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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虎推了个购物车,然后兴致一起,便低下头哄劝姜幼胭,“妹妹要不要坐进购物车里?”
她为什么要坐在里面?
姜幼胭疑惑地看着他,旁边有推着车过去的阿姨奶奶,推车里都是花花绿绿的袋子和蔬菜。
“我?”姜幼胭白白嫩嫩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菜,一脸的问好。
“也是可以坐人的。”裴金虎还在安利,“妹妹走路走了吧。”
“嗯嗯~”摇头。
“女孩子坐在车里让男士推着走是一种绅士风度。”赵瑚珊笑眯眯地凑过来,屈指在把手上敲了敲。
“绅士风度?”
“君子之风。”赵瑚珊换了个姜幼胭理解的词汇,一本正经地解释。
姜幼胭格外有语言天赋,大多的字她是认不得的,可与她多聊些话,一来二去,她便会记下那些语调,也能像模像样地复述出来。
席崎他们发现后,那每日五十个字(其实更多)还是要学着写,但聊天也是固定的课程。
而这堂课程也是他们每天最喜欢的事。
裴金虎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胭胭妹妹这样走路,会让人觉得我们对胭胭一点儿也不好的。”赵瑚珊继续忽悠。
是吗?
“是这样的。”陆屿温柔地笑。
席崎面无表情,在姜幼胭看过来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虽然神色冷淡,却显得格外真诚。
姜幼胭恍然大悟,澄澈的杏眼微弯,潋滟生辉,颊边的小梨窝随之绽放。
她乖巧地点头,就由着陆屿半扶半抱地把人放进了小车子里。
裴金虎见人坐好了,立马乐悠悠地推着车。“出发!”
穿过这些店面后,他们是要上电梯的,斜坡,很安全,可姜幼胭却是不知道的。
裴金虎和赵瑚珊推着车站在后面,车的前面则是陆屿和席崎。
上了电梯,四人都将手放在推车上,呈保护姿势。
席崎半侧着身低头去看。
小小的一团,乖乖的坐姿,因为不习惯推车的移动而一本正经地端着小脸格外可爱。
姜幼胭微抿着唇,抓着铁栏的手有些用力。
“怕吗?”陆屿也转了过来,猫眼明媚如盛着阳光,他伸手抓住推车,“我们都在呢,胭胭身后是二哥和老四,前面我和老大也都有扶着的,不用怕,我们会保护胭胭的。”
席崎的手改搭为握,知道这样小姑娘才会更安心些。
“这个抱着。”席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包薯片递给了她。
姜幼胭乖乖地接过抱着,目光便仰头看向了她。
席崎垂眸,看着小姑娘盈盈如水的眸子,顿了一下,然后出声安抚,“很安全,不用怕。”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虽然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淡如冰块,姜幼胭仍被安慰到了,弯了唇,点头,“谢谢大哥哥。”
尽管,她在心里一直习惯叫他冰块脸哥哥。
天色将将亮了起来。
席崎眼皮动了动,便拧紧了眉头,昨晚喝得过头的,只觉得头昏脑胀,恶心得不行,刚要抬起手摁摁太阳穴,便是一停顿。
耳畔有清浅的呼吸,规律绵长。
他面色瞬间阴沉起来,风雨欲来,刷得一下睁开了眼睛,扭头去看。
然后怔愣在原地。
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这张脸,他曾经近距离看过一年。
而陌生,则是因为,时隔四年,她成熟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下巴尖尖,是一张弧度美好的精致瓜子脸。
就像他许多次想象中她长大的模样。
“胭胭。”他呢喃着,那双寒霜凝结的眸子软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他是做梦了吧。
竟然会梦到小姑娘。
她四年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后,他们在公寓等了许久才相信她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可即便如此,每年他们四人都会回到公寓聚上一次。
“小姑娘长大了。”他轻叹着,又怜惜着她消瘦,“只是瘦了些。”
“还是有些肉才更可爱。”
他伸手想要揉一下小姑娘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姜幼胭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起来,眸中一片冷清。
她的声音冷淡又疏离,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是、”
我是你的冰块哥哥。
席崎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连身体也不受自己所控制起来。
姜幼胭的神色很古怪,她没有错过醒来时看到的他眼中的惊喜以及听见自己的话后划过一抹受伤,可这才是最古怪的,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用那么腻歪的眼神看着她。
幸而,只是一眨眼功夫,眼前人又恢复了往常那幅外表高岭之花实则内里黑透了的模样。
“夫人怎么了?”他问。
夫人?什么夫人!席崎被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震惊了。
姜幼胭瞥了他一眼,然后摇头,冷淡道,“无事。”
然后从床榻上爬起来自然得整理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提着裙摆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
他却是直接抓住了姜幼胭的手腕。
姜幼胭皱着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
“夫人的发髻乱了。”他轻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把姜幼胭鬓角落下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姜幼胭并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只是看向他那双始终带着笑的眼睛,又皱了下眉。
然后才下了榻。
门外的等候吩咐的侍女们鱼贯而入。
服侍姜幼胭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净面漱口,梳妆打扮。
而这期间,他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如欣赏艺术品般看着姜幼胭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不耐。
姜幼胭在侍女微红的面颊上过了一眼,又瞥了一眼今日醒来便奇奇怪怪的男人。
男人对着她莞尔一笑。
姜幼胭收回目光,敛眸提起裙摆向门外走去。
雕花大门在眼前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亮。
原本带着清浅笑意的男人,声音如冰渣:“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同样面容如冰的席崎疑惑地开口。
“不是说好了那是你最后一次出现!”男人的质问,而后是极为不屑的嘲讽,“怎么后悔了?”
“胭胭她,”席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可以控制这具身体,又为何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可男人立刻便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声音是对他称呼的不满,“那是本王的夫人。”
本王?
眼前被他下意识忽视的异样立刻变得深刻起来。
绣着冷梅的屏风、梳妆台铜镜、雕花木椅、还有一水的侍女。
还有这个对他熟络却不掩厌恶男的人。
他自称是胭胭的丈夫。
席崎的神色愈发古怪起来,他不是在做梦?
脑海骤然里划过一些零碎片段,不待他细细思索,眼前的一切又如雪花般散去。
铃铃铃――
席崎探手把这发出恼人铃声的手机拿了过来。
“喂?”声音冷如冰渣,“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
不待他威胁完毕,对面人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老大,那个老头又出现了!”
(待会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