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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嗷呜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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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崽儿对格巴顿的好感在看到又长又细的针头时荡然无存!在打针的全过程,它“嗷嗷”地惨叫不止,乱转的头想咬拿针头的兽医和按住自己的格巴顿,临到跟前却又下不了嘴,嘤嘤呜呜的,最后针都打完了,委屈巴巴地团成个团儿,低着头舔自己的毛尾巴。

    格巴顿第一次见识到这小白团的力量,有点难以相信是饿了好几天的,但见它此时可怜委屈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试探性地拿一根指头挠了挠它的后脖子。

    幺崽儿抬眼瞄去一眼,湿漉漉的眼睛无声地控诉,却没有再伸牙。

    格巴顿松了口气,笑道:“脾气还不小,我家那只长这么大都不敢咬我一口。”

    ——我也没有。

    幺崽儿委屈地想着。

    针要连打一周,可是蓝斯不可能为了一只宠物狗在宜壳星上再过多停留,默克领主立刻表示可以让兽医随行,保证治好元帅的爱宠。

    就这样,格巴顿每天都来抱幺崽儿去打针,后来芬妮都不肯跟去了,因为实在受不了幺崽儿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和可怜无助的眼神。

    兽医见格巴顿按的艰难,还要小心被抓伤咬伤,忍不住建议道:“格巴顿上校,要不然给它打针镇定剂?”

    没想到格巴顿直接拒绝了。

    “不需要,我能控制得了它。”

    镇定剂虽然见效快又省事,但对幼犬还是会有副作用,尤其是阿波罗这种体质弱营养不良的。他自己就养有魂契犬,宁愿自己受点小伤,断不肯让爱犬受一点伤害的。

    幺崽儿渐渐减小了哀嚎的声音,从埋住的爪子缝间快速瞄了他一眼。只见格巴顿丝毫不躲避,手腕稍稍被它的爪子挠红也不在意,依旧稳稳地按住它的身子,示意兽医可以打针了。

    幺崽儿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格巴顿正诧异这小家伙怎么突然变乖,就见它伸出了小舌头,小心翼翼却又认真地在他手腕的红印子上舔着,一点点的,舔过每个地方,格巴顿心里一动,忽然愣住了。

    就在这时余光见兽医已经举起针头对准了圆滚滚的屁股,眼眸倏地一缩,来不及阻止,就听见伴随着一声惨叫,自己手腕皱疼,被还没长齐的小狗牙狠狠咬住,顿时倒“嘶”了一口气……

    在兽医诚惶诚恐的目光下,格巴顿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己一边稳住手腕不动,一边继续按着它的小身子,让药物顺利打完。

    幺崽儿很快就松了口,都是那一针来的太突然,让它条件反射地就咬住了最近的东西。从前它也经常扑到九哥背上去咬它尾巴的,可是它们兽类有毛、皮又厚,根本就咬不透,哪里像这些“脆弱”的人类,连它的小奶牙都能刺破……

    在被格巴顿抱着回房间的路上时,幺崽儿依旧闷闷不乐,下巴搭在格巴顿的肩膀上无精打采,有点生气,又有点愧疚。

    晚上蓝斯召集几个部下议事,小厨房开了火,几人刚围坐下来,看见格巴顿手腕缠着绷带来了,眉头微微蹙了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格巴顿憨憨一笑,“没事,带阿波罗打针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下。”

    蓝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眉眼泛起不悦,“不吃营养液,原来是想咬人?”

    “它也不是故意的,小家伙,还会心疼我呢!”格巴顿见元帅误会了,忙把下午兽医突然扎针的事说了,莫莉在一旁听的“咯咯”直笑,末了,扬起娇俏的下巴,对着格巴顿说了句:

    “该——!”

    蓝斯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些,低头优雅地切开了面前的鸡胸肉,半晌,淡淡道:“你不用管了,明天我去。”

    “……您亲自去带它打针?”

    蓝斯眉峰扬了扬,“怎么?”

    格巴顿扫去一眼,见元帅漆黑军装衣袖挽起一截,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腕,不比自己的粗壮,却筋络鲜明,蕴藏着力量,绝对不容人小觑,不由开始担心起幺崽儿的小乳牙,低哼哼了两声,“没事,挺好的,那我明天陪您一起……”

    见对面的人停下动作,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来,连忙欲盖弥彰,“阿波罗怕生,我再跟两天,等您跟它熟悉了就好了。”

    蓝斯水澈的瞳孔盯了他一会儿,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这时,芬妮端上来了一只刚烤好的火鸡。

    莫莉一个前倾坐端,捂心口娇声道:“哎呦我的芬妮小心肝,今天怎么这么隆重,是不是在心疼我?哎,谁让我是天生的劳碌命……”

    芬妮灵巧地躲开她伸过来揩油的魔爪,把盘子放到了桌上,回身俏眼翻来,嗔道:“莫莉小姐若还是天生劳碌命,那我们这种人又算是什么?”

    莫莉讪讪地缩回手,在一半又调转路线,摸去餐盘毫不客气地拧下了一只鸡腿,嬉笑道:“芬妮是我的小心肝呀,我这颗心,还有这个胃,都被你收的服服帖帖!”

    格巴顿嫌弃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芬妮“噗哧”一笑,弯着唇角把桌子收拾利亮,“主菜都上齐了,汤品还在厨房温着,您先聊正事,我去看看阿波罗。”说着那幽怨的眼神瞟了元帅主子一眼,被冰凉凉地无视掉了。

    芬妮擦了擦手,甩着围裙出去了。

    莫莉这才满嘴是肉,咬字不清嘟囔道:“老大,那老默克说的他侄子的事儿,咱管还是不管?”

    嚼碎咽进肚里,说话是还是疑似喷出些许碎末,“要我说,罗贝塔整个就一个受降的星系,咱们没必要去理会那么多闲事儿!”

    格巴顿受不了地举起餐布,“莫莉!你还是不是女人!”

    莫莉扭脸正对着他,又往嘴里塞进去一口,“战场上你喊我兄弟,现在想把我当女人?哪有这么好的事!”

    “……”

    默克这两天往星舰跑的格外殷勤,还派了宜壳星上最好的兽医来随行治疗阿波罗,目的并不单纯。原来他的侄子在三号星上开发有能源石料,前一段时间战乱导致运输不安全,新开采的原料石积存在工厂里,现在刚安定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过去,想把那一批原料石运回宜壳星。

    三号星,只用编号命名,实际上是没有人居住的星球,只有工厂内部才建有换氧设施。这还不是主要的,最要命的是——那是一颗虫星。根据默克的描述,里面主要生活的物种是蚁族。

    大宇宙广袤无际,星球数以千万记,人类未涉足、甚至是未征服的领域广之又广。两千年来,星际居民目前踏足的领域之内,有着许多颗虫星,里面生活着土著的虫类,它们数量多、体型大,虽然对人类的威胁有限,但这类虫星上大多能源资源丰富。帝国明文规定禁止个人私自开采,仍然阻止不了一些贪心商人的脚步,每年都有一些人,死于虫族之腹。

    默克领主的这位侄子就是为了钱不怕死的人之一。战乱后重新踏上三号星,因太过急切未先派人去查看工厂是否安全,等到进入后才在厂门内发现蚁族硕大体型扎下的深深脚印。

    此时逃回飞船已是来不及,有人慌张来报发现大批蚁族正围绕在工厂外面。默克的侄子无奈,只得一边给叔叔发通讯,一边带人躲进了工厂最核心区域,那里暂时能够止住蚁族的进入。可是原料石不能当饭吃,他们带的补给有限,若不能及时等来援军,就算不被蚁族果腹,也要活活饿死在门内。

    默克得到消息后就急忙向首都瀚罗星发去救援请求,但那里军队刚遭受重创,又忙着接待蓝斯元帅一行,全星系人民的未来命运在此一举,自然没空搭理一个工业星领主侄子的死活。

    海蒙不作理会,默克无奈,碰巧蓝斯路过此处,他便在前两天以私人名义提出愿意供给蓝斯的私人部队未来十年的军用原料石——只求蓝斯能够出手相助,把他侄子带回来。

    原料石是目前人类最基础、也是需求量最大的资源。普通百姓的衣食住行离不了它,在军队中更发挥了重要作用,是启动战车机械、武器手弹的主要原料。每年帝国发给每只部队的原料石都有限制,正常额度外若想要加练,则需要自行筹备。

    蓝斯每年会从自己的私人领属星开采上万吨原料石,运来供给部队训练。

    默克开出的这个条件,的确令人心动。

    蓝斯一边默默听着格巴顿和莫莉争吵的废话,一边把盘中的鸡胸肉全都切成长宽一样的条状,等全部切完,这才优雅地用刀叉起,沾了酱汁,不急不缓放入了口中。淡金色的碎发垂落脸颊间,整个人侧影犹如一幅绝美的油画,既有贵族世代熏陶出的清贵传统,又带着军人特有的凛悍与笔挺。

    他把最后一块嚼完时,那边格巴顿已经把帝星上排的上号的名门淑女都数落个遍了,莫莉怜悯地望着他,然后悠声慢怼去一句,“温柔的姑娘是不少,可惜没有一个看上你呀。”

    格巴顿:“……”

    莫莉补刀上瘾,又探近了身,红唇轻启看好戏道:“要是你长的能得老大一半精髓,也不至于现在还跟黑子相依为命。”

    “黑子怎么了?黑子对我一心一意,黑子跟我心意相通!”格巴顿愤然怒吼,拍案而起。

    莫莉却缩的远远,仿佛受到惊吓,大眼睛警惕地上下扫视,“没想到,你这么重口的……”

    格巴顿深吸一口气,还没等震天怒嚎,就听对面桌上传来两声冷静地敲击,蓝斯面无表情地用中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淡声道:“好了,都坐下。”

    格巴顿又把气吐了出去,愤愤瞪了莫莉一眼,却坚决不肯再坐她身边了,把椅子拉了老远。

    莫莉哧哧地趴在桌上笑倒。

    蓝斯认真地用餐布拭了下嘴。放下后,开口问道:“这里离三号星还有多远?”

    “全速前进,大概不过半天。”格巴顿板正脸道,顿了顿,迟疑地看着他,“老大,这笔买卖不错,咱们……?”

    一颗小小的未开发星而已,默克的私人请求与陛下无关,星舰上都是自己人,随便派出去一两队,任务就完成了。

    十年的原料石啊……还不用上交,想想就美滋滋。

    格巴顿舔了舔嘴角,眼中透出亢奋的光……虽然他们元帅有钱,但这笔也是不赚白不赚啊!

    果然,他们的老大不负众望,很明智地轻轻点了下头,颌间掠过优美的弧度,声音如陈酒轻缓而淌,看似不经心却笃定,“那还等什么?传令,前往三号星。”

    格巴顿兴奋地一下站起身,“是!嘿嘿。”顾不得嫌弃,用力拍了拍莫莉的肩膀,“走啊兄弟!清虫去!”对方正往嘴里塞肉,差点被噎死。

    一边狂咳一边憋红脸恼羞成怒道:“滚啊!”

    芬妮端上来了软糯可口的燕麦玉米粥,晚上喝非常养胃。

    蓝斯镇定地继续用餐,低头舀了一勺送进口中,还没咽下去,咀嚼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伸手,缓缓地从嘴里抽出了一根白色的硬毛。递到眼前看了看,飞扬入鬓的俊眉微皱,透出丝不解。但见对面莫莉和格巴顿都没有发现,芬妮在一旁忙着分水果,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抿到了餐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