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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谢华香知道上辈子她认识的沈庭生是会下棋的,而且水平还挺不错, 够得上跟叫得上名号的象棋大师切磋一两把的水平,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想到他这时就已经会下棋了,他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来的闲暇和精力去学这个?
胡爱春看见衣着寒酸的沈庭生, 神色有些不虞, 大概是觉得花这样大的成本招待这么一个穷酸的客人有些不值得,但一看桌上茶壶旁的茶叶, 居然是谢义平最宝贝的安溪铁观音,这玩意儿得来不易, 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时不时打开盖子闻一闻香气就算了, 这会儿连安溪铁观音都大喇喇地泡上了,可见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
因此胡爱春也不敢多说什么, 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就要下厨去做菜。
谢华香瞄见厨房里胡爱春大刀阔斧地剁着肉, 眼角有点抽搐, 其实她是真的很想进去说一声“放着我来”的。
倒不是心疼胡爱春做菜辛苦,而是因为……她妈做菜实在是不好吃, 也就是能把饭菜做熟能吃的水平吧,色香味俱全什么的, 那是不用想了。
谢华香从小吃这样的饭菜长大, 本来也不觉得什么, 直到后来认识了沈庭生,他吃得讲究精细,不但会吃,还会做给她吃,谢华香这才知道,原来享受美食和填饱肚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慢慢地嘴也学刁了,一般的饭菜都不怎么入得了口。
为了满足自己日渐增长的口腹之欲,她也开始用心地学习烹饪,一学之下如鱼得水,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烹饪一道上也是很有天分的,沈庭生见她是真心喜爱烹饪,便带着她遍访名师,学到了很多东西,为她将来能够创建属于她自己的美食帝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识过世界顶尖美食的谢华香,让她重新吃回胡爱春出品,没滋没味的饭菜,对于这些在这个时候难得的食材来说,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可是现在在父母的眼中,她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姑娘,别说做菜了,连烧个热水都烧不好,如果她这个时候突然跑上去说让她来做饭,她爸妈准得以为她是发烧烧坏了脑袋说胡话了。
只能由着胡爱春自己折腾。
不过胡爱春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手脚还是很麻利的,没一会儿就把饭菜都做好了,热腾腾地端了上桌,冬菇蒸鸡、煎带鱼、青椒炒肉片、蒸南瓜,还炖了一个冬瓜黄豆鸭汤,鸭肉没舍得整只都炖了,把好肉都挑出来,只炖了一个骨架,剩下的生鸭肉拿个盘子盛了,湃在水缸里,打算等晚上那人走了,再做给自家闺女吃。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这肉香传出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蠢蠢欲动起来,便觉出饥肠辘辘来。
谢华香赶紧帮忙摆好了碗筷,招呼她爸和沈庭生过去吃饭,沈庭生看着满满的一桌肉菜,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可以说他从小到大,哪怕是在过年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试过有那么多好菜摆在他的面前,不过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客气地推却。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他记在心里了,日后总是要尽自己的能力还回去的。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了一把子的力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而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儿,经过这些年繁重劳动的磨砺,他长高长壮了,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庄稼汉,总觉得身上有一股蓬勃的力量在跃跃欲试地寻找出路,沈庭生觉得,自己是一定有能力能让自己所在意的人都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的。
大伙儿欢欢喜喜地坐下来正要动筷子,突然听到门外“咣当!”一声挺大的响动,屋里四个人齐刷刷地把头扭向门口,就看到谢家停放在门外的那辆式样小巧的“飞鸽”女式自行车倒在地上,一旁的唐桂英正怒气冲冲地收回脚,不用问,肯定是她踹倒的。
这辆“飞鸽”可是谢华香的宝贝,这年头买一辆自行车得要一百多块钱,她爸妈一个月工资算是不错的,也就三十多块,这辆自行车得要两个人的工资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何况还是想办法托人才弄到的自行车票呢!
其实他们住在纺织厂职工宿舍大院,谢义平和胡爱春两人去上班走个几分钟就到了,附近生活设施都很方便,基本上不需要出门太远就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他们家是没有多大需要买自行车的,之所以会买这辆“飞鸽”,完全是因为看着别人家有,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所以专门买给谢华香骑着玩的,让她跟小伙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是有自行车的人。
这车买回来以后,谢华香也没骑过多少次,倒是天天都很勤快地擦拭、上油,宝贝得跟养孩子似的,如今居然被人一脚踹了,那心疼和气愤就可想而知了。
谢华香腾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出去:“唐桂英,你发什么神经!”顾不上看她,先是心疼万分地去扶她的“飞鸽”。
没想到唐桂英比她气得还厉害,一抬手一个耳光就甩了出去,眼看就要甩到谢华香的脸上了,突然手腕被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给抓住了,然后用力往后一推。
唐桂英“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消不去那股子将她往后推的力,最后“噗通”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双手撑在地上茫然四顾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骂:“打人啦,乡下来的王八犊子打人啦!”
沈庭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只充气老虎,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不堪一击,他只不过是轻轻用力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摔倒了呢!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扶唐桂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别管她!”谢华香厉声说,“是她自己无缘无故上门挑衅在先,如今这样就算是便宜她了,咱们走,让她在这儿丢人现眼去吧!”说着推着心爱的自行车就要往屋里去,还好车子她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损伤,不然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跟她算了。
沈庭生赶紧缩回了手,目光复杂地看了唐桂英一眼,他还以为城里的姑娘都跟谢华香一样,都是很讲文明礼貌的呢,谁知道还会这样撒泼呢,现在乡下的年轻姑娘都不会这样做了,只有豁得出脸面去的婆娘才做得出来这种撒泼耍赖的事呢,没想到这个城里的年轻姑娘居然也会做出这种赖在带上哭闹的事儿来。
这样的人他可惹不起,只好躲着了。
不过这人本来长得就不怎么好看,再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闹起来,着实难看。
倒是胡爱春有点担心地说:“这要是让老唐知道了不太好吧!”毕竟唐桂英她爸可是副厂长呢,还是主抓人事的副厂长,他们老谢家还指望这唐副厂长能够帮忙把谢华香招工招进纺织厂呢。
谢华香知道胡爱春担心的是什么,可她还是强硬地把两老都推了进去:“咱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国家职工,他唐副厂长再手眼通天,也不能把咱们怎么了,用不着怕她。”
上辈子谢华香是一叶障目,当真以为唐家是真心实意地帮自己走动招工,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纺织厂本来就有招工名额,而且她的条件完全符合招工要求,又是职工子女,有优先进厂的权利,按照正常程序,本来是很顺利就可以进厂的。
之所以那么多波折,其实完全就是唐家在使绊子,唐桂英用招工这根胡萝卜拿捏着自己,让自己帮她做了很多事情,还借着自己的关系结识了郑永成他们那一帮人,到最后才施舍般地给了她招工名额。
谢华香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他家三代贫农出身,怎么养出了这么一副英伦绅士的做派?
不管怎么样,对这一次提前了十几年的相见谢华香还是充满了期待,她迫不及待地小跑到门边,伸手拉向把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紧张得心都快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华香猛地拉开了门。
身着灰色土布衣裳的农村青年略带窘迫地出现在谢华香的面前,眼前的青年跟十几年后的他相差不是一点半点,面前的他又高又瘦,明显营养不良,略显凌乱的头发桀骜不驯地支棱在头上,肤色晒得黧黑,脸上由于疏于保养而显得有些干燥,嘴唇也干裂了,身上的衣裳洗得发白,裤脚吊得很高,明显已经不合身了,身上扛着拎着好几个蛇皮袋,模样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好笑,跟上辈子谢华香认识的那个无时无刻不讲究精致的男人简直天差地别。
但谢华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沈庭生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啊,略显稚嫩的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饱含男人味的轮廓了,他的眼睛很大,瞳仁极黑,长长的睫毛比一般姑娘家都要翘得多,但配上英挺的鼻梁和轮廓刚毅的嘴唇,却一点儿都不会显得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