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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床榻上女孩毫无反应,一滴泪水顺着阮清歌的眼眶滑落。
萧容隽抬起拇指轻轻擦拭,一声叹息自他薄翘的唇边溢出。
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在他受伤之时,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阮清歌是不是也是这般伤神?
他眸间忽而一暗,那放置在床边的手掌攥成拳,不多时,他撩起衣摆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啊!王爷!…”
那大门刚打开,便撞到了正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的文萱。
一阵撞击,那热水全被泼洒在了萧容隽的胸膛之上,湿濡一片。萧容隽面上满是冷清,那文萱却是吓死了,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王爷!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端住!还请王爷责罚!”
萧容隽微微眯起眼眸,脚步从未停留,从文萱身侧走过,全然不顾那一身的水渍。
那文萱跪了许久,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际,她才颤颤巍巍站起身,就连她这个不曾习武之人,都能感受到刚刚从萧容隽身上传出的杀气。
这王爷是怎么了?这王妃又是怎么了?奇了个怪!
文萱一头雾水,将那盆子捡起,折回身,打算去再打一盆水。
此时已经日落山下,屋外一片昏黄,而就在门口处皆是无人之时,忽而一抹白色身影从微微敞开的窗口蹿入,脚步轻缓,落于床边。
那人站在床边垂眸打量着床上之人多时,那袖下双手微微颤抖,从那袖中伸出,想要碰触阮清歌的面容。
却是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境,一碰便会破碎。
“清歌…”
一声清浅叫喊自那薄唇中传出,十分缥缈,亦是呢喃。
就在那男人,再也抵挡不住心中渴望,伸出手之时,那大门忽而被打开,一道沉重脚步声响起。
“啊!”那文萱手中正端着重新打回来的水,却是没想到这屋内会有其余之人。
而那人的背影一看就是个男人!
“你是谁!?来…”
那呼喊还未说出,只见眼前之人如同一阵幻影,脚步虚幻快速上前,手掌呈现刀型,劈向文萱的后脖颈。
文萱在落地摔倒之时,那微微合上的眼眸只看到一抹玄铁面具,以及那面具下方一双冷漠的琥珀色眼眸。
她心中满是大骇,没被那刀劈晕也被吓晕了过去。
——
阮清歌好似做了一个许久的梦,在那梦中一切十分模糊,而那场景竟是在现代。
“清歌啊!这有棒棒糖,你吃吗?我妈妈不让我吃,我特意藏起来送给你的。”
粉嫩白皙,分不清男女的小团子,如馒头一般的小手捏着一颗棒棒糖,讨好的递给了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手中,自己却是在吞咽口水。
小女孩用极其幼稚的眼神撇去,转身离去,‘你自己吃吧!我才不要长蛀牙!’男孩捏着棒棒糖的单手垂下,十分落寞。
“清歌!清歌!我们一起去上学好不好?隔壁班的女生总是要让我当她们的哥哥,我才不要,好幼稚!我明明只是清歌的哥哥吗…”
那粉团子与小女孩长大了不少,男孩面容长开,看去十分儒雅帅气,而小女孩一身麦色肌肤,齐耳短发干净利落,看上去十分英姿飒爽。
她抬起手臂一把揽住男孩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什么哥哥?你是我弟弟,阿姨叫我保护你,走!赶走那些女色狼。’
“清歌,你要去当兵了?女兵不好当,在部队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说好的一起长大,男孩却是长到了一米八,而女孩停留在一米七。男孩那双冷漠的眼神,只有在看着女孩的时候才会散发温柔。
女孩亦是一头短发,面容更加冷魄,她垂眸看着男孩手中的礼物,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抬拳敲击在男人的胸膛上,‘等我做啥,毕业了好好工作,娶妻生子,我等着回来抱干儿子哈!’
而男孩,却是一脸受伤,将那礼物递过去,转身一去不回头,女孩看着男孩萧瑟的背影,心中一抹不明情绪翻涌。
自此女孩踏上军营之路,男孩工作,越发帅气逼人,商界佼佼者,拒绝身边所有暧昧,只为等那一个归属,女孩每个休假,男孩都会出现在她身边,不远万里,不管多艰难。不管…女孩是不是在乎。
“清歌…我等不了你啦…我…”
一幕幕如同电影幻灯片,徘徊在阮清歌的眼前,从那稚嫩的两个团子,到青涩的少年,再到成熟的两人。
而那画面,最终定格在男孩一身鲜血倒在血泊之中。
那是在一场女孩回乡执行任务,触怒了黑帮,遭到埋伏,危难之际男孩忽而出现,子弹射穿男子心房,血花绽放…
自此女孩封闭内心,谁人不得进入。
那人面容十分模糊,阮清歌早已记不得那人是谁,只道,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忽而想起,前世她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将那人埋藏在心中,亦是因为那丝愧疚,以及…早已触动的心弦却是不能说出。
男孩名为‘苏禾’与女孩一同长大,两家母亲是闺中密友,两家的父亲亦是多年好友,十分亲昵。
渐渐的,在梦中的世界从黑白转为彩色,一道光线照入其中,映在男孩的面容上,那朦胧渐渐退去,面容展示出来。
阮清歌努力的揉搓着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双眸,想要看清男孩的脸。
那空间却是如同产生裂缝一般,似要将阮清歌的灵魂吸去。
“不!…”
一声大喊,自阮清歌唇边发出,那男孩手中捏着女孩稚嫩的二寸照片,顺着指缝轻缓落地,亦是被血迹沾染。
而在那最后,整个世界转为黑暗之时,她终是瞧见了男孩的面容…
“清歌…清歌…”
身侧传来一身焦急的叫喊,阮清歌身体一阵瑟缩,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猛然从床上坐起,长大了嘴巴瞪着前方,额头满是汗水。
在那下一秒,她落入一抹带有白莲香气的怀抱,一双大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清歌…我在,我在。”
阮清歌从那怀抱中起来,瞳孔轻颤,铮铮的向着萧容隽看去。
“沐诉之…真的死了吗?”
萧容隽闻声,眼底带着一丝锐利,摆正阮清歌的肩膀,沉声道:
“你为何这般?他在你心中当真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