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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她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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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勀以前也很忙,应酬,加班,出差,所以之前那两年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但常安有她的好,她从不催促,从不抱怨,甚至也很少在周勀面前撒娇讨要多陪陪自己,她看上去总是安安静静,甚至淡淡然然的,一点掌控欲都没有,但这并不影响她当个温和的妻子。

    若让周勀用一个字形容常安,他想都不会想就能回答出来--软!

    身子软的,腰软的,腿软的,头发软的,就连以前穿着睡裙趴在床上画画的样子都是软的。

    像一朵云,一团棉花,一颗牛奶太妃糖。

    这种软绵绵的视觉和触感让周勀这些年魔怔了一样。

    他曾梦到过好多次常安缩成一小团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周勀心里也清楚,常安自小丧母,17岁就被扔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去,她骨子里缺爱。缺乏安全感,又有极度强烈的自尊心和防备心,可是此刻,深夜的病房,她手枕着头,双腿并拢弯曲,独自缩躺在病房那张很小的双人沙发上,周勀突然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独自经历过什么,在哪个角落,与哪些人,痛的酸的苦的,甚至他都无法想象,若哪天从她嘴里或者别人嘴里听到一点关于这几年她所承受的遭遇,自己会心痛成什么样。

    她不敢倾述,他又何曾有勇气聆听。

    以至于见面这么久,搂了抱了亲了睡了,却都没有好好问过她这几年的状况,包括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

    周勀看着沙发上睡熟的常安,默默又退出病房。

    走廊上,他拨通了徐南的电话,”暂时不用去焦淳了对,年后再说吧。先这样!”

    三年而已,他就当她贪玩出了一趟远门,现在人回来了,不必再去追究这些年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又见过哪些人。

    没必要!

    周勀收掉手机,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他重新推开病房的门,走到沙发前面俯身轻轻捏了捏常安的耳垂,

    她一时都没反应。

    这些年越来越能适应环境了,估计睡大街都能睡得很香。

    周勀无奈笑,由捏耳垂变成捏她的脸。”喂,起来了”

    捏了两记沙发上的人才有动静,迷迷糊糊伸了下脖子,稍侧过身来,眼前灯光被周勀高大的身影遮掉了一大截,常安稍稍定神,看清人,眼梢一下子笑弯。

    ”来啦?”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气。

    周勀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把常安从沙发上拉起来,又撸毛似的把她头顶睡乱的头发撸平。

    ”走了!”

    他直接拎了旁边的外套给常安裹上。

    两人进了电梯,常安似乎还没怎么睡醒,硬生生地被他拖出来的。

    ”围巾呢?”周勀突然问。

    ”什么围巾?”

    ”早晨出来时给你围的。”

    ”哦,落在病房了吧。”

    电梯刚好到一楼,周勀说:”我上去拿吧。”

    ”不用了吧,明天反正我还会过来。”

    ”外面风很大,我车停得远,你在大厅等我一下。”

    他说完又转身进了电梯。

    常安没辙,揣着棉袄口袋靠墙根。

    深夜的医院已经没什么人,大厅里更是空空荡荡的。

    很快周勀从电梯里出来,拿围巾给常安裹上,又把衣服上的帽子替她盖到头顶。

    ”行了,走吧!”

    ””

    常安被捂得严严实实,两人一起走出大厅。

    出门寒风直吹过来,常安一个激灵,确实冷啊,可怜从住院楼到停车场真老长一段距离,常安缩着脖子跟着周勀疾走,直到上了车之后才喘出一口气。

    好在车内尚有暖气余温。

    周勀绑好安全带,问:”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常安解了帽子围巾,搓了下手,”我吃过了,你饿吗?”

    ”有点。”

    ”又没吃晚饭?”

    常安知道他一忙起来经常三餐不定,如果饭点过了就靠咖啡和三明治度日。

    下午五点左右有一场会议,行政那边倒是安排了点心。

    周勀发动车子开出车棚。

    ”吃了几个寿司,不过现在又饿了,你要不想吃的话我回去随便煮碗面。”

    又是面,常安想想都替他心酸,好歹也跻身青年企业家行列了,怎么老是拿面解决。

    ”陪你去吃点吧。”她说。

    周勀问:”想吃什么?”

    常安:”这附近有什么?”

    周勀又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恐怕只能夜市了。”

    ”夜市也可以。”

    ”你能吃?”

    常安笑笑,”不然你以为这几年我天天还是山珍海味?”

    夜市离荣邦大厦大概七八公里,平时开车过去感觉有段距离,现在深夜,路上车子不多,所以几分钟就已经到了。

    常安下车看到一条长街,两边都搭满各种小棚子和夜宵摊,大晚上丛丛人影和灯火,夹带着食物飘出来的香味和热气。

    ”好热闹啊这里!”常安站车子旁边喊。

    周勀过去把她帽子重新盖头上。

    ”这边八点才开市,很多在附近加班或者工作的人都会来这边吃晚饭。”

    他边说边带着常安走进夜市街。

    街很长,摊子很多,常安陪他逛了差不多半条街,最后选了家吃麻辣香锅的。

    倒不是周勀想吃,主要是味道太香了,棚子底下灯火敞亮。客人也多,凑热闹似的就走了进去。

    ”吃点什么啊两位?”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凑上来问。

    常安看了眼,一排架子上搁了各种荤素食材。

    周勀笑问:”知道怎么吃么?”

    常安嗤一声,熟门熟路地从旁边拿了一只塑料小框,拿架子架了几只虾,几片香肠,几条鱿鱼片,其余丸子和蔬菜若干,最后又扔了几段年糕进去。

    ”老板,微辣,别放葱和蒜,另外再拿一碗米饭!”

    ”好嘞!”

    老板接过塑料篮筐。

    常安拍了下手上留下的水渍,转身颇神气地看着周勀。

    周勀含笑:”行啊,现在都知道怎么吃麻辣锅了。”

    ”何止这个,烧烤米香蒸饺鸡蛋灌饼麻辣烫,我这几年吃的也不少,特别是最近。”

    说完周勀眼里闪过一丝沉郁,他大抵是心疼,只是常安似乎压根就没放心上。

    她能享得了福,也能吃得了苦。

    ”去那边坐吧。”常安指了指靠里的一张塑料桌。

    两人落座,周勀习惯性地解了西装扣,常安搓着手。

    ”冷?”

    ”有点!”

    ”坐里面来,我们换个位置。”

    ”为什么?”

    周勀也不多说,拉着常安跟自己掉了个儿,这样他便坐到了风口,刚好把风挡掉,又很自然地握过常安的手揉了几下。

    ”有没有好一点?”

    常安笑:”嗯,你手怎么这么热?”

    他也只是一件西装加一件衬衣,就连早上穿出门的大衣都被他随手搁旁边的椅子上了,可穿这么单薄他手里依然很热。

    周勀回答:”火气旺!”

    常安:””

    后面等菜的空档他就一直握着常安的手揉揉搓搓,结果手是被搓热了,常安却急着要缩回去。

    ”怎么了?”

    ”痒。”

    ”痒?怎么会痒?”

    周勀这才注意到常安指关节上有几颗红色的鼓起,摸了摸,又挠了挠,”这里痒?”

    ”嗯。”

    ”冻疮?”

    ”可能吧,不过不严重!”她含糊言语间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周勀定定看了她一眼,”画墙绘冻出来的?”

    ”嗯。”

    ”这几年一直靠画画谋生?”

    ”也不是,除了画画还干过别的。”

    ”比如呢?”

    ”比如”常安想了想,侧身见旁边周勀一张探询的面孔,突然就笑了声,”没什么,主要还是靠画画,因为来钱快嘛,又不算辛苦,而且时间上比较自由,你知道的,我可能不适合朝九晚五地呆在一个地方。”

    她耸耸肩,极其轻描淡写。

    周勀缓缓沉了一口气,半饷,问:”这几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冷不丁问这个问题,常安笑容落下来,眸光在夜市的灯火中闪了闪。

    两人无声对视

    ”四号桌,微辣,不要蒜不要葱!”突然一口热气腾腾的锅端到了桌上,两人眼神被打断。常安短暂恍惚之后又笑开,”吃吧,我也有点饿了,老板,麻烦再拿只碗。”

    刚刚起头的话题哑然而止,周勀也没再追着问。

    两人吃饭。

    点了满满一锅,但油味重,又有些辣,所以吃得都不多。

    吃完之后周勀问:”要不要再逛逛?”

    常安刚才已经在医院睡了一会儿,此时兴致起来了,但她先问:”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

    ”还好,可以陪你再走走,就当消食。”

    ”那我们往前再逛一会儿就回来。”

    常安重新裹上围巾,两人挤入人流,周勀自然而然牵她的手。

    ”还冷不冷?”

    ”刚吃饱,不冷了。”

    然而周勀依旧没松开,指腹无意识地搓着常安指骨上的鼓起,起初常安还有些不适应,觉得又痒又肉麻,可走了一段之后居然也习惯了。

    两人就那么牵着手逛夜市,其实回头率还挺高的,主要是周勀大衣西装,身材相貌都很出众,原本就不像是会来这里吃饭的人,而常安一身半旧黑色棉服,扣着帽子,牛仔裤配运动鞋,一米六三的个子,虽不算特别矮,但站在周勀旁边就显得过于较小了点。

    一高一矮,穿着反差大,自然会引人注目。

    常安也渐渐注意到了,问:”你经常来这边吃饭?”

    周勀:”来过几次。”

    常安:”跟谁呢?”

    周勀定了定,笑问:”怎么,查我?”

    常安转身瞪了眼,”没有,我就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就不问了。”

    周勀含笑,牵着她继续走。

    ”跟一个朋友,你应该见过,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常安脑子里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好像姓许,我前段时间去派出所补办户籍的时候见过。”

    ”对。他是市局的,刚好分区派出所那边有他以前的老同事,你的补办申请交过去之后就有人通知他了,所以他应该是特意在那候着你。”

    ”候着我?”常安笑,”他为什么要候着我?”

    周勀停下,反问:”你说呢?三年前那艘船炸了,所有人都认定你肯定已经不在,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大活人要去重新上户口,就算好奇也会去瞧一眼。”

    理是这个理吧,常安也知道自己消失三年突然出现有些惊悚。

    她低头晃了下身子,隔了一会儿才问:”三年前是不是你报的警?”

    周勀抬头看着尽头处的街灯小摊。

    ”我没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