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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见朱悟往别苑走去,她也带着两个小太监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只留了两个当值的,正在做曾荣交代的夜宵。
她要夜宵也简单,一碗酒酿汤圆,是郑姣的最爱,另一碗仍是青菜团子汤,是给皇上品尝的。
曾荣拿出两块碎银送给两位御厨,请他们帮忙炸一下这些蝉蛹,她也想尝尝。
交代好此事,曾荣出来了,找了一处暗黑的角落,既可以隐藏自己又能看到别苑大门,只见常德子在大门处拦住了朱悟,因隔着有点远,曾荣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见朱悟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了,待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中,曾荣飞快地跑到常德子身边。
“常公公,三殿下走了,皇上没见他?”
常公公甩了下手里的拂帚,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曾荣脑袋上戳了一下,咬着牙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消停点行吗?”
“公公,我,我也是看郑才人可怜。还有,皇上若没这个意思,他应该早就撵人了。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皇上。。。”
后面的话曾荣没说完,因为常德子正鼓着一双眼睛瞪她呢,大有她再说下去他就过来撕她嘴的意味,曾荣立刻把嘴抿上了,摇摇头,又摆摆手。
“你呀你呀。”常德子摇摇头,不忍训她,因为他清楚,皇上喜欢的正是曾荣这独一无二的个性,调皮、搞怪、也没少惹祸,好在骨子里还是善良和正直的。
“公公,一会给你尝一样好东西。”曾荣讨好一笑。
“你少来这套,咱家胆小,不经吓。”常德子也给了曾荣一个嫌弃的眼神。
曾荣呵呵一笑。
这天晚上,曾荣终是用一碟炸蝉蛹把常德子哄得眉开眼笑了。
至于她自己,终是无福消受,试了好几次,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放进嘴里。
郑姣是次日一早天刚麻麻亮被送走的,曾荣前往别苑当值时,皇上已去议事殿朝会去了,曾荣从当值太监嘴里打听了下皇上就寝和起床时间,别的没多问。
把该记载的文字写好后,曾荣和昨晚两个去抓蝉蛹的太监聊了起来,得知他们也是农村来的,同样也是家里吃不饱饭不得已才进的宫。
到底是男孩子,心大,记吃不记打,记吃不记苦,和曾荣说起他们在农村做过的淘气事来是滔滔不绝,比如爬树摸鸟窝掏鸟蛋煮来吃,用团箕抓麻雀烤来吃,还有下河摸鱼摸河蚌,地里摸泥鳅等。
“对了,阿荣妹妹,晚膳后我们带你去钓青蛙吧,湖边肯定有很多青蛙,青蛙可好吃了,用。。。”
曾荣没等对方说完忙接过来,“对对对,我也喜欢吃田鸡,是那种土黄色的,用辣椒一炒。”
曾荣之所以对田鸡印象深刻,是因为徐扶善徐大人特别喜欢这道菜,据说是他年少时在老家常吃,后来进京后,偶尔馋了,会叫人去庄子里专门为他捉田鸡。
主要是京城这边没人吃这东西,想买也没银子买去。
两位小太监见曾荣总算附和他们了,又和曾荣说起钓青蛙的诀窍来,从青蛙说到山鼠,从山鼠说到野鸡,从野鸡说到野兔,说着说着,两人突然没了动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曾荣一下就猜到什么情况了,也忙起身,转过身子,连头都没敢抬,“启禀皇上,今日朝会是否顺当?”
朱旭瞥了她一眼,没吱声,径直往卧房去了,天太热,下朝后他一般会先简单洗漱一下,脱下这身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
曾荣知晓他这个习惯,没有跟过去,而是朝他身后的常公公做了个口型,常公公略摇了摇头,曾荣也不知何意,只能乖乖地候着。
这次来西苑,只来了她和郑史官两人,两人早晚班换着倒,每次只来一个人当值,因而她不能随意离开。
少顷,皇上换好衣服出来,命太监宣了候旨觐见的官员,曾荣也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开始投入工作。
一上午皇上见了四拨官员,主要是两件大事,一是江南近日来下了几场大冰雹,严重影响到夏粮的产量;二是东南地带的海盐区出现了大量私盐,此事貌似和朱悟未过门的女方家有牵扯。
这就有点意思了。
辅国公吴家一直有海外生意往来,不说富可敌国也相距不远,怎么可能会去碰私盐这个禁区?
且还是在镇远侯王柏倒卖军粮半年之后突然冒出来,别说几位内阁成员,就连朱旭也免不了多心。
好在目前只是怀疑取证阶段,但私盐一事肯定是出现了,且严重影响到朝廷的税赋,朝廷这边必须派人下去好好彻查一番。
可派谁去又成一个难题,旧年冬天徐扶善北上回来,尽管抓了几个腿毛,可他到底还是把王柏得罪了,王柏这半年没少找徐扶善的茬,就等着拿他个错好把他拽下来。
而这位辅国公的地位不比镇远侯低,别看王家出了个王皇后,可现任辅国公吴瑟的母亲是平阳大长公主,妻子是楚王的嫡长女,景惠郡主。
且如今吴家的嫡长女又和三殿下议了亲,谁不清楚这位三殿下的生母皇贵妃是宠冠后宫多年的不倒翁,这么显赫的家族,谁敢查?怎么查?
吵吵了一上午这事也没个结果,朱旭也知不是一半天能决定的事情,于是,处在头疼边缘的他挥了挥手。
待这些官员们离开之后,常德子忙命人传膳,曾荣一直忙着整理文案,没有现身。
朱旭坐到餐桌前才想起曾荣来,有心想叫常德子去叫她来侍餐,可一来他清楚,曾荣肯定一时半会忙不完;二来他在生曾荣的气。
昨日被曾荣“算计”一场,尽管他不抗拒郑姣的到来,可终究给他带来了麻烦,保不齐这两日阿瑶就会有动作。
当然了,这事严格说起来也赖不上曾荣,是他先祸害了郑姣在先,也是他放弃她在后,若非他妥协,郑姣肚子里的孩子兴许就不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