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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枢的嗓音也有些凉,还有些天生的清魅,两者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清水滴落在玉瓷上一般,还带着那种魅魅然的潆绕。
不过,在说话的时候,那双细长邪魅的漂亮丹凤眼落在了寻绯墨的脸上。
似是在打量他是否受伤。
寻绯墨那张白玉无瑕的精致面容也有几处青青紫紫的淤伤,比沈青辞面上的伤好不了多少,甚至于嘴角的那一抹青紫的痕迹还要严重一些。
不难看出,两个人当时下手应该都是挺狠的,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至少,在拳脚之间没有丝毫留情。
听着连枢的话,寻绯墨一双清灼漂亮的凤眸依旧是瞪着那个靠在门廊之上的妖红色身影,墨色的眸中流转的幽光,摄人心魄之间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不过,在一瞬间也便敛了去。
再窥不见丝毫。
在瞪了半晌之后,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其他,寻绯墨缓缓地移开了目光,连带着身子都重新靠在了窗柩之上,狎昵而又清冽的嗓音弥散在房间,“本王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验被人塞在柜子里面,并且还是以一只成了精的耗子的身份!”
淡淡的一句话,不轻不缓地道出了今天连枢得罪他的两个方面。
因为背对着连枢,是以,连枢看不见寻绯墨此刻脸上的神色。
有些低靡和寂寥,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无可奈何。
所有的这些,都抵不过一个沈青辞,尤其还是一个,很是了解连枢的沈青辞。
他了解连枢,是因为他们差不多算是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可是,沈青辞呢?!他对连枢的了解又是来自哪里。
这种不清楚且无法预知的事情,让他有些心慌。
让他无法不去在意沈青辞。
四年的朝夕相处他都没有办法让连枢将一颗心放在他的身上,以前在天穹,连枢身边没有其他人,可是现在,不一样。
即使她现在在其他人眼中还是男子,但是,总有一天这个身份会公之于众。
闻言,连枢眉角有些无奈地耸动了两下,缓步走到了寻绯墨的身边,“那你想如何?”话语清清魅魅的,与往常一般,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甚至于可以说,在寻绯墨的身上,连枢还格外多了两分耐心。
在寻绯墨思虑沉吟的时候,连枢带着几分笑吟吟的话语再次在身后响起,幽幽魅魅的,有些玩笑,“还是说你想把我塞柜子里面一遭让我体会你当时的感觉?!”
寻绯墨转过身子,一双漂亮到如同淬染了墨迹的眸子看了连枢一眼,然后似有若无地瞅了不远处的黑色的雕花木柜,“喏,那里就有一个,你要进去试试滋味儿么?”
连枢:“……”
瞠了一下眸子看着寻绯墨,有些无言以对。
见连枢这幅表情,寻绯墨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唇角,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清灼潋滟的眼眸,不经意之间柔和了一分。
他喜欢这种,连枢所有的目光和注意,都是落在他身上的感觉。
寻绯墨看着连枢,见她沉默无言了半晌,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连枢忽然从手袖中取出了一串用黄色油纸包着的糖葫芦。
艳治妖红的薄唇微微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连枢掀了一下眸子看着寻绯墨,“喏,请你吃!”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糖葫芦。
寻绯墨:“……”
挑了一下眉梢,眸色幽幽地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开口,“贿赂本王么?”
连枢难得清浅地笑了笑,殷红的唇微启,“对,本世子行贿。”
阿绯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本王难道是一串糖葫芦这么好贿赂的么?”寻绯墨双手环胸侧靠在窗柩之上,脑袋慵懒散漫地歪枕在窗沿的精致雕花之上,不以为意地道。
然后,连枢又从手袖中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两串都握在手中递到了寻绯墨的面前,“呐,两串都给你。”
阿绯性子确实算不上太好,但是,若只是一般生活中的小事,她觉得阿绯还是挺好哄的。
寻绯墨:“……”
似有若无地瞅了一眼连枢的衣袖,没有说话。
连枢一摊手,“现在真的没有了,就买了两串。”
寻绯墨没有说话,将两串糖葫芦都接了过来,揭开了外面一层黄色的油纸,然后递到了连枢的唇边。
连枢口味比较清淡,太甜太咸以及味道太过浓烈的食物都不太喜欢,不过,看着唇边的糖葫芦,连枢咬了一口。
她还来不及感受消散在嘴里甜到发腻的味道,就看见寻绯墨直接就着她刚才咬的那个糖葫芦咬了一半。
微微拧了一下眉头。
她总觉得,这次在上京见到阿绯,他似乎有些和以前在天穹的时候不一样了!
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那里不同。
见连枢蹙了一下眉,寻绯墨倒是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将手中的糖葫芦再次递到了她的唇边,“怎么?你还要吃?”
嘴里甜腻甜腻的剧烈感觉让连枢下意识地摇头,她不喜欢吃糖葫芦。
甜就算了,她还要吐核。
麻烦。
“那丢掉?”寻绯墨依旧姿态闲散懒漫地坐在窗户上,一歪脑袋,道。
连枢:“……”
“那不就得了,本王都不介意你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清灼潋滟的声音有些松散的魅,很好听,也很嫌弃。
连枢没有说话,从木桌下面拖了一张椅子出来,然后优雅地落座,静静地看着寻绯墨坐在窗户上面……吃糖葫芦。
连枢觉得,她果然无聊地可以。
当寻绯墨撕开了另一串上面的纸袋,咬了一口之后,清艳如雪却又灼烈似火的声音缓缓传来,“我讨厌沈青辞。”
连枢挑着眉梢看了寻绯墨一眼,没有说话。
喜欢阿绯的人阿绯都不一样不讨厌,更何况沈青辞还是一个本来也就看阿绯不太顺眼的人,阿绯讨厌他,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嗯,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脸上的伤,就是互不留情互不顺眼的证据。
“为什么?”连枢懒靠在椅背上,望着寻绯墨,问。不意外归不意外,对于原因,她还是挺想知道的。
“第一眼。”昨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沈青辞,他抱着连枢站在雪地上。
“叩叩叩!”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寻绯墨淡声道。
一身蓝色衣衫的夜辰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寻绯墨和连枢,微微行了一礼,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连枢道:“连世子,主子今晨回来之后那些伤势还没有上药。”
闻言,连枢眉梢一蹙,眸光偏凉了那么一分地看着寻绯墨,“为什么不上药?”
寻绯墨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从窗户上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糖葫芦,当对上连枢微凉的眸光时,也凉凉地看了回去。
没有说话。
夜辰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对着连枢道:“世子,主子之前说等你回来上药。”哎,主子找个媳妇,他都跟着操碎了心!
简直比自己娶媳妇儿还要上心!虽然他还没娶媳妇。
但是寻绯墨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却僵了僵,抬眸看向连枢的瞬间,还抽空狠狠地瞪了夜辰一眼,眸中寒光乍现。
夜辰面色骤然白了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那张魅然精致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清爽,丹凤眼中的温度就像是莽原之上一望无际的霜雪,没有任何温度。
就这样凉凉冷冷地看了一眼寻绯墨,听不出任何情绪地掷出了一句话,“别上了,就这样吧,让它自己痊愈!”
说完之后,连看都不看寻绯墨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寻绯墨没说话,只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连枢面前拦住了她的路,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然后对着夜辰道:“夜辰,你去一趟魑塔领罚。”声音,有些幽冷。
“是。”夜辰恭敬地道。
然后若魅影一般,直接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面,连枢站在原地,魅然的脸色有些沉冷。
寻绯墨就在她的身边,一只手还扯着连枢的衣袖。
沉默僵持了许久,寻绯墨才缓缓开口,“连枢,对不起。”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最后,稍稍闭了一下眼眸,微扬了一分,将在眼眶中打了一个旋的眼泪逼了回去,看上去,依旧是面无表情。
寻绯墨一直看着连枢,自然也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看在眼里,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些。
连枢很少流泪,但是在一起四年,也不是没见她哭过,但是,这一次最让他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心慌。
因为这一次是他造成的。
而且,还是触及了她心中最不想提起也不愿回忆的事情。
------题外话------
在为那个掌管刑法的塔取名字的时候,阿九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然只有:蛋挞!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