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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顶,老道士自扫门前雪,小道士则捧着一本契合参赞逐字逐句的读,在小道士看来这本书里面的文字是极其的晦涩难懂,就跟师傅讲的天道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甚至很多生僻字自己到现在都还不认识,这种书有什么好读的?这样的天气生上炉子在屋子里睡大觉难道不舒服吗?这才读了三页,小道士就时不时的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扫雪的师傅,寻思着师傅啥时候能去睡觉自己也好偷个懒,本来师傅让自己在读书和扫雪之间做个选择,相对于去扫偌大山顶的厚重积雪自己以为读书会轻松一些,现在看来还不若早些时候去扫雪来个轻松自在。
就像师傅以前说的,这天下要靠双手赚钱的永远羡慕用脑子赚钱的,他们何尝知道用脑子赚钱的同样羡慕着他们?虽然说将心比心便是佛心,但是将心比心这四个字偏偏是天下最难之事。
奇怪了,这眼前的字怎么读着读着就模糊了?还会有重影,难道在天师府的藏经阁里放的时间潮了,还是祖师爷在印书的时候给印坏了?就在小道士对这个答案冥思苦想的时候,师傅一个凿子凿在了自己的脑瓜子上,这一个脑瓜子来的猝不及防,差点把自己给凿的元神出窍了,小道士擦了擦嘴角因为刚才打瞌睡流下的口水掐着腰道:“师傅!你又打我!”
老道士本来还要给这个懒散的徒弟来一番言传身教,可是天上的异象瞬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头一看,看到洛阳上空云层波光涌动,看似上天为某事而震怒无比,随时都会有九天雷劫从天而降,老道士掐指一算,不由一乐道:“嘿!”
小道士也被那天上的异象所吸引,凑过脑袋问师傅道:“师傅,难不成是洛阳有人要渡劫飞升了不成?”
老道士回头举起手,小道士立马跳到了远处,这一凿子还没凿下去,北京方向一道长虹贯穿天地由北而来,直奔河北。老道士惊的张大了嘴巴,还没等这嘴巴合上,又一道长虹从同一个地方出,奔赴洛阳,老道士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有第三道长虹平地而起,直冲九天霄汉,老道士的目光之中神采奕奕,可是当看到那最后一道长虹消散,天地并未像他期待的那般分裂开来,老道士目光里那神奕逐渐的消散。
还是不行啊。
小道士惊呼道:“这又是什么?”
老道士张了张嘴,苦涩的笑了笑,他拿起扫把继续扫雪,扫的心不在焉,口中仿若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六爷走了。
——河北古道旁,林长生背剑而行,这条古道在古时候曾经热闹非凡,乃是进京的商队马帮所必经之路,世事变迁,如今的人再也不需要骑马赶路,新修的路见山开山遇水填水,这条古道便逐渐的荒废了,只不过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拿着探宝仪在路边探宝,总能找到一些古时候商队散落的银钱物件,运气若是极好便也能发上一笔小财,但是大多都是在岁月蹉跎下腐蚀的不成样子,只能唬唬外行,其实不值仨瓜俩枣。
刘伟峰就是一个职业的探宝人,黄河边上,各处的古道他到处跑,除了自己探宝之外他也兼职收购,同行们找到了东西总是他第一个过眼,能收的便收了,在以往的时候刘伟峰也没少捡漏,遇到不少开门大宝的稀罕物件,只不过现在信息时代了价格都很透明,对于什么年代的东西值什么价钱同行们心如明镜,不过他们也多半会让点利给刘伟峰让刘伟峰多少赚点,必经谁都知道钱装进兜里才实在,人家要是不赚钱天南海北的跑着受这门子罪干什么?至于刘伟峰有什么门路可以多赚一点,那是人家的事,大家啊那都是各凭本事吃饭。
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经验,老手的经验大多也是学费交多了积攒过来的,刘伟峰入行的时候师傅交了他一些基本的鉴宝办法,之后他问师傅有什么捷径没有,师傅就让他每天在古董行里转悠,见的多了被骗的多了眼力劲儿自然是上来了,现在的刘伟峰自然是今非昔比,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自从他遇到那个背着剑的中年男人开始,刘伟峰就被他背上的那把剑给吸引了,那剑鞘看起来古朴无华,但是却挡不住那剑鞘之内宝剑的锋芒之气,这所谓的锋芒之气在刘伟峰看来就是剑气杀气,现在的那些工艺大师就算是工艺再怎么精湛用的材料再好也无法打造出这样的剑气,不是技术落后材料不行,更不是铸剑的人不行,而是剑这种古武器在古代就是用来杀人的,只有杀了足够多的人饮了无数的血才能成就这样让人三尺之外生寒的剑气。
所以这把剑,绝对是古代的剑,这把剑的主人说不定还能从古史之中找出姓名,这样的剑在古玩市场上绝对是价值连城!要知道一个古董最值钱的不是这个东西本身,而是这个古董背后的故事!
刘伟峰自从看到这把剑开始就没少跟这个哥们儿套近乎打招呼,可是这哥们儿却是十分冷酷,任凭自己怎么说给多少价钱他都是一言不发,好像是老天爷欠他八百万似的,可是让刘伟峰放弃吧终究是有点不死心,而且刘伟峰看这哥们儿也不开车,一路步行走在这条古道之上,指定是同道中人,不利用探宝仪,那估计就是身怀绝技的之人,刚好刘伟峰也不赶路,干脆就跟在这哥们儿的身后,剑不卖,要是这哥们儿找到别的东西自己也好跟着喝口汤。
这一会儿,这哥们儿仿若是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刘伟峰赶紧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面包个一瓶矿泉水献殷勤一样的递给过去,哥们儿倒也没有拒绝,不过只是接过了水打开了喝了一口并没有接面包,刘伟峰不禁大喜,只要哥们肯说话那就好说,但是还没等刘伟峰开口说话,这哥们儿反倒是先开了口道:“剑是不会卖,等下会有一把刀过来,我若是能接住那把刀,这把剑便送给你了。”
刘伟峰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高兴的都想抱住这个哥们儿亲上一口,不过他脑袋一转,等下还有一把刀?得了刀免费送剑?
这剑自己都看出来是个不寻常的宝贝。
那把刀岂不是更是价值连城无法估量?
刘伟峰搓了搓手道:“那多谢哥们儿了,不过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那把刀您要是接到,不,是找到了,能否借给老弟开个眼?还有,哥们儿您到底是怎么在这古道上探寻宝藏的,也不见您用什么探宝仪器,更不曾观山理地寻龙点穴,怎么就知道哪里埋有宝贝?”
刘伟峰问完这句话,这哥们儿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刘伟峰讨了个没趣,不敢再说话,他生怕惹怒了这个哥们儿等下剑都没得送了,至于人家的独门绝技自己这么贸然的问的确是不太合规矩。
不需片刻。
忽然狂风起。
这冬月里的狂风实在是来的突然,又太过莫名其妙。
刘伟峰抬起头,不由的脸色大变,只见这狂风所过之处,山林树木,积雪顽石全部应声而碎。
这哪里是风?
这明明是一条陆地龙卷!
或者是不知名的山间猛兽!
“哥们儿,逃命吧?山神爷这是发怒了!”刘伟峰对那个哥们儿说道。
可是再看这个哥们儿,哥们儿已经站了起来,不知何时长剑已出鞘。
这个哥们儿对着狂风席卷而来的方向递出一剑。
风与剑相撞。
却有金属的碰撞之声传来。
剑瞬间被风吹成一个圆弧。
刘伟峰躲在车后,只见那哥们儿浑身上下衣服鼓荡,屹立风中,如同是一个孤独的侠客。
之后那哥们儿虽然站立稳定,却整个人开始后退,他的脚在地上磨出一条巨大无比的沟壑。
只听到砰的一声,这哥们儿手中的长剑折断。
这时候刘伟峰不心疼那断了的剑,担心的是这个哥们儿的安危,这样的陆地龙卷,你竟然不躲开,是傻子吗?
长剑折断只是一个开始。
这哥们儿身上的衣服也开始裂开,被那狂风一吹,瞬间成了一个赤身裸体之人,那哥们儿浑身上下的线条流畅而完美,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品,可是都这样了,这哥们儿依旧是不退不躲,刘伟峰只见这哥们儿举起了手,抬起一脚往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这哥们儿单膝跪膝。
身上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裂痕先开,血再往外涌出。
单膝跪地之后是双膝。
虽然赤身裸体双膝着地浑身皲裂。
那林长生依旧是挺直了腰。
男儿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却终究是不能弯了脊梁!
直到那一阵狂风逐渐减弱散去。
林长生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
也就是直到这时候,刘伟峰这才发现,从那个哥们儿为一个起点,那道狂风竟然没有吹到他一丝一毫。此刻在刘伟峰的眼里,这个男人跪下来的背影,如同是一堵山。
——刘伟峰疯了一样的拿出药箱和一身换洗的衣服跑到那站起来的哥们儿身边,那哥们儿并没有让刘伟峰给他止血,只是接过了那换洗的衣服穿上,之后蹲在地上建起了那端成两截的剑递给了刘伟峰,道:“可惜断了不值钱了。”
刘伟峰接过剑,摇头道:“值钱,值钱,能得这把断剑,是我这辈子的荣耀。”
那哥们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继续北上。
林长生,接下了刀。
此去京城。
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