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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下手实在太狠,她觉得左脸像火烧了一样,头也被打得有些发蒙,双眼直冒金星,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胡说!傅正北在中国呢!”男人的眼里闪烁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将手中的照片捏得皱皱巴巴的。
顿了几秒,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充满冷意的讥笑,说道:“傅家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瞎话真是张嘴就来。”
“我没说谎!”她急忙辩解道。
“啪!”
她听到清脆的响声伴着呼呼的风声从耳旁刮过,接着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比刚才疼得更加厉害,左脸红肿得有些骇人,嘴里的血腥味也加重了一些。
可惜双手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之色。
这回,男人没有继续追问,抬起手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如果你承认这个人是傅正南,我就马上放了你。”
很显然,威逼不成,改为利诱。
她看出了对方的把戏,完全不为所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眸子里全是凛然。
男人见她目光坚定,迟疑了几秒,很快便抹去眸底的情绪,再次劝她道:“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必要为一个男人,搭上你自己的命。你放心,只要说了实话,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大哥,你想想,傅正南也在中国,而且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怎么可能会是他?”
为了不再惹怒对方,她明显放低了姿势,说话不疾不徐,听不出半分慌乱。
听到这话,男人也有些含糊了,眉头皱得更紧,来回踱了几下步子,随后,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就像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似的。
对方的表情变化被女人看在眼里,察觉到对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坚决了,此时正是编造谎话的好机会。
她的目标很明确:不能将真相告诉这个男人,所以,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相信自己。
“其实,我申请调到美国总部工作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从傅家逃出来。”
这个理由本来就是真的,她说出口的时候,表情异常的笃定。
男人邪肆地勾了勾唇,顺着她的话茬儿讽刺地说:“放着傅家少奶奶不做,跑到美国来受苦,我看你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她没有理会男人的嘲讽,反而深深叹了一口气,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虽然是傅正南的妻子,可是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她拧眉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男人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追问道:“这话是几个意思?”
眼见对方上钩,她假装可怜兮兮地说:“当初,要不是被家里逼迫,我根本不想嫁给那个又瘸又瞎的男人,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我还这么年轻,真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简直生不如死。”
女人边说边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水,那副模样俨然像一个完全不得宠的怨妇,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儿心有不甘。
不过,他还是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冷嗤一声:“所以呢?”
“所以我就私通了傅正北,因为他是个正常的健康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忍着恶心说,“正北特别有生活情趣,为人风趣幽默,很会讨女人欢心。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才有意思呢。”
“原来,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再次勾起女人的下巴,用拇指摩挲着她白皙的小脸,动作暧昧至极,想要看看她对此作何反应。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个动作着实令她作呕,恨不得张开嘴把男人的手指咬掉,再狠狠地暴揍他一顿。
可惜,此刻她只能强压住心里的不适,收敛起悲愤的情绪,眼眸中不敢有任何波澜起伏。
好女不吃眼前亏,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务之急,先把这件事哄弄过去再说!
过了一会儿,男人看她面色无波,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实,我跟傅正北好了很久,可是傅家的眼线太多,总要被人盯着,在国内偷偷摸摸的实在没意思。因此,我俩商量了一下,各自安排好国内的事情,然后分头出国,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说的言之凿凿,理直气壮,不知情的人绝对会以为她迫不及待地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
男人冷笑了一声,心想你俩是够光明正大的,走到哪里都要相拥接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是一对儿是似的。
他撩唇邪哼,继续试探道:“偷情的滋味,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着实令人牙痒,她默默地在背后握紧双拳,直到指尖隐隐有些抽痛。
那个人明明就是自己的老公,跟他发生任何亲密行为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个算什么偷情?!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并不能这么说,否则刚才的一切隐忍都白费了。
“我觉得非常刺激!”她大言不惭地回答,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睛里潋滟着一抹异样的光彩,“正北对我很温柔,他会带我去所有喜欢的地方,专门挑那种浪漫的餐厅吃饭。他说过,他很爱我。能够跟他在一起,此生已经了无遗憾。”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如此羞于启齿的话,竟然从自己的齿间溢出。
实际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在心里把描述对象换成了傅正南,只是嘴上说的是傅正北的名字而已。
本就是真情流露,所以显得可信度更高,再配合一脸陶醉的表情,让对方心中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
男人重新拿起照片看了几眼,眉毛微微拧了一下,沉声问道:“国内的傅正北是谁?”
想到傅正南给她讲过找人假扮自己的事情,她马上就想出了合适的理由。
“是委托猎头公司找的,那个人跟正北长得特别像,为了以假乱真,还要求对方连身材都要练成一个样子。找他假扮正北主要是用来骗大家的,这样才方便他脱身,偷偷来到这里跟我见面。”
她说话时声线沉稳,神色如常,表现得异常冷静,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此时,男人并未从这套说辞中找到什么突破口,心里的防线开始逐渐瓦解。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他突然用手掐住女人的下巴,两只眼睛牢牢地锁住对方的双眸,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她的目光完全没有躲闪,一字一句地说:“绝对是真的,我要是骗你的话,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望着她笃定的眼神,他觉得越发糊涂,绑来的这个女人明明是傅正南的妻子,却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跟傅正北有一腿,还说得如此坦然。
到底是因为女人不知羞耻还是其中真的有诈?
沉寂了片刻,男人走到屋子外面,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老大,我审完她了,不过,跟咱们当初想的有些出入”
酒店总统套房内。
傅正南寒着一张千年玄冰似的俊脸,被仇恨吞噬的双眸里,满是燃烧着的怒焰。
方才,他将与那个清洁工有关的监控录像看了好几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实在感到烦闷至极。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手攥成拳头抵在书桌上,浑身散发着狂躁的气息,眼角眉梢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要稍稍接近他,就会即刻被冻成一个冰柱。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笔记本电脑掉落的声音,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赵树眼瞅着他把电脑摔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傅正南的眼神里面一片冷意,莫名就让人的脊背划过一阵阴冷,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赵树战战兢兢地望着他,本来想张嘴安抚他几句,可是一看到他那张寒意密布的冷脸,就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少爷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撕咬到连骨头都不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两个人的耳蜗。
赵树如获大赦般地跑到套间外面,通过猫眼确认来人后,朝屋里喊了一声:“是玉海少爷。”
傅正南刚准备坐回轮椅中,知道来人是王玉海后,便站在原地没动。
房门打开,赵树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凑近对方小声提醒说,“少爷已经暴怒了,还得麻烦您劝劝他。”
王玉海微微颌首,没再多言,疾步往套间里走去。
一进屋,他便看见摔得惨不忍睹的笔记本电脑,不禁撇了撇嘴,半开玩笑地说:“正南,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我看这笔记本电脑应该值个几万块钱吧,你怎么说摔就摔呀?”
闻声,傅正南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显然没有跟他逗贫的心情,冷冷地答道:“人都丢了,要钱何用?”
“当然有用,钱能救人啊!”王玉海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敛起笑意,淡定地说,“你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说罢,他缓缓地坐在书桌旁的沙发里,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大老远赶到洛杉矶,就是来帮你的。我说,你个子长那么高干嘛?仰头看着你,弄得我脖子都疼。赶紧坐下!”
这番颇具戏谑意味的话,让傅正南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坐到王玉海的对面,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想法?”
“首先,我们要分析一下,绑匪是冲你老婆来的,还是冲你来的。”王玉海说话不紧不慢,伸手接过赵树递过来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傅正南一听,恍然大悟,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连这个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来得及想,一门心思想要找出绑匪。
果然,太过在乎一个人,就容易方寸大乱,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他沉思了片刻,声音随之变得沉缓一些,说道:“据我所知,清雨没有仇人。”
“那这件事肯定与你有关,也就是说,对方想利用她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要么是钱,要么是命,他们总会有特定的目的。你觉得呢?”王玉海眉尖微锁,一字一句地说道。
傅正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应道:“是这么回事。”
“既然跟你有关,绑匪肯定会打电话过来,你只要耐心等待消息即可。”王玉海分析得头头是道,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段时间,你老婆相对安全,她是那帮人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定然不会轻易伤害她的性命。”
闻言,傅正南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微眯着双眼,眉头紧拧,不知所想。
王玉海看他一直不吱声,心中深感诧异,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而且这件事必须马上办。”
话音刚落,他起身走回书桌前面,拉开抽屉,掏出了傅正北的手机,迅速按下了开机键。
幸亏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还给傅正北,这下真要派上用场了。
“正南,你干嘛呢?”王玉海伸长脖子,好奇地问道。
“准备道具。”
他的声音冷得如同含了碎冰一样,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有着琢磨不透的清冷。
小黑屋内。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合上眼皮,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大脑却并未停止思考,一直思忖着对方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
须臾,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再次走到她的面前,开口说:“刚才,我确认过了,你说的都是实情。”
男人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可是笑容却未达眼底,就在她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此时,陷入沉思的女人并未看出来,对方是在假装相信她所说的话,接下来他准备当着她的面演一出好戏。
“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
她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眼角还噙着泪,显得楚楚可怜,很容易激起一个正常男人的保护欲。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回以冷笑,“既然你跟傅正北有一腿,那么,他要是知道你被绑架了,一定会很着急。你说对吧?”
语毕,他拉过一把椅子,淡定地坐在她的正对面,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打定主意要跟她玩玩心理战。
宋清雨一听这话,以为他改变了想法,又来试探自己,忙不迭地答道:“对,他肯定急坏了。”
心里当然明白,真的傅正北视她如草芥,现在着急的人只能是傅正南。
发现自己失踪了,他该有多么担心啊!
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正南伤心难过,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比自己在这里挨打还要来得痛苦百倍。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肆意啃咬,以致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带来钻心的疼痛。
看到她伤心的表情,男人扯了扯嘴角,嗤笑道:“怎么,怕他担心?”
她点了点头,长长地凄叹一声,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