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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
夜惊堂看到一排小黄书,着实意外,如果不是公务在身,直接就抬手拿起来看了。
他扫开杂念,转身继续寻找线索,但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回过头来,仔细查看《艳后秘史》,发现此书摆放并不平直,似乎是近期才看过,随手放下的。
夜惊堂见此,小心拿起书籍,以手指轻微滑过书本侧面感觉。
书如果经常打开看,且经常看某一页,天长日久会因为装订处出现折痕,直接打开,更容易翻到那一页。
夜惊堂抱着一本侠女泪反复精读多年,也算老书虫,对此深有体会。
仔细摩挲书本侧面,很快发现,书中确实有一页,与其他页面不同,翻开打量——写着某位太后,挖地道出宫和世子私通,而后服毒假死,被葬入皇陵,世子悄悄挖地道进入皇陵,把太后娘娘带走……
这邬王世子,莫不是对太后有幻想?
夜惊堂下意识分析世子的性癖,但细想又不对。
他研读《侠女泪》多年,对于什么情节该一目十行,什么情节该逐字逐句时长回味,远比世间任何捕头更清楚。
标注的两页没有肉戏,反而把挖地道进皇陵的细节写的很详细,比如‘如何在不惊动守卫破开石材、地道防塌设施、通风设施’等等,感觉不是作者凭空捏造,有卖弄学识之感,看起来是个施工行家。
把书翻到首页,可见作者介绍——推测是两百年前的一个官吏,曾官至工部侍郎,负责过翻修云安城,后得罪燕太后,被贬官,愤愤不平下,偷偷写了这么本书。
果不其然……
夜惊堂见判断正确,便翻阅其他环境描写,发现书里对城池街道的描写很真实。
云安城是千年古都,虽然扩建、重建数次,但大抵位置变化不大,书上的文德桥,就是现在的文德桥,甚至还提到过一嘴染坊街。
得到这些消息后,夜惊堂心头自然有了猜测。
邬王世子看这本书,显然不是对太后有幻想,而是当做工具书。
长时间停留在这一页,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想学怎么挖地道进皇陵。
说邬王世子暗地里是个摸金校尉,有点牵强,而且燕皇陵和大魏皇陵根本不在一个地方,墓穴规格也不会相同,他挖燕皇陵有个什么用?
夜惊堂认真思索后,记下了‘地道、皇陵’等线索,把书籍放回原位,又在书房里寻找其他信息。
可惜除开一本太后艳史,其他东西都很正常。
夜惊堂搜寻无果后,便检查书房、客厅、卧室的摆件,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
夜惊堂虽然没有无翅鸮的做贼天赋,但洞察力相当过人。
来到卧室后,他观察屋里的各种陈设,推测主人日常习惯,最后半蹲下,用手感觉木质地板被经常踩踏后的平滑程度,最终把目光看向了宽大卧室侧面的立柜。
立柜看起来是普通衣柜,但堂堂藩王世子,正常不会自己换衣服,日常穿戴之物,应该放在内侍屋里,按理说不该经常往那里走。
夜惊堂站起身来,无声无息走到立柜跟前,观察把手的光滑程度,发现确实时常打开,便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柜门。
宽敞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也没有隔断,大概率是一道暗门,手指轻敲,发出‘冬~’的轻微闷响,后面是实心。
夜惊堂见此,看向了柜子下方的木板……
——
稍早前,书房的下方。
几盏灯火,放在密室的四角,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成堆的卷宗。
桌子周边,放着六张椅子,曹阿宁坐在桌前,手持竹质硬笔,笔头带有和钢笔类似的墨槽,正在纸上认真画着图纸。
青钢锏徐白琳坐在对面,看着手中老旧图纸,眉头紧锁。
除开他们,密室还坐着另外三人。
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在曹阿宁身侧翻阅着老卷宗。
此人名为南宫少烽,江湖人称‘少师’,本身是邬王府的幕僚,教世子东方胤文武艺业,少师的名号也由此而来;东方胤入京后跟随而来,担任世子府的管家。
南宫少烽对面,是个老郎中,手持银针,在调理徐白琳负伤的右腿。
桌子的主位上,坐的则是一名白袍老者,看面向年纪很大,身材也清瘦,端着茶杯轻抿。
虽然五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往屋里一坐,气态上还是有明显差距。
曹阿宁和老郎中,武艺较为逊色,看起来只是气度不俗。
徐白琳其人如锏,虽无锋刃,却能感觉到骨子里散发的那份刚硬。
对面的南宫少烽,举手投足见如似云似水,连呼吸都带着独特韵律。
而主位上的白袍老者,则又是另一番光景,看起来平平无奇,往哪儿一坐,好似是屋子里的一样摆件儿,不注意看,甚至没法察觉到椅子还有个人。
能呈现这种气态,说明练武练到了‘天人合一’的境地,举手投足皆是招式,坐站躺靠都无懈可击。
在座五人皆是邬王招募的幕僚,执行着一件‘拨乱反正’的大事儿,但自从夜惊堂出现后,事情显然陷入了瓶颈。
徐百琳研究片刻老图纸后,开口道:
“上次从竹籍街问来的消息,只能确定地基用的黑藤砖,没法确定廊柱方位,一次放不倒,以后可就没了机会,还得再查。”
曹阿宁放下竹质硬笔,叹了口气:
“夜惊堂料事如神、神出鬼没,上次的风波尚未过去,实在不敢冒然行动。”
南宫少烽询问:“上次你的借刀杀人之计,引开夜惊堂视线,似乎没什么动静。”
曹阿宁想了想:“君山台肯定会有动作,依照近期的江湖局势来看,恐怕君山台也借刀杀人,把周家当刀使了。”
徐百琳摇头道:“周家也不傻,报仇犯朝廷忌讳,杀叶四郎才能保住家业。这借刀杀人,借来借去的,等同于白送君山台一个消息,啥也没捞着。”
曹阿宁道:“周家不办事儿,君山台定然会再想办法,不可能坐以待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夜惊堂按兵不动,我就不敢冒然去城里找工部官吏查问……”
几人正说话间,坐在首位的白袍老者,端茶杯的手微微抬指,打断了话语,继而抬眼看向了天花板。
四人皆是一静,抬头仔细倾听,却没发现任何动静,但也没有发问,只是看着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把茶杯放下,目光在天花板上移动,看起来是在盯着一个人,先到书架位置,停留片刻又开始移动。
四人见状,知到书房里进了人,在楼上他们都听不到脚步,说明来人轻功不俗。
曹阿宁望向身边的南宫少烽,低声询问:
“潜入王府偷盗的飞贼?”
南宫少烽略微斟酌:“豪门大户时常进飞贼,上次无翅鸮便来过。书房里没重要物件儿,让他随便拿即可,尔等切勿暴露。”
四人等待片刻,又见老者目光移动,看向了密室入口的楼梯。
冬~
一声叩击柜子的轻响,从进入密室的地道内响起。
南宫少烽眉头一皱,示意几人稍安勿躁,而后起身,无声无息走到地道楼梯下方。
卡~
很快,地道上方的柜子地板被抬起,光亮从上方照入,露出了卧室的墙壁和窗户,却不见人影。
?
南宫少烽纹丝不动,蓄势待发。
直至片刻后,入口左侧闪出黑袍的下摆。
哗啦~
休——
南宫少烽右手轻弹,一颗白色棋子,如脱弦之利箭,瞬间钉穿上方的柜子壁板。
余势不减又击穿了卧室的天花板,出现一条从房顶投下来的光柱。
也在此时,上方卧室有了响动,一道脚步猝然爆发,冲向窗口。
想走?
南宫少烽眼神冷冽,衣袍一晃整个人就从衣柜下冲出,双眸如隼看向窗口。
宽大卧室里,有一个黑巾蒙面、腰后悬挂黑布包裹兵器的男子,正朝着窗口大步飞奔,后背大开,显然是察觉不妙落荒而逃的小贼。
南宫少烽是王府的管家,可以光明正大见光,自然不会给这发现密道所在的小贼机会,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背后,右手探出,想要扣住对方脖颈。
但手掌刚探出,黑衣人便身形一晃如鬼影,闪避同时右手向后递出。
!!
南宫少烽脸色骤变,迅速拦住对方手掌。
呼~
卧室里刮起一阵清风,却不见气劲碰撞的闷响。
南宫少烽手掌靠在黑衣人手腕处,身随力走,想要化掉掌中浩瀚内劲,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把黑衣人摔出去。
但面前这黑衣人也不是庸手,下盘稳若磐石,手掌如附骨之疽粘在他手腕上前压,在他想出掌时,又同时后退,以至于他像是接住了一团的棉花,完全不着力。
呼呼呼~
两人双掌相接脚步游移,刹那你推我收三次,终究是南宫少烽脚后跟先行靠到墙壁,撤无可撤,被黑衣人找到了发力点。
彭——
便是在这一瞬间,掌劲自两人之间爆发。
南宫少烽硬接黑衣人一掌,汹涌气劲在胳膊上震荡出往大臂蔓延的涟漪,袖袍被气劲搅碎,后背当即撞在墙壁上。
轰隆——
半面墙壁炸裂,南宫少烽从卧室里飞出,摔在后方花园之中,在雨地滑出三丈有余,才堪堪卸掉掌劲弹起。
而黑衣人一掌出手瞬间,便跟着冲出卧室,飞身如腾空之燕,在飞檐轻点:
彭——
黑影在空中画出一个直角,似脱弦的黑色利箭,往王府外的江岸激射,不过两次借力就出了王府。
等王府护卫跃上房顶之时,直接没了踪影。
“汪汪汪——”
房舍之外,此时响起汹涌犬吠。
南宫少烽右臂袖袍粉碎,站在雨地里望着黑衣人逃遁的方向,硬是被打蒙了,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在王府侍卫齐刷刷赶来,又追出去后,破了个大洞的房舍间,才出现动静。
白袍老者负手从墙后走出,望着江岸的方向,眼底带着三分讶然:
“粘云十四手……可惜此子走的外家路数,用力过于刚勐,而非巧劲儿,不然这一掌,能无声无息震碎你肺腑。”
粘云十四手、八卦游身掌,乃至李混元的抱元劲,都讲究掌出无声、力撼肺腑,不说把墙拍烂,把人衣服拍碎,都说明内劲外泄,没有用到刀刃上。
南宫少烽是内门行家,看出对方的掌法不怎么老道,但依旧有点不信:
“火候如此不到位的一掌,把我拍出去三丈远,若是拔腰后兵刃,我岂不当场身首分离?”
白袍老者点头:“细微处见真章,此子全凭反应,都能和你推几手把你逼到墙边,用兵器你九死一生。”
南宫少烽虽说硬实力比徐白琳差半分,但自觉江湖上能见面一招秒他的人还真没几个,想了想道:
“来的是玉虚山的师叔辈?”
“《粘云十四手》是璇玑真人所创,不过璇玑真人教的人不少,不好定论。”
南宫少烽蹙眉回忆稍许:“靖王必然会此招,夜惊堂是靖王培养的亲信,会不会是他查到了这里?”
徐白琳和曹阿宁,确定外面没异样后,来到了洞口。
徐白琳摇了摇头:“夜惊堂确实神通广大,但武艺没这么高,如若不然,我伤的就不是一条腿了。”
曹阿宁对夜惊堂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但也是摇头:
“夜惊堂有这么厉害,我不可能活着走出停尸房。”
南宫少烽微微颔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道:
“就算是他,应该也没看到什么东西,把东西清理干净,你们先找地方躲躲。我去报官,说王府失窃,让黑衙过来检查书房地室,以免靖王起疑。”
几人见此不在多言,转身回到了地下……
——
沙沙沙……
细雨纷飞。
鸟鸟在高空展翅盘旋,看着江底的一道黑色鱼雷,沿着江水往下游飞驰,而江岸乃至江面,都有王府护卫追逐搜寻。
直至往下游冲了三里路,脱离了王府侍卫追踪的视线,鸟鸟才在高空盘旋提醒。
哗啦~~
江岸的一处僻静林地旁,夜惊堂从水中露头,大口呼吸,又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飞身跃上江岸,朝着云安城方向飞驰。
骆凝一直注意着王府的动静,眼见王府炸锅,一道黑影冲入江水,就连忙往下游奔行。
等夜惊堂露头,骆凝飞身落在跟前,有点恼火:
“你管着这叫潜入?潜入要来无影去无踪,你怎么又把人房子拆了?动静那么大,我在王府外都能听见响动。”
夜惊堂反应倒还正常,快步在林间穿行,解释道:
“本以为卧室里没人,没想到下面还藏着个地下室,刚打开就撞上了,只能退敌脱身。”
骆凝在身边小跑,握住夜惊堂手腕,发现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询问道:
“可暴露身份?”
“我用的粘云十四手,应该怀疑不到我头上。”
“粘云十四手是璇玑真人的掌法,他们定然会怀疑朝廷在调查,提前销毁证据。你可找到线索?”
夜惊堂看起来收获颇丰,点头道:
“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本《艳后秘史》……”
“啥?!”
“《艳后秘史》”
骆凝脚步勐的一顿,把夜惊堂拉住:
“我让你去找证据,你在找什么?”
夜惊堂认真道:“那本书非常写实,讲的是前朝一个太后,和世子私通……嘶——”
话没说完,就被怒火中烧的骆女侠摁在了树上。
骆凝反拧夜惊堂的胳膊:“你还看了?!你冒这么大风险去找证据,到头来在人家屋里偷看上不得台面的杂书,你这小贼简直是……”
夜惊堂微微抬手:“我说正事儿,没开玩笑。那本书是前朝工部官吏写的,对挖地道、皇陵等方面很有研究,我估计邬王世子看这本书,是为了当参考。”
“这能当证据?”
“我经验丰富,可以确定邬王世子在挖地道那页看了很久……”
“人家看再久,也是刊印的书籍,你能说人家意图谋逆?”
骆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说你在人家书房找了本艳书淫籍,指责人家藩王世子有谋逆之嫌,女王爷就算信你,她敢以此抓人?本来藩王没造反的心,你搞这一出,信不信马上就是十二路诸侯过来清君侧,把你这污蔑忠良的奸贼给剁了?”
夜惊堂知道黄书没法当证据坐实邬王世子图谋不轨,只能道:
“姑且算个线索,我去把《艳后秘史》买来,仔细研究研究……”
骆凝无话可说,提着药包往回走。
夜惊堂跟上去道:“相信我的书感,邬王世子若是同好,绝不会盯着挖皇陵的段落看半天;他若不是同好,那更不该盯着看半天。看书意在学以致用,此事必然有蹊跷……”
骆凝偏过头,眼神很是复杂:
“学以致用?你承认了是吧,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为了往女子身上招呼?怎么?侠女泪不够你尽心,还想再来本《艳后秘史》,把当朝太后祸祸了?”
夜惊堂连忙抬手:“嘘!这没轻没重的话可不敢乱说。”
“哼~”
骆凝其实很相信也惊堂,但黄书办桉的奇葩手段,她再相信也没法口头支持,当下不言不语,和夜惊堂一道往云安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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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字,算还一更吧or2!
推荐一本《从小镇学霸到首席科学家》,这是一个学霸的故事……
这行字后加的,不算点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