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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也愿意拼死一搏。
俊男美女, 向来都是别人视线所集中之处。两人都长得十分出色, 男的高大帅气, 俊逸非凡。女的纤细窈窕, 温婉秀美。
进出小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打量他们。
赵时律跟在她的身后,眼神里再也看不下其他人。她走路的身姿,她淡淡与人微笑示意的表情, 无一不深深印在他的心上。
到了八楼, 韩数正开门时,隔壁的伍太太恰巧出去丢垃圾。一看到赵时律,眼睛一亮。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 看到帅哥,总是莫名多了些许热情。
伍太太眼神热烈地看着赵时律,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知道隔壁住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只是美女太过清高, 并不怎么与人打交道。
今天是七夕情人情, 隔壁带回来的人一定是男朋友。
“这是你男朋友啊?”
韩数略一怔, 很快笑了笑。
无论现在赵时律和她是什么关系, 以后都不可能视同陌路。她自己的规划, 可以只考虑自己身的因素, 比如经济, 比如心里的承受能力。
但生活不止是自己, 还有周围的环境, 还有他人的眼光以及世俗的舆论。
她一个单身女子,怀孕生子。要是身边没有男人,别人会如何议论,会用哪样的歧视的眼光看待她的孩子。
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她不愿孩子再经历一遍。
所以孩子一定不能没有爸爸。
“郎才女貌,你们俩真般配。”伍太太说着,含笑进了电梯。
韩数已经打开门,赵时律跟着进去。
家里原本有一双男士拖鞋,是为沈书扬准备的。但韩数醒来后,将有关沈书扬的东西都丢了,包括拖鞋和两人的合照等。
赵时律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双女士拖鞋,心头泛起欢喜。女士拖鞋是给杜晓美用的,他一个大男人当然穿不上。索性没有换,穿着鞋子进了屋。
韩数招呼他看电视,自己一头扎进厨房。
饭还有,一直在电饭煲中还是热的。
菜没剩多少,不好拿出来招待人。所幸她今天买的菜很多,打开冰箱一看心里就有了数。一个番茄炒蛋,一个尖椒芹菜香干。
她的动作很快,不大会儿,坐在客厅中的赵时律就闻到菜的香味。
他眼神看向厨房,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他都没有梦到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下厨替自己准备饭菜。
空气中是菜的香气,很温暖。
对于他而言,她是特别的存在。他年长她五岁,永远记得她还是一个粉白的小团子时,追在自己的后面喊哥哥的模样。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粉团子渐渐长出坚硬的外壳,冰冷漠然。
在朱雀巷里,他和她被议论最多的就是身世。两人都没有父母,在街坊们的口中,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人。
而他们的父母,也是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懂事起,他就能听出那些人语气中的恶意。后来,那些议论他的人都被自己私下教训过。可是对于她的议论,一直没有少。
她是女孩子,文静寡言。
他关注着她,如同看另一个自己,那瘦弱纤细的身影不知不觉驻进他的心里。她越长越漂亮,关于她生母的风流韵事被频繁地提起。
那些男人们不干不净的调笑,被他一个个用拳头打到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轻易议论她。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她。
“家里没有肉,都是些素菜。”她端着菜出来,就摆在茶几上。
她娇好的眉眼近在眼前,那么的温柔。
“天热,应该吃清淡些。”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她问着,坐到侧边的沙发。
“很好。”
这是他自阿婆去世后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心里。
“好吃就多吃点。”
她静静地坐着,拿起一个桔子慢慢地剥开。
“谢谢你的桔子。”
他吃饭的手一停,她知道是自己送的了。那么她对自己,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了。还有刚才隔壁的那位太太问她自己是不是男朋友,她为何没有反驳?
桔子的气味刺激着人的嗅觉,很酸。这么青的桔子,看着就酸,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他默默地吃着饭,不光是菜很合胃口,关键他也是真的饿了。最后不但吃光了菜,连锅里的饭也吃完了。
韩数慢慢吃完一个桔子,正要起身收拾,被他拦住。
“我来洗碗吧。”
他自己收好碗筷,端着进了厨房。
她自不会阻拦,由着他去。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换来换去,选了一个重播的综艺节目。现在的综艺并不多,固定的那几家,没什么新意。
眼神不由得往厨房的方向瞄,手下意识地摸着腹部,缓缓站起来。
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头划过异样。他与她成长的环境,注定不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他的侧脸完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书上说高鼻子长睫毛都属于显性基因,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遗传到?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只要是有了孩子,心灵一定会变得柔软。
她的目光越发柔和,专注而认真。
赵时律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她,她这么看着自己做什么?她现在的目光就像小时候,那时候的她不知人言的可恶,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邻家哥哥。
洗好碗,用干布擦干放进碗柜中,再洗手。
“最上面的那条是擦手巾。”
他听到她的话,把手擦干。
她还倚在厨房的门上,厨房不大,他走一两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头差点顶到门框,眼神幽暗。
“要喝水吗?”她回过神来假装问一句,转身欲走。
不想被他一把位住,身体很快圈进一个高大坚实的怀抱中。他的气息清晰可闻,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眼神中有看不懂的暗涌,也有令人沉醉有深情,还有那隐隐的祈盼。
“你是什么意思?我会误会的,你知道的,我要是误会了,我就再也不会放手。”
是的,但凡是她给自己一点希望,他就会紧紧抓住再也不会放开。无论她心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无论他对自己感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多,他都要把她牢牢拴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男人的气息不停往鼻腔里钻着,清爽冷冽。
韩数身体开始发软,呼吸略微急促。她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他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在从前,她根本不敢正视。
“我…我想再考虑考虑,你可以给我时间吗?你放心,我和沈书扬已经分手,脚踩两条船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这个答案不是他最想要的,但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他有的是耐心,他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好,我等你想好。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有其他女人。”
她相信他,就算是女主,也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不舍地放开她,她趁机深呼一口气,快速往客厅走去。电视里主持人不知说了什么,嘉宾们大笑起来。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缓解了她的不自在。
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这个时候她该睡觉了,为了孩子,早睡早起养好身体。她是想留他的,他要是今天不开车,就一定不会出车祸。但是主动留宿,又觉得不太好。
“那个…很晚了,要是你不方便回去…次卧可以住。我去洗澡,你要是走的话替我把门关好,小心开车。”
“好,我知道了。”
赵时律回答着,人已坐在沙发上。
她眼神闪了闪,准备去洗澡。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实则脑海中全是那一夜的记忆。她娇媚的样子,她低低吟哦的声音…
他觉得口干舌燥,剥了一个桔子。
桔瓣一送到嘴里,他好看的眉头就紧皱起来。
怎么这么酸?
想过很酸,没想到这么酸。这么酸的桔子她怎么吃得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视线之中瞄到桌上她的手机,想了想拿起来输入自己的号码。在输入姓名时,停了许久,最后输入两个字。
韩数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没走,心知他会留下来。
“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把手机拿走,不敢再多看他一起,快步进了卧室。
关上门躺在床上,心还“咚咚”地跳着。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会让人多想,可是她和他的关系早已不单纯,又何必欲盖弥彰。
她摸着腹部,眉眼柔和。
孩子,我不会让你爸爸出事的。
爸爸两个字像石子投进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她是妈妈,他是爸爸,她和他是孩子的父母。光是这样想着,心里莫名软成一瘫水。
水似温泉,温暖滋润。
手无意识地打开手机,原是想看时间。不想随便按着,就看到电话薄里多出一个号码。
号码很陌生,那名字却是让她心里一动。
哥哥。
这小姐又文静又有气质,盘亮条儿顺。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放着家里的牡丹不采,非要去外面采狗尾巴花?
电台里唱着另一首温暖的情歌,歌声动人。司机说错了话,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再搭话。韩数眼神望着窗外,心情平静。
一路上都是沉默的,等到了地方,她把车钱一付,开门下车。
悦喜的门口,柳佳宁倚在红色的宝马前。她画着精致的妆,一身的香奈儿,提着爱马仕限量版铂金包。
看到韩数出现,她一撩长长的波浪卷发,艳丽风情地走过来。
“你把我约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她眼睛挑着,长长的假睫毛像两把扇子,加上细长的眼线和艳红的唇,与几乎素颜的韩数形成鲜明的对比。
莫名奇妙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是有关书扬的重要事情。
“柳小姐,今天是七夕情人节。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与沈书扬浓情蜜意的人是谁吗?”
“是谁?”柳佳宁眉头一皱,难道不是她自己吗?
韩数抬头看着耸入云端的悦喜大楼,面色十分平静,“想知道的话,跟我来吧。”
很快,两人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行,停在18楼。
韩数脚步停在1808的房间外,眼眸中浮起一抹冷色。
她面无表情地敲门,不大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慵懒明艳的脸。那张精致的脸在看到门口的她们时,瞬间变了颜色。
“你们…”
不等说完,柳佳宁已挤开她,进了房间。
韩数站在门口,与开门的女人相对而立。如果说她是淡雅的白玫瑰,那眼前的女人就是热情的红玫瑰。
两人一淡一浓,都是大美人。
沈书扬还靠在床头,英俊的眉眼还染着情潮,被子松垮地搭在腰腹间,露出上半身。看到柳佳宁进来,面露错愕。
柳佳宁倒退一步,“书扬,真的是你…你和朱紫青?”
朱紫青已跟过来,“佳宁,你听我解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过后,朱紫青的脸立马红肿起来。柳佳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闺蜜,这两人居然搞到一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柳佳宁吼着,看到朱紫青身上松垮的浴袍,还有那胸口的爱痕,恨不得撕烂那张被滋润过的脸。
韩数站在门口,逆光之中,她与沈书扬视线对个正着。
沈书扬惊讶地起身,他没有想到不光是柳佳宁来了,连韩数也跟过来。几乎是立刻,他就以为是柳佳宁把韩数带过来的。
韩数和朱紫青沈书扬都是同学,中文系美女多。有韩数这样的古典美人,也有像朱紫青那样的现代丽人。
偏偏她俩还是同班同学。
她们两人在班中都是翘楚,虽美得各有千秋,但学习才情都是拔尖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性相斥,她们自然成不了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秉着这样的信念,柳佳宁和朱紫青理所当然成了好朋友。
有这样两位劲敌,她之所以还能嫁进沈家,全仗着沈夫人的喜爱。可就算是嫁进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沈书扬一直表现得恰似书中的如玉公子,喜好古风兴趣雅致。在物欲横流的风气中,自带名仕遗风。
从前的她以为,他是南城富二代中的一清流。现在想来,她确实如书中所说爱慕虚荣,以至眼盲心瞎,自欺欺人。
沈家和柳家是世交,难免会经常打交道。柳佳宁横在她的婚姻中,虽然清楚沈书扬和对方没有什么,却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沈书扬之所以和柳佳宁没什么。一则是自小一起长大,把对方当成妹妹。二则是两家的关系,要真是沾惹上脱不了身。
只是她不知道,没有柳佳宁,却有一个存在于暗处的朱紫青。
两年前,她无意中听到有人调侃沈书扬,说他享尽齐人之福,不必纠结红白玫瑰,全部收在怀中。
自她知道他和朱紫青的事,他们就分居了。
因为婆婆病重,她一直忍着没有提离婚的事情。婆婆对她非常好,好到别人都以为她们是母女。而且对自己特别信任,一点一点将沈家的生意全部交到她的手上。
在婆婆得知自己患胃癌时,立了一份遗嘱,遗嘱是经过祖父和公公同意的。
她和沈书扬,无论谁先提出离婚,则净身出户。婆婆弥留之际,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再三叮嘱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沈家。
婆婆的苦心她知道,公公不问世事,沈书扬不喜商务。沈家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她要是离开了,沈家必会一团乱。
最近两年,她常常失眠,困扰于婚姻的失败。哪里想到一次恍惚入睡前多吃了几颗安眠药,竟然重活了一回。
因为重活,因为那个关于原书的梦境,让她得知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赵时律的情意,比如说沈书扬和朱紫青的事情早在大学时就已发生。
上一次的这个情人节,她刚流产身体虚弱,与沈书扬匆匆吃过晚餐就回家了。而书中则提过,在与她约会之前,沈书扬正与朱紫青在悦喜的1808颠鸾倒凤。
作者之所以会描述这个情节,就是变相地虐她这个女配,侧面衬托她的悲惨和活该。
柳佳宁和朱紫青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沈书扬披着浴袍下床。眼神里的慌乱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平静下来。
才子佳人,才是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只不过佳人不止一位。
房间,还弥散着男女欢好后的气味,令人作呕。
韩数捂着嘴,压住那份不适。她倒退一步,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眼泪都没有。这一幕,她曾猜想过无数次,却一次次退缩不敢去面对。
她的背挺得很直,远远看去,只让人以为她故做坚强,越发惹人心疼。
沈书扬走到她的面前,头发零乱,眼角还残留着之前的情潮。他确实有令女人心动的资本,长相好家世好。
“…你听我解释。”
韩数慢慢抬头,眼眶发红,哀伤恰到好处,“不用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书扬只觉得莫名烦躁,他向来享受女人们的倾慕,也明白女人们的那些手段心思。韩数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也是大家心中公认的系花。
他追了许久才打动美人的芳心,美人虽然矜持,但他知道以自己的条件,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手到擒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愿意陪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比起那些太容易得到的,这样的女人别有一番情趣。反正他不急,有的是可消遣的女人。
上次宴会,他以为韩数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提出分手。本想着晾她一下,再借情人节哄一哄,这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她还真是铁了心。
“你想好了?”
“我想得很清楚。”
韩数直视着他的眼神,第一次以旁观者的心态面对他。男人有时候就是贱,女人越是端着,他们就越觉得珍惜。
她自是知道这一点,死活不肯与他发生关系。对于她来说,那份女人的底线是她最大的筹码。
现在想想,自己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确实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欲擒故纵,难怪在书中自己会是令人讨厌的渣女配。
在原书中她和沈书扬,一个渣女,一个渣男,倒是相配得很。
她不愿重活一次,还要看他虚情假意的表演。前世她在柳佳宁那里吃过的亏,是该轮到躲在暗处的朱紫青好好尝尝。
朱紫青和柳佳宁暂时停止争吵,听着他们说话。
电梯门一开,韩数要走进去。不想沈书扬将人一拉,抵在墙上。英俊的脸略显狰狞,从来只有他不要的女人,还没哪个女人敢甩他。
“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吃回头草。”
男人身上还残留着事后的气息,糜糜地冲击着她的嗅觉,令她十分难受。这种难受不是心里的,而是身体反应。
“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不能忍受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
轻柔却坚定的声音,隐含着某种坚定。
中文系的人都说她是绒花,坚强美丽,不易弯折调零。寒门贵女,才貌双全,本就令人心生怜爱。
今天的她,与平日里不同。没有那种流于虚表的清高,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淡然。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来说也是极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