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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就进入了阴历十月,距离由长信道长主持,霍崇与天理教兑字门刘门主相见过去了一个月。霍崇看完了地方各县分部送来的文件,根据整体情况综合做了些具体工作调整。在通报的最后格外强调,‘既然有心赈灾,我等决不可提此事。做就是要做,无需显摆。若是显摆,那就是有心为之。有心为之,为善不赏。因为那就是算计了。’
虽然写的时候还有些羞愧,霍崇却还是把这段给强调了。毕竟霍崇发现现在民众对于种福平台的好感度明显上升。这种好感并非来自未来的救灾,而是源于种福平台不趁着大伙贱卖家里物件的时候占便宜,也没有袖手旁观的不管不顾。
只要大伙觉得遇到困难,还努力通过各种渠道到种福平台这边寻求机会,就可以通过劳动获得报酬。平台没有说原因,只是告诉众人,到明年秋收之前,前来的短工可以自选劳动报酬的类型。铜钱、粮食、油料、食物,这几项从现在开始到明年秋收,价格都不会发生变化。
亲自到了一些地方与那些寻求帮助的人接触,霍崇才发现为人民办实事是对的。那些百姓们的反应是发自内心。只要真弄明白了短工内容,大多数民众都是支持乃至感谢。
所以回到总部,霍崇立刻就写了这样的批示。看来主要做事就好,至于为了落好处而去做,真是落了下成。
刚把文件发出去,这边就有人禀报,“知县派人来请先生。”
霍崇只好前去知县那边,心中期待可别是知县搞摊派。即便知县搞摊派,霍崇也宁肯自己领几个地方,亲自组织建立粥棚等赈灾场所。若是把东西交给知县,天知道能有多大点用来赈济灾民。
见到知县,霍崇就听知县叹道:“皇上归天了。”
康熙死了?霍崇心中一惊。原本看着就要春节,霍崇都做好了进入康斯六十二年的思想准备。此时康熙总算没有出现特别离谱的变化,霍崇先惊讶,又觉得安心,却赶紧问道:“新皇上是哪位?”
知县脸上露出些不太好形容的神色,语气有些古怪的答道:“雍亲王继位。”
霍崇本想叹口气,却紧紧闭上嘴。对面知县的神色也太古怪,古怪到霍崇无法不注意到这厮。稍稍一想,霍崇也就想明白了知县是啥意思。不管霍崇怎么想,这些官员可都认为霍崇是十四爷的人。也因为十四爷被认为很有可能当皇帝,所以这帮人都高看霍崇一眼。
现在是四爷当了皇帝,十四爷的地位虽然依旧尊贵。可现在的尊贵和之前那种有可能当上皇帝的尊贵是天壤之别。
霍崇实在不想说什么,就问知县,作为霍崇这样的预备官员,在这段时间里头有什么忌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知县应该没想到霍崇竟然问这个,一时也回答不上来。最后还是把师爷请来给两人讲述一下,师爷也说得很是含糊。毕竟满清第二任皇帝就是康熙,而距离上一次皇帝驾崩已经过去了61年。其实大伙都不知道治丧到底怎么办才好。
因为问出了这么一个好问题,霍崇也避免了麻烦。不管知县之前是什么心思,此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该如何得体应对此事上。也不再提霍崇的事情。最后虽然没讨论出什么让大家都觉得不错的方案,至少大家都明白自己不清楚怎么才算是真正得体。得出个‘谨慎’的决定之后就散了。
回到总部,霍崇马上让总部将康斯驾崩的消息传递到各地,要求分部‘谨慎’。所有与欢庆有关的事情统统不要做,免得惹来麻烦。
霍崇自己也躲在总部不出去。自己这身份实在是尴尬,而且霍崇通过电视剧也稍微知道些老十四的下场。
电视剧里什么乔引娣的传奇故事就算了,霍崇印象中这个老十四在康熙死后直接就被雍正从西部前线给召回京城,雍正命令老十四给康熙守灵。好像是老十四和雍正的亲娘死后,就基本给圈禁起来。之后好像到了乾隆登基之后才给放出来。
如果那帮官员们真的认为霍崇的靠山是老十四,要不了多久霍崇的靠山可就要倒了。之后也不知道那帮狗官们会怎么做呢。人情冷暖在官场上表现得格外明显。
想到这里,霍崇心情大坏,真有点坐立难安。最后霍崇索性命人整了几个菜,端进自己的小屋,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刚喝到有点晕乎乎,门声响动,钱清进来了。霍崇放下酒杯,不快的说道:“啥事?”
钱清左看右看,从容答道:“没啥事。陪先生喝个酒行么?”
霍崇叹道:“唉……,这种时候若是被外人知道我喝酒,只怕就有人编排我不敬。”
“我又不是外人。”钱清边说边坐到霍崇对面,给霍崇倒上,也给她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已经颇有大度之气的的徒弟,霍崇又叹了口气,也不再拒绝。毕竟有个人陪着,感觉就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师徒两人喝了一杯,钱清倒酒的时候问道:“先生为何如此不安?”
霍崇索性把自己对雍正的印象还有对自己要面对的局面讲给钱清听。钱清听得秀眉微蹙,陷入了思考之中。就在霍崇又独自喝了一杯之后,钱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吃了一大口炒鸡蛋,钱清才问道:“先生难道是担心那个雍正要对付先生?”
“我迟早会被他收拾。收拾的理由只是看那会儿雍正想起啥理由。”
“那先生是准备……”
“不不不。”霍崇连忙表示反对。钱清的嘴很严,这好几年来,霍崇的手下竟然没人知道钱清的具体来历。当然了,这也证明杨友芳嘴同样严实。杨望富也有着最严的优点。
所以霍崇就给现在唯一可能跟着自己造反的大徒弟解释道:“钱清,我这段日子救灾反倒有了些心得。那就是说实话,做实事。”
钱清继续给两人添酒,然后才问道:“先生,这怎么讲?”
“咱们两人会那么选,只是咱们知道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咱们的。那些人对咱们作恶,咱们只怕是做不到逆来顺受。可若有人从一开始就有那种心思,咱们只怕还招惹不起呢。”
听到这话,钱清扑哧笑了,“先生说的话真的是越来越耐听。”
霍崇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徒弟的赞扬,只能继续说道:“若是有人肯跟着咱们走,大概也得有我方才说的那种心思。就是不肯逆来顺受,然后失去一切。大伙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至于那个理由,不过是个由头。若是能过的自在,谁肯干那个去。”
钱清心有戚戚焉的再次点头,“先生,俺当年已经一无所有,命都要丢了。先生救了俺,这些年还让俺过的有人样。若是再有人让俺一无所有,不管那人是谁,俺都要和他们拼了!若是先生肯带着俺,俺一定跟随先生。”
带着酒劲,霍崇只觉得心中反倒没有之前的那种决绝,“钱清,你也别想那么多。若是可以,俺真的不想让你受罪。好了,就这样,不喝了。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