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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双胞胎久久盼不到父亲回来,在娘亲和祖母聊起父亲时,他们就在小脑瓜里拼凑父亲的形象。
这个年纪的想象力最是天马行空,结合以前听到的英雄故事,硬生生把自己的父亲幻想成了拥有三头六臂的巨人,还一张嘴能吃掉十个坏小孩儿,这这这,这还能算人吗?
“哈哈哈哈!”
看了看小模样分外骄傲的大崽儿,再看了看点头附和的二崽儿,秦笑笑趴在床上笑的肚子都疼了,不知道该不该打破他们美(奇)好(葩)的幻想。
景珩揉了揉额角也很绝望,觉得戳破了两个傻儿子的幻想,他们会对他的崇敬也一并破掉,到时候彻底沦为“瘦巴巴”的没用男人了。
秦笑笑终于笑够了,擦去眼角的眼泪,曲指在双胞胎的脑门上敲了两下:“快别说了,这就是你们的爹爹,他没有骗你们!”
双胞胎再次傻掉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景珩,想从记忆里翻出眼前这个爹爹的模样。奈何他们年岁太小了,一年多的时光足以让他们忘记一个人的模样。
但是他们确信娘亲不会骗他们,一番怀疑人生后,慢慢接受了眼前这个父亲的形象,却变得胆怯内敛起来,不敢与父亲亲近。
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于他们而言景珩跟陌生人没有两样,在接受他就是父亲后,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有了两年前离开半年,被两个小家伙忘记的经历,景珩知道该怎么哄他们,他一左一右将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爹给你们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待会儿就能看到。”
默默对好吃的好玩的很有兴趣,加上今年已经收到过“爹派人送回来的礼物”,心里立马对他亲近了不少:“是什么呀,一下子都给我们么?”
景珩知道妻子不会一下子把所有的好东西给他们,也就不奇怪小崽子会这么问,于是给出了确定的答案:“嗯,都是你和弟弟的。”
“好耶!”默默兴奋的直拍手,开始催促道:“快起床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啦!”
夫妻俩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对视一眼后无奈的笑了笑,分别给双胞胎穿起了衣裳。
待洗漱完毕,在默默的催促下,被几个侍卫千里迢迢背回来的包袱出现在了兄弟来的面前。打开后,确实是一堆堆好吃的好玩的,且都是京城之中不可能找到的。
默默跟发现了宝藏一样,一双眼睛亮的吓人,看向父亲的眼神变得愈发亲近。在拿到不会玩的玩具时,直接撒娇求父亲教他。
闹闹性子慢热,不像哥哥这么好哄,但是眼里的防备已经没有了,会向父亲请教这些陌生的玩意叫什么名字,脸上时不时流露出对父亲的崇拜。
到了用朝食的时间,夫妻俩带着双胞胎前往膳厅。
护国公主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景珩半夜回府的消息,早在膳厅等着了。听到一家四口的笑声,她下意识的起身朝着门口行去。
在看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时,她不由得眼眶一热。在四人走近之前,她连忙背过身不让他们瞧见,再次转过身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来了。”
景珩大步上前,撩起下摆跪了下来:“母亲,儿子回来了!”
在海上漂泊的一年多里,他时常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慢慢的理解了自己的母亲。
以前母子俩的关系不太亲近,几乎不会对彼此袒露自己的心事。虽然以后可能也不会,但是横亘在心头的不知因何而起的芥蒂已经消失了。
“起来,快起来!”护国公主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平安回来了就好,这一年多阖府上下都在盼着这一天。”
景珩点了点头,扶着她往屋里走。
护国公主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容扩大,另一只手牵住了笑笑。
秦笑笑的手上挂着两个崽儿,一家五口开开心心的坐在了桌前,享用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顿团圆饭。
这一次没有人讲究食不言,饭桌上的气氛热闹无比,除了默默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声音,便是护国公主询问景珩这一次出海的经历。
这些事秦笑笑昨晚听过大半,时不时在景珩说完后补充一二,也有一些是她没有听过的,便听的格外仔细。
双胞胎不太能听懂大人们的话,却也听的津津有味。在听到父亲说海里有屋子一样大的大鱼时,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小脑瓜里不住的幻想着大鱼的模样,最后小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一顿普普通通的早膳硬生生的愣是吃了大半个时辰,若非还要进宫向元和帝汇报,景珩十分愿意留下来陪家人们说话,这是他在海上时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
此时早朝已经结束,元和帝回到勤政殿处理公务,景珩拿着通行令径直的来到了殿外,等待一国之君的召见。
他回来的急,来不及提前遣人回来报信。听到小太监说南溟侯等在殿外,元和帝都愣住了,确定没有听错,他飞快放下朱笔:“快传!”
很快,景珩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内,正要跪下来请安,元和帝快步走下龙椅,用力将他拉了起来:“好你个小子,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哈哈哈哈!”
景珩拱手道:“皇舅舅,阿鲤幸不辱命!”
元和帝眼睛一亮,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啊,平安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朕都不知道该怎样给你母亲交差!”
景珩心里一暖:“母亲年事渐高才会如此,怕是打搅到皇舅舅了。”
元和帝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何谈打搅。”
景珩不再多言,将自己带来的包袱交给了一旁的李总管:“皇舅舅,这是此行的账目,大半都在这里了,剩下的将由两位副使带回来来。”
这一趟运过去的整整二十船货物售卖一空,又搜集到二十船货物运回了港口。这批货物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因此账册尚未做出来。
元和帝坐回龙椅上,却没有急着看账本:“你同朕大致说一说。”
这些账册都经过了景珩的手,对重要的数额烂熟于心:“黄舅舅,运去的二十船货物所得银两约二百四十万两,运回的十五船货物估值约一百八十万两,扣除货物成本、人力费用和一干人等衣食住行所耗,净得银两在两百万两左右。”
运回来的货物有二十船,但其中有五船是与几个小国以物易物所得,这个算在了运去的二十船货物所得里。
尽管如此,这二百万两的利润已经极高了。要知道国库每年的税收才不到两千万两,出海一趟的收益能有其十分之一,这恐怕说出去都没有几个人敢相信。
当然这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万一遭遇暴风雨,船毁人亡也是瞬间的事,更别提那些不能沾水受潮的货物了,到那时损失也是极大的,更别提赚钱了。
即便是元和帝听到这个数额,眼神也有了些微的变化:“阿鲤,好样的,朕没有看错人!”
景珩微微躬身:“皇舅舅过奖了,这是整个商队的功劳,阿鲤不敢居功。”
元和帝摆了摆手,目露赞赏:“在朕面前你无须自谦,当初让你率领商队出海,一来是有心历练你,毕竟靠你母亲的荫佑始终不能长久;二来海贸一事是你全权负责,海贸司更是你一力撑起来的,到了要摘果子的时刻,朕可不许有人抢了你的功劳!”
景珩心头一动,单膝跪地:“是阿鲤无能,要皇舅舅为阿鲤万般筹谋!”
若是早前他可能会怪皇舅舅不了解他,一直勉强他做不想做的事。现在两个孩子日渐长大,将来有无限可能,他身为父亲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拼出一条康庄大道。
元和帝欣慰道:“你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别在心里埋怨朕置你于险地就好。”
先前作出这个决定,他也犹豫了很久,担心唯一的外甥一去就回不来了。但是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选择让外甥打头阵。朝中那些靠军功起家的武将,哪个不是靠搏命拼回来的?
舅甥俩互表了一下心意,元和帝就问起景珩此行的经历。了解过后,他突然问道:“你驻足过这么多地方,可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景珩迟疑道:“确实有新奇的发现,只是……”
元和帝见状,追问道:“只是什么?”
景珩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如实说道:“商队在大利国停留了两个月,期间手下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炼制的一种名叫火炮的远攻武器,据说这火炮威力巨大,百炮齐发能够轻易灭掉一座中等城池。我费了一番周折才看到过一次,但是没有机会目睹火炮的威力,尚不知传言的真假。”
他本来想买通掌管火炮的官吏,看能否得到炼制火炮的法子,奈何他们商队的阵仗太大,那名官吏收下大笔的财物,却只允许他看上两眼,其他事闭口不提。
怕引起对方的警觉,到时候难以脱身,他没有多做试探。只是那火炮看起来确实很不一般,且被看管的如此紧密,他觉得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元和帝也是这么想的,他起身走来走去,在思量着什么。
景珩心知火炮引起了他的兴趣,倘若能弄到炼制火炮的法子,以后天元的边境将再不惧外族的侵扰,甚至……荡平外族也是轻而易举!
如今他庆幸天元与大利国隔着苍茫大海,否则天元怕也是对方眼中的一块肥肉。
不过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商队能够漂洋过海前往大利国做生意,那么大利国的火炮想过来也不是一件难事,眼下唯有朝廷炼制出这种威力巨大的火器方能解除远忧。
这时,元和帝再度开口,语气慎重的说道:“阿鲤,此事朕知道了,你勿要与旁人提起。”
景珩心下一凛,肃然道:“皇舅舅放心,除了您之外,知晓此事的人不足五个,他们皆是我的心腹,绝不会外传!”
元和帝满意道:“你办事朕放心。”
正午,景珩被留在宫里陪元和帝用膳。到了傍晚,他才带着一堆赏赐回到了府里。
秦笑笑看了一眼,就命管事登记造册存入库房,在景珩换衣之时询问他今日面圣的事。
景珩掩不能提及的事情,将元和帝封他为舶总使让他出海打头阵的缘由说了下,以安她的心。
秦笑笑听罢,长长舒了口气:“是我小人之心了。”
“关心则乱,换作别人也会这么想,这不能怨你。”景珩安慰道,有些愧疚没有早些看出她的心思,害得她提心吊胆这么久。
秦笑笑笑了笑,问出了最关心的事:“圣上还有提别的事吗,比如说下半年还会不会出海,又让你带队什么的。”
景珩摇头:“皇舅舅没有提出海的事,而且商队在海上飘了一年多,人也好船也好都需要修整,筹集货物也需要时间,下次出海的时间最早也要到明年春上。”
秦笑笑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可太好了!”
景珩捏了捏她的脸,也跟着笑起来。
不出一天,南溟侯平安归来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了。最积极的莫过于两个副使的家人,第二天一早就往护国公主府递了帖子。
两个副使暂时回不来,就写了平安信托景珩带了回来。昨天早上信就送到了二人的府上,只是那薄薄的一页纸根本安慰不了他们的家人,因此这才急急忙忙的想亲自向景珩打听情况。
景珩把所有的事情撇给两个副使,自己先跑回来的举动多少有点不厚道,便收下了帖子见了这两家人,耐心的同他们说了下两个副使的具体情况,让他们无须担心,二人最迟年底就会回来。
除了这两家,其他人的帖子一律没收,却是打了身子需要静养的幌子。由此一家四口到秦府看望过秦淮母子,又登门梁府看望过嘉明郡主,便于一天清晨离开京城前往青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