭嘉摊开双手,满脸自得。
郭鹏想了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奉孝啊奉孝,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坏,坏到骨子里了!哈哈哈哈哈哈!”
魏帝国的官员制度里,依然还有三公九卿的位置。
虽然整个政治架构已经完全和三公九卿剥离,三公九卿已经彻底成为酱油花瓶类的存在,毫无意义,可三公九卿在名义上已然存在,依然尊崇。
继续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郭鹏留下来这些职位给以后一些功勋老臣准备,让他们享有高位、名誉,却会失去实权,安享晚年。
三公九卿是尊贵的象征,而非实权。
现在这样的职位也可以为那些地方上不听号令的土霸王们准备准备,好让他们来到中央,近距离感受天朝上国的威严。
士燮就是那个不怎么听号令的土霸王。
让他来做三公九卿的职位,就是让他来养老,同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人质。
士燮亲自来做人质,朝廷则放士家在帝国最南端的领土上生存,开发,这是朝廷对士家最后的施恩。
九天之后,这个消息紧赶慢赶的送到了交趾郡龙编县太史慈的驻地。
此时距离太史慈的请示消息送出去也就不到二十天的功夫,可谓是神速了。
得到皇帝的命令,还有各种意义上的暗示,太史慈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太史慈就把皇帝的命令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给了士燮。
士家虽然没有主观意义上的犯错,但是还是造成了交州的动乱,这是小错,本来不用重罚,但是士家又犯了大错。
大错在于士武和士壹两人大逆不道,不知死活的对抗中央天子之兵,造成王师损伤,有了造反的实际行为。
本来皇帝应该为此下令让士家被诛灭,以此维护天子的威严,但是考虑到士燮实在是非常恭敬,且及时与逆贼脱钩,所以勉强允许士燮家族脱罪,不被株连。
但是士壹和士武两家分支则必须要全部诛灭,以此维护朝廷的威严。
士武一家已经完蛋了,那就另当别论,士壹一家也要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之后,皇帝念及士燮也有功劳,多年镇守南疆勤勤恳恳,面对王师勤恳侍奉,不曾怠慢,所以大发慈悲,任命士燮为光禄勋,尽快启程北上到朝廷做官,荣升九卿。
另外任命士家人士闻任九真郡太守,任命士滨为日南郡太守,然后又把合浦郡南面的朱崖洲增设为朱崖郡,任命士忠为朱崖郡太守,以此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交州剧变。
这个命令宣布完了,太史慈看着跪在面前面色大变的士燮,颇有些玩味的笑道:“士府君,这皇帝诏你不接吗?”
士燮浑身一抖,抬起头看向了太史慈那玩味的笑容。
稍微一品,士燮便心惊胆战。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自由和资格。
不接就是死。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士燮跪在地上双手举起向前,接下了这份皇帝诏。
“臣,士燮,叩谢天子隆恩!”
看着士燮那“感动”的模样,太史慈哪里看不出来他眼下的纠结和痛苦。
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反应一下,但是眼下必须要有的准备工作也不能少。
离开县城,太史慈回到军营,一声令下,军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准备镇压叛乱,荡平不臣,用武力执行郭鹏的命令。
军队才是皇命得以传达四方贯彻到底的根本推动力量。
威慑的姿态摆的很足,对内对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于士燮和整个士家来说,这是一个关乎命运的抉择。
所以激烈的争论会议就在龙编县城内展开。
总体来说,支持的人数和不支持的人数是对半开的。
因为中央军人数多,实力强大,后勤充足,展现出了极强的军纪军规和威慑力,这让士家人感到畏惧,感到害怕。
他们意识到就算集合交州的全部力量也无法战胜中央,无法实现当年南越王赵佗的丰功伟绩,强行对抗面临的下场就是死亡。
所以有差不多一半的人被吓破了胆,觉得应该接受朝廷的命令,美其名曰【忍辱负重】,主张南迁,另立家园。
但是由于中央这一次是要把士家的祖产连根拔起,连祖宗之地都不给留,强行把士家驱赶到国土最南端,严重违背了安土重迁的传统习俗。
一些士家老人被气得须发皆张,面色涨红,表示宁死也不愿意交出苍梧老家归属权。
与之相比,士燮本人不能继续留在交州而要去洛阳做九卿高官的事情反而不是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