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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慧说他行动受控，并不知宫中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对方的眼线。
步德显细细想来，似乎只有自己刚刚离开的冷宫比较安全了。
将闻人慧带到冷宫，率直向前走的步德显没有看见，身后的闻人慧看见他时，难言的神色。
胡兰芝也没有想到步德显还会再回来，在看见他深厚的闻人慧时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闻人大人，好久不见！”
闻人慧面露惊讶，“皇后娘娘？您怎么会被绑在这里……殿下……”
步德显将他拽到一边。“这事儿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看见了闻人慧，步德显才有一种真的回了皇城的真实感。那个日日夜夜，不停厮杀的战场此时才真正远离了他。
“可有受伤？”
“可有受伤？”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说完之后都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
闻人慧率先开口，“劳殿下费心，我没事儿。”
步德显不信的嗔了他一眼，“说谎！我刚才明明在你身上闻见了血腥味。你身上肯定有伤。”
闻人慧没想到步德显注意到了这样的小细节，“没事儿，真的没事儿，都是小伤，已经过去了，殿下别担心。”
“殿下才是战场上刀枪无眼，被俘的事我听说了，殿下定是受了不少苦。”
步德显也说，“你别担心，都过去了。”
安静了好久，步德显还是打算有话直说了。
“他们都说你叛变了，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闻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说过这王位，只要你想要，我绝不吝啬。所以你有什么为难之处，一定要同我讲。”
闻人慧点了点头，就像之前的千百次一样，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殿下。
“我知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殿下放心，若是有我会直说的。”
步德显皱起了眉，质问道。“那，你的那位心腹叛变了，你可知道其中隐情？他说，你想寻一味秘药，一味珍贵无比，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才能有那份实力去拥有的秘药。”
“是真的吗？闻人。”
步德显其实早就想好了是什么样的回答，那都是他所需要面对的事。
闻人慧站在他面前，一身素袍，眼眸下垂。就算听见了步德显的置问，也丝毫不慌乱。
“殿下问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臣说是，那殿下想要怎么做呢？杀了我吗？”
“若是我说不是，殿下便会相信吗？”
“我信！”步德显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信，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
闻人慧轻声问道，“哪怕证据确凿？”
“哪怕证据确凿，万夫所指，我也相信你。”
闻人慧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悲伤。“殿下，皇帝不是这样当的。殿下这样信任我，如果我真的叛变了，如果我骗了你，就真的太傻了。”
“殿下，这样你会被世世代代所嘲笑的。”
“我不在乎。”步德显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妄为。“我觉得那不傻，那就不傻。如果要执坳在旁人眼中的自己，这一生岂不是都要被他们的目光所束缚？”
“闻人，你忘了吗？”
“我们最初的梦想是什么？”
闻人慧当然没忘，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现在这个世界重塑。
百年之后，所有人都是要投胎转世的。如果这辈子注定要不自由的过，那下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还是要在这样不自由的世界再活一次。
渴望自由。
很多很多年来，闻人慧和步德显都只遇见了彼此。
“我记得。”只是我已经不认为可以实现了。
“我没叛逆。”闻人慧说。
步德显也真的信了，如释重负的笑了，放松的拍了拍闻人慧的肩头。“那就好。那我们一起去查查看吧，看是谁这样不知死活。挑拨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好。”
闻人慧从不拒绝步德显。
两人并足夜谈，聊了聊这段时间的经历，时不时发出笑声。
如果不是这冷宫潦落，他们真的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没有叛变，没有战争，他还是那个仗着闻人慧聪明，把所有的事务都甩给了他，自己逍遥自在的步德显。
但，已经不是了。
“不过，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呢？那边说得信誓旦旦的，不像是乱编出来糊弄我的。”
“臣也不知是何原因。”闻人慧说。
“啊，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原因呢。之前以为你着急要，那张写着线索的纸我都随时带在身上，想说第一时间交给你。”步德显有些懊恼的说。
闻人慧眼睛猛地一变，“殿下说什么？”
“那东西在殿下身上？”
这怎么可能？步德显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有粼在，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身上。
步德显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回答说，“对啊。粼本来说放在她那里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性子倔嘛。她坳不过我，就给我了。”
闻人慧向步德显伸出了手，“既然如此，殿下不如把那纸给我看一下。也许上面会有什么线索呢？”
步德显却拒绝了，“不用了，粼已经看过了，就是那所谓的秘药被存放的地方，没什么线索。”
“可是我想再看一下。不可以吗？”
步德显注视着闻人慧的眼睛，很坚定的说，“不可以。”
闻人慧也同样注视着步德显的眼睛，伸出的手缓缓落下。
“殿下骗我。”
“不是说好了，我说，你就信的吗？”
“我信，”步德显说，“我相信闻人慧没有叛变。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这一点。”
“所以是为什么？”
“为什么闻人你，会被牵涉其中？”
“闻人慧，是什么让你背弃了自己的理想，背弃了这么多年来所坚持的东西？为什么？就为了一味药吗？”
闻人慧冲着步德显笑了，“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再一个人活下去了。”
“殿下可以天真好多好多年，是您的命好。但是我没有这样的命，所以我明白了。”
“我们理想中的国度是不可能的桃花源，所以我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