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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出宫（二）
沈媣婳即使想要知道谭雅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她看了看几个小家伙还是微白的小脸，也只得敛了眸中的担忧疑惑，尽量作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轻笑着朝沈光点了点头，而后揽着俩小家伙，陪他们一起跟床上的三小只玩。
今儿小修儿也很配合，即使一脸嫌弃，可还是让两只小包子的小肥手把自己摆弄过来，折腾过去的，没有反抗地嚷嚷。
至于剩下的俩小宝宝，跟哥哥姐姐玩得可是开心极了，沈媣婳看着几个小家伙，回头跟旁边的灵禾对视了一眼，都轻轻勾了勾唇，眼中残留的惊慌渐渐被温馨驱散。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府中另一间屋子里，周牧良负手而立，看着面前这个眼里冒火的清冷少年，眉头紧紧地皱着。
“呵！”沈光冷笑一声，将一直放在手里的盒子直接阻到了周牧良的怀里，讥讽道，“看看吧，你的儿子！你女人可真是狠心呢，这么小的孩子，不让他入土为安，却妄想利用他来要了另一个孩子和他娘的命，就不怕他身上的罪孽冤孽太重，投不了胎转不了世吗？！”
周牧良听到“你的儿子”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就一颤，他稳稳地接住这镂空雕花的木盒子，在沈光的讽刺声中，眼里闪烁着侥幸，缓缓地打开了盒子，双手已经忍不住地轻颤了起来。
“呵，何必呢？都已经死了，为何不让这孩子安心离去，要这么折腾他？！难……”
“够了！”周牧良已经重重地合上了手里的盒子，眼里闪烁着痛苦，他浑身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挣扎着，紧紧蹙着没，暴吼着打断了沈光讽刺的话。
“够了……”周牧良疲惫地闭上了眼，紧紧攥着盒子的手指已经指节泛白，痛苦已经蔓延至全身。
沈光看着周牧良的模样，也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他眉头紧紧地皱着，薄唇抿着，稚嫩白皙的脸蛋上闪过了一抹复杂。
“嗖——啪！”
“啊——呃……”
忽然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周牧良耳边响起，紧接着，小少年强自压抑的痛呼声传来，周牧良一惊，立马反应过来，眼中的痛苦暂且消失，被一抹凌厉取代，拔了腰间的箭，转身就朝空中刺去。
沈光后背上火辣辣的，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缓解背上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流下，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少年此时狼狈得让人可怜。他抬头看着眼前一青一白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目光里的倔强一下子散了，就只剩下委屈。
周牧良身形一闪，空中兵器泠泠相击的声音再次传来，幸好这件屋子离沈媣婳和孩子们在的屋子还有些距离，她并没有听见再次受惊。
不过院子里跟过来的暗卫却是听见了这边的声响，很快便有几个黑影从空中跃来，在周牧良身边帮起手来。
忽然，周牧良被摇了剑，一下子倒退了两步，刚想重整气势挥剑上前，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收了剑，勾唇看向了他。
“久闻良王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清王暗卫，亦是名不虚传。”男子拱手，声音清冷，却比沈光稚嫩的声音多了两分深沉稳重，白衣如仙不染尘，立在屋子里，倒是将整个屋子待的清净了几分。
周牧良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清俊冷冷的男子，眼眸一沉，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小少年嘶着气的声音传来，“四哥……下手真重！”
“小家伙，可别冤枉你四哥，你身上的这一鞭子，是我打的。”
邪魅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周牧良眉头又紧蹙了两分，看向白衣男子的身后，就见走出一个一身武士劲装的男子，桃花眼上挑，勾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如鹰一般的黑眸却是令人望之不禁发怵。
周牧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番，缓缓拱手道，“沈家五子果然名不虚传，阿良佩服。”
“良王殿下客气，良王殿下的功夫，可比那些寻常纨绔子弟要好上百倍，更不必说那些所谓的天潢贵胄，放眼熹朝，只怕找不到几个可与良王比肩的皇裔。”沈三沈腾勾了一抹更为邪魅的笑，看似吊儿郎当朝周牧良拱了拱手，可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周牧良，暗芒闪烁。
周牧良看懂了沈腾眼中的深意，也勾了勾唇，拱手道，“我周家从不出昏聩无能之辈。懿清，定不会让沈家失望的。”
沈三沈腾和沈四沈凌差了三岁，沈腾倒是跟周牧良差不多的年纪，周牧良装了这么多年的闲散混账小王爷，平时也没什么王爷的架子，几个志气相投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倒是几句话便聊到了一起。
两人跟周牧良相谈甚欢，差不多聊了一个时辰，沈腾才仿佛刚刚看到跪在地上的沈光一般，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地喊起了，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光。
早就已经忍了疼跪直了的沈光动了动已经麻了的双腿和膝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上自家三个似笑非笑的目光，头皮一阵发麻，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如既往神情淡淡的四哥，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也没了指望，小脑袋耷拉着，刚刚跟周牧良对峙时候的戾气消失得干干净净，活脱脱一个犯了错听训的小孩。
周牧良饶有兴致地看着平日里三句话就能气死他的小东西如今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脑子里忽然想起当初沈媣婳在他大哥身边当侍浴太监时，每每犯了错，被他大哥提溜到跟前，也是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每每都是那双含了一包泪的水眸往他大哥那委屈巴巴地看一眼，他大哥就是生了再大的气，也立马就从宽处理了。
周牧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勾唇轻笑道，“早就听闻沈家教子厉害，果然如此，这若是放在我身上，怕是我还没及冠，就要被我大哥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