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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为什么要将这些土地赎买回来,因为当年卖出去的价格太便宜了呀。
这些土地,一部分的卖价只有市价的三分之一,有些甚至只有五分之一,甚至更少。
全是岐州有个天灾或者大的支出时,刺史府以府库缺钱的理由卖出去的。
现在朝廷原价赎回去。
可气的是,户部要他们拿田地抵债,却不是直接以现在的市价让他们抵扣债务,而是以他们每一块地赎买回来的价格。
相当于,他们岐州以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更低的价钱将他们选中的土地又转卖给了户部。
喻刺史能答应吗?
那当然不能答应啊。
他人都气炸了好不好?
但是,这么多官田肯定不能都放在户部手中,难道每年秋后分成丁田地他都要和户部汇报一遍?
不说来回一趟耽误多少事儿,这就相当于把岐州的内务暴露在了户部的眼下,喻刺史这个父母官能答应吗?
那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于是白善在中书省那里看到了一本将刘尚书大骂了三百遍的折子。
白善看了一遍,直接将它丢在一旁,将其归为没有营养的折子,这些折子不会过皇帝的手,他们中书省直接就能批复发下去。
秉持着共事之谊,白善给喻刺史写了一封信提醒道:“何不讨价还价?”
又不是阵前对战,辱骂能让对方发怒,心神不安好杀了对方,这是朝堂,这样掀起骂战没有一点儿效果,反而会平添仇怨。
户部既然开价了,岐州那边要是有意便可还价,若是不满这个处理方法,那他们就得提出另一个处理方法,不然就会一直被户部牵着鼻子走。
白善将信交给家中的护卫,道:“快马送去岐州,可多留两日,有回信就拿回来,没有回信就不要拿。”
满宝好奇,“你和喻刺史交上朋友了?”
不然怎么搀和岐州和户部的争斗?
因为这件事他们只在折子上隔空吵架,其他大臣全都袖手旁观,以至于它连大朝会的规格都没混上,要不是白善在中书省,她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嗯,她一个太医的确不会参与这种政事,也没有必要知道。
白善笑道:“这不仅是帮喻刺史,也是帮刘尚书。更是帮岐州的百姓。”
他道:“喻刺史顾虑的没错,岐州事务还是应该由岐州来处理,若是成丁田需要先过户部的手,一来一回,可能就耽误了秋后播种小麦的农时。于百姓无益。我倒觉得刘尚书也没有把持岐州事务的打算,只不过是条件苛刻些,让岐州的价还得低点儿。”
“不过喻刺史可能是气得太厉害,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喻刺史当下的确没想到,但折子送出去两天后,他胸中的怒气没那么盛,这时候便想到了。
而且长史也来提醒,“大人,户部既然开出了价格,我们不如还个价格回去,相信陛下会为我们做主的。”
可他上一封折子把刘尚书的祖宗都给骂进去了……
恰在此时,白善的信件到了,喻刺史拆开一看,松了一口气。
长史关切的看他,“大人……”
喻刺史挥了挥手道:“没事儿,你去写折子吧,就说用地抵账可以,但要以现在的市价抵,把价格开高一点儿,来回也好还价。”
长史见他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大喜,行礼退下。
副将过来,“大人,上次您写的折子……”
他当时可是站在一旁看见的,他觉得,要是有个人这么骂他,他才不管什么讨价还价,那必定是能怎么恶心对方怎么来。
喻刺史道:“折子被白善拦下了,没有送到御前。”
他摸了摸胡子,“这一次倒是欠了他一个小人情。”
折子在中书省被拦下,负责批复的官员扫了一眼全篇都是骂人的废话后直接打了个小红叉发给了门下省。
门下省审核过后确认无误就丢到了垃圾篓里。
垃圾篓里的折子有两个去处,一个是直接丢在档案室里,等够了年限便销毁;一个是发回给个人,让写折子的人知道自己写的折子有多废,以至于连中书省都过不了。
白善现在来往两个部门多了,便知道了一些关窍,要是地方不远,且常有折子往来的,传送成本不高,他们就会给人送去。
要是离得远,且少有折子往来的,折子就会直接丢到档案室里。
要不是来往的折子都需要存档一定时间,以备将来查询,这样的废话折子他们能直接销毁了。
所以刘尚书不知道曾经有一封折子骂了自己和自己的祖宗,过了两天就收到了岐州还价的折子。
他高兴起来,事情总算上了正轨,他开始高兴的和岐州讨价还价起来。
姜显然还是老的辣的,刘焕和他们休沐日出去相聚时便道:“我祖父两日可高兴了,走路都带着风。”
周满就道:“陛下最近也很高兴,天气那么热,一顿饭还能吃三大碗。”
白善忍着笑问:“然后请你去看肠胃了吗?”
满宝道:“没什么大事,我给了他开了酸梅汤,每天午后和傍晚喝一碗就行。”
明达就道:“那我明日进宫看一下父皇。”
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周满立即凑到窗前探头往下一看,看见唐大人扶着唐夫人下车,立即高兴的和他们挥手,“唐学兄,我们在二楼。”
唐鹤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与唐夫人相携上楼。
看到包厢里这么多人,唐鹤半晌无言,说好的请他吃饭,结果请了这么多人?
白善高兴的将人迎接进来,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必再介绍,互相见过礼后便坐下。
唐夫人坐在明达公主的另一边,笑道:“公主怎么不去丹阳公主的夏日宴?”
明达笑道:“我有些苦夏,姑姑也是知道的,因此就没去。”
不过长豫公主和驸马去了。
唐夫人也觉得大夏天的宴席不好玩儿,所以也找了借口没去。
唐大人坐在白善的边上,摇头低声道:“你倒是奸诈,说清楚,这一顿到底是你请,还是你们请?”
“自然是我请,”白善道:“学兄,我是那种薅别人的羊毛请客的人吗?”
唐大人一想也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