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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卓然一想起来就头疼得想揉眉心。
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城中最显赫的府邸前停下，韩锦有些紧张地攥了一下衣角，“真不用做什么面子吗？我若礼数不到，一会儿唐突了王爷或是其他人怎么办？”
外头的风略微撩起了马车的帘子，好巧不巧就看到恭亲王那张刚毅苍老的脸，身侧站着的是一身华衣的年轻女子。
左卓然眼底划过一丝狠戾。等韩锦拉了拉他衣角，才拉回他的思绪，重新恢复一派温和，没有急着下马车，“不必理会就是。礼数什么的，你只用记着，这里你才是最大的，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他们若是有些借着那些什么你不懂的礼数欺负你，你打回去就是。”
韩锦闻声一笑，“哪有你这样教人的，还打回去？要我真的动手了，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世子你娶了一个母老虎回去？”
左卓然拉着她理了理她衣襟，“母老虎？你娇气得不行，若真的是母老虎就好了。”
韩锦拍开他的手，“我哪里娇气了？”
她吃得来苦，自认为不娇气。
但嫁入世子府之后，一直是被左卓然捧在手心里的，看上去是有些娇气了。
左卓然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嗯，不娇气。是乖。”
乖得让人，想欺负。
“下车吧。”韩锦听他低沉的嗓音嘴角忍不住上扬，“让人等久了不太好。”
左卓然嗯了一声，陪着夫人一起下了马车。浑身的慵懒收敛，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威压尽显，让在府邸门前不耐等候着的一群人也微微正了正脸色，不敢怠慢。
两人缓步往前走着，从远处看过去，男女气质是全然不同的。
虽都挺拔着身姿，步履从容，可气质温压内敛的世子身侧那女子显然是带着些小姑娘气的，不似京城贵女们的端庄大方，步伐也是随意至极，竟然还在众人面前牵着世子的手！
成何体统！
素来就听闻世子娶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女官，在兵部挂了一个官值，一直都是在军营里头当差的。一个女子，怎么能整日混迹在满是男子的军营里头呢？
不像话。
但这群人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脸上仍然挂着虚伪的笑容，迎接着两位的到来。
“回来了。”恭亲王左战天年轻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军营之中，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蜿蜒在眼角，看上去有些狰狞。此时见到这个太过优秀，过早架空自己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说不出什么好话，只道了那么一句，实在是生硬，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韩锦对恭亲王的第一反应。
左卓然并不行礼，淡淡嗯了一声，韩锦在想要不要行礼，手却被左卓然桎梏着，并不给她多余的动作。她心下明白，跟在左卓然身边站着不动。
恭亲王看了他身侧的女子一眼，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父子两关系本就不好，再招惹他身边的人，怕是更讨不到好处。
“世子，世子夫人。”恭亲王身后大多都是女眷，见人行了一礼。瞧见啦韩锦这般嚣张无礼，眼底划过不屑，但面上没有显露。
左卓然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不多施舍多余的眼神。韩锦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与恭亲王身边的美人相比，不是一个辈分的。若是那些姨娘生下的姑娘，应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左卓然吧。
韩锦若有所思地看了左卓然一眼，唇畔扬起一抹浅不可见的笑。
“都别在这里候着了，咱们进去说些话。这位就是新夫人吧，让红玉他们带去后宅走动走动。”恭亲王粗犷的声音扬声道，看了韩锦一眼，并没有多少情感，似乎就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韩锦微微蹙眉，看来世子与这位王爷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好啊。
再怎么生分，看到自己孩子娶亲，也该多过问几句，看看这儿媳妇怎么样。哪里会扫一眼就不再理会，只想着去商谈事宜。
韩锦知道这次来王府要有别的事宜，但是也不该这么急迫。
顿时，她对左卓然的心疼更甚了。
“舟车劳顿，还是先让我与夫人去歇息吧。”左卓然回绝，目光灼灼地看着恭亲王，“我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和你谈清楚的。你也不必这么急，我人跑不了，再者……我就算是真的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语气没多大起伏，但让人听了就是十分嚣张。
当着这么多人多的面说出口，恭亲王的脸色都黑了，“你，你真是！”
“逆子？”左卓然似乎听多了这样的话，对恭亲王的脸色浑然不顾，顺口还接上一句，“你说了这么多年了，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的逆子。还这么大动静，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左卓然飘飘然收回目光，拉了拉韩锦的手，声音温和下来，“我们进去吧。”
韩锦收回思绪，“哦，好。”
恭亲王见儿子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衣袖一甩，脸色更是难看得不行！
“混帐东西！”
看着远去的背影，恭亲王淬了一口。
“王爷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当真就不好了。”那叫红玉的女子跟在恭亲王身边，为他顺着气。
并没有得到像以前那样的温声，恭亲王一把推开红玉，“你也觉得那混帐东西说的对是吧，老子身体好着呢！”
他恨不得老子死，偏生就不如他的意，不交出这王府的爵位！
架空他几十年，真真是一个逆子！
但恭亲王也只敢在背后骂几句，自从左卓然得势之后，他手上再无兵权，根本就不能那这个儿子怎么样。
红月被这么一凶，吓得眼睛都红了，一时不敢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回府！站在门口吹冷风，让别人看笑话是吧！”恭亲王走了两步，回头又是一吼。
门口站着的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和红玉一样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都是急忙跟了上去，府上热闹了，不管明儿会发生什么，总归是有一场好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