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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曦的蒙圈相比,方远途这一天过得,完全可以用热锅上的蚂蚁一句话来形容。
据袁佐罡说,老余这次潜回国内,是打算南下干一票大生意,所以行踪非常隐秘,之所以选择在平阳落脚,是为了等待接应他们南下的人。
老余这帮人,都是身负命案的亡命徒,飞机火车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都无法乘坐,南下路途遥远,想要平安抵达目的地,还真是个相当麻烦的事。
老余很自信,时常自诩深谙兵法,胸中有万千锦囊,甚至多次嚣张的叫嚣,这辈子就没有能抓得住他的警察。他在平阳负案累累,当地的公安人员始终没有放松对他的追捕和监控,但这家伙却认准了灯下黑的道理,偏偏带着手下人冒险潜回平阳,用他的话说,平阳警方做梦也想不到他敢回来,所以,这就叫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他虽然嚣张狂傲,但并不冒险蛮干,回到平阳之后,所有人员都躲在落脚处,与外界的联系只通过老佐一个人。至于遇到李晓飞则纯属意外,老余在平阳的时候,就曾经做过李大少爷的生意,两人也算是老相识,而这些年他远遁国外,李晓飞无形中少了个得力打手,如今不期而遇,自然非常高兴,于是便讨要联系方式。
老余很狡猾,深知李晓飞这样的贵公子比老佐这种江湖人更有价值,以后难免有能用得上的地方,最关键的是这种人的钱比较好挣,紧要关头,没准还能起到挡箭牌的作用,于是略微犹豫了下,便给了李晓飞一个电话号码。
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晓飞居然第二天就给他介绍了这单生意,为了安全起见,老余在答应之后,便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发现联系不上余振海了,老佐略微想了下,于是便带着方远途直奔他给老余一伙人提供的落脚处,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踪影全无了。
方远途急得连连跺脚,可又没什么好办法,老佐见他急成这样,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便多说,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联系上余振海,马上电话告知他,老佐自然满口答应,他这才驾车悻悻而去。
方远途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相比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他还算是比较低调的,毕竟有一定社会地位,而且还是市区两级的政协委员。虽说为人和做事也难免嚣张,但总归有所敬畏,做事不敢出大格。类似买凶杀人这类的事,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又没有夺妻杀父之仇,好端端的干这种事,岂不是吃饱了撑的?更重要的是,他对平阳最近的官场和政局了解得更全面一些,深知目前的形势很严峻。
黄启明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平阳公安系统的主要领导进行了调整,从省城空降了一个丁局长,这位丁局长一到局里,先是整顿警风警纪,然后狠抓破案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查办了几起大案,一时声名鹊起,在平阳老百姓中口碑极佳。
据说丁局长对李晓飞及其那帮恶少恨之入骨,上任之初便着手布置手下暗中调查,收集相关证据,只待时机成熟,便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要知道,李晓飞在平阳,绝对是个标志性的人物,打掉这个恶少才能真正树立起在群众中的威信,甚至可以说,办一个李晓飞,比抓一百个地痞无赖都更具价值。
可就在这样一个节骨眼,这位大少爷还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让老余这样的要犯去对付陈曦,这简直是要作死的节奏,其间任何环节出现一丁点纰漏都会是致命的,不光李晓飞,他本人甚至表哥李百川,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没地方买后悔药了。
最关键的是,对付一个华阳集团的小土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呀,略施小计,动动手指就可以收拾他个哭爹喊娘,哪里至于要买凶杀人啊!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余振海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而且从落脚点消失,这意味着行动已经开始,一切几乎失控了。
他很紧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表哥汇报下,电话接通之后,先是问移民手续办得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能搞定,李百川一听便起了疑心,连连追问是不是出了啥事,他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李百川听罢,当即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直接告诉他,不论采用什么办法,要不惜一切代价制止这种愚蠢到家的行为,而且从现在开始,要把李晓飞严格控制起来,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实在不成,干脆直接找个地方给关起来,先饿这个逆子三天,看他还敢不敢胡作非为了。
“我告诉你远途,新来的这个老丁可不好对付啊,此人手黑脸黑,一点面子也不给,晓飞真要落在他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关键是,他完蛋了,你也好不了,到时候别说我跟你们俩划清界限,来个大义灭亲啊,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李百川气呼呼的说完,直接便挂断了电话。
方远途恨得差点没把手机撇车窗外去!什么他妈的玩意!你当爹的不好好管教儿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任由他胡作非为,你四处去给揩屁股,现在发展到无法无天、要买凶杀人了,你还有脸说要划清界限、大义灭亲,这他妈的什么混蛋逻辑!
心里一百个不痛快,但也毫无办法,表哥肯定得罪不起,而那位大少爷,就更得哄着来,真要把他给惹毛了,一旦闹起来,还指不定捅多大个娄子呢。
可是到底咋办啊?他一边开车一边绞尽脑汁的想,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好决定,先按照表哥的指示,把这个不省心的大少爷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于是回到了公司,二话不说,拉起李晓飞往外便走。
“你啥意思啊,又要带我去哪里?”李晓飞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怕什么?在平阳,谁敢把我怎么样?”
他心中暗骂,你个傻逼玩意,真以为平阳是你们老李家的呀?要不是你爹在此经营多年,又舍得自己的一张老脸,就你这么得瑟,早就被送大西北喝风去了。
心里这样想,可还得耐着性子道:“晓飞啊,你可省点心吧,刚才我和你爸爸通话了,他让我给你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把你安顿好,我得赶紧再想办法去找余振海啊。”
“跟你说多少遍了,找他干嘛,用不了几天,老余就能主动联系我的。”李晓飞满不在乎的道:“别太紧张,那个陈曦就是个狗篮子,弄死他还不就如同碾死个臭虫,这个事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再说,等警察破了案,我早就移民走了,咋地,平阳公安还能到加拿大抓我呀,来回都不够飞机票钱!”
“我的大少爷啊,你想得太简单了!行了,啥也别说了,赶紧跟我走吧,你爸爸在电话里就差跟我骂娘了,你可别给我出难题了,你们爷俩,我谁也惹不起。”方远途哀求道,说完,连拉带拽的将李晓飞弄上了车。
这次他直接把李晓飞送回了乡下老家的别墅,并许诺晚上多找几个妹子来陪他,这才驾车急匆匆的返回了市内。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余振海,虽然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是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他采用的办法很简单,让老佐联络社会上的朋友,只要谁能找到余振海,他出重金表示感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事也没什么风险,于是一场寻找余振海的行动,便在平阳悄无声息的秘密开展了起来,大家各显神通,都期望能拿到这笔丰厚的奖金。
安排好了一切,他的心里总算稳当了些,满怀希望的等了一下午,却什么消息也没等到,心情不由得越发焦虑了。
今天晚上他还要跟钱宇和胡介民谈投资的事,可被李晓飞这点事闹的,如今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再没心思也得咬牙挺着,钱市长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那个胡介民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请的动的主儿。只能强打着精神赴了约,一边谈着正事,一边盯着开了静音的手机,生怕错过了老佐的电话。
也许有人要问,多投钱不是好事吗?这有什么可谈的,其实不然,这涉及到持股比例的问题,华阳集团要在安川分公司有绝对的话语权,那就必须保证占股比例的绝对优势,否则,如果剩下的股权被一家收购,占股比例超过华阳集团,那安川分公司岂不成了别人说了算?所以,想多投钱,可人家还未必肯答应呢。
所幸有钱宇从中斡旋,胡介民多少也得给些面子,基本同意了方远途的想法,只是说还需要回去进一步研究下,等研究好了,马上通知他重新签订投资合同。
“李长江这个老狐狸,自己投资自己赚,这钱都让他挣走了呀!”临分手之际,他握着胡介民的手说道:“咱们是实打实凿的一家人,你可不能把挣钱的机会都留给外人啊。”
胡介民听罢笑着道:“放心吧,钱市长都发话了,这就是指示啊,我们华阳集团必须执行。”
钱宇一听则赶紧正色道:“老胡啊,你说话可得实事求是啊,少给我挖坑!这一晚上,我除了喝茶,一句话也没说,何谈指示二字?这是你们俩家企业的事,我怎么可能干涉呢?必须是出于你们自愿啊,我再次郑重声明,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本人概不负责啊。”
一句话说完,三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方远途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发现手机闪了下,赶紧低头一瞧,原来是李晓飞的来电,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是老余联系晓飞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说明,陈曦那个傻叉已经被干掉了?
这样一想,脑袋都有点大了,顿时急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