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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还想再阻拦,但那二人已你一言我一语就着沈怡安做纨绔这事儿转眼就敲定了,根本不需要旁人插手。
程初无力了,看着满桌子的菜和酒,突然就不香了。
他一下子蔫了下来,颇有点儿生无可恋的意思。
沈平安欢喜的不行,站起来,乖乖地对宴轻喊,“多谢小侯爷。”
“叫什么小侯爷,叫宴哥哥。”宴轻伸手一推程初,“你一边去,让沈小弟坐过来。”
程初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宴轻,“宴兄,你这就不要我了?”
他还是不是宴兄的第一好兄弟了?这么快他就失去最好兄弟的位置了吗?一年前秦桓跑来做纨绔,他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一年,好不容易那家伙不做纨绔了,他又坐回宴兄第一好兄弟的宝座,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如今就让新来的小弟给抢了?
“你今儿不太可爱,先离我远点儿。”宴轻对沈平安招手,“过来。”
程初憋屈地站起身,挪去沈平安的位置。
沈平安高高兴兴地走过来,挨着宴轻坐下,从那天去桂霞楼看杂耍见了宴轻后,他是真的挺喜欢宴轻的,如今哥哥让他做纨绔,她一下子觉得活着都有意思了很多。
宴轻支着下巴瞅着他问,“会喝酒吗?”
沈平安看了沈怡安一眼,小幅度地摇头,“哥哥从来不让我喝。”
“嘁,喝酒也强身健体的。”宴轻把自己的酒壶拿过来,拿了个空杯子,给他到了小半杯,“喝了它,你全身都会热乎了,就能丢了手里那个手炉了,大夏天的,捧什么手炉?”
沈平安接过杯子,乖巧地点头,当真端起来喝。
“沈少卿,你快拦着啊,你捧在手心里的弟弟,你就任由宴兄胡闹吗?”程初快着急死了,他是真怕宴轻与沈怡安因此反目,他弟弟这小孩一看就是不禁折腾的,滴酒不沾最好,他这小身板,能喝什么酒啊?
沈怡安没意见,似乎将人交给了宴轻,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他反而微笑地安抚程初,“程兄不必着急,平安的确是被我保护的太好,大夫也说我过于紧张他了,不该整日将他关在屋里,可是这些年,我还是没做好,总怕他有个闪失,如今他已大了,我却不能再跟他小时候一样对他了,他求了我多日,今日来醉仙楼吃饭,遇到小侯爷,也是赶巧了,既然如此,就随了他的愿,这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儿,就算有个闪失,我也决计不怨小侯爷以及程兄众位。”
程初:“……”
他看着沈怡安,“沈少卿,你没喝醉吧?你还正常吧?”
沈怡安微笑,“在下没喝醉,正常的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初闭了嘴,既然人家哥哥坐在这里都豁得出去,他还能说什么?他想着未来做纨绔的日子里有这么个被风一吹就倒的小跟屁虫,真是胆战心惊啊。
沈平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直到把半杯酒都喝完,也没出什么事儿,只是脸蛋有了那么点儿血色。
宴轻很满意,拍拍他瘦弱的肩膀,“喝了我的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以后宴哥哥罩着你。”
沈平安眼睛晶晶亮,“谢谢宴哥哥。”
程初:“……”
他曾经也这么单纯过,但如今还不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沈怡安端起面前的酒盏,对宴轻举杯,“在下以酒相敬,今日将舍弟托付给小侯爷,以后小侯爷但有所求,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宴轻扬了一下眉,随意地摆手,“沈少卿严重了。”
他随意地端起酒杯,与沈怡安隔着人头举了举,一饮而尽,洒意又风流。
这一杯酒背后的意思,程初不知道,众纨绔不知道,但是宴轻和沈怡安心中都清楚,这是他为报复太子算计他的仇,保了沈平安,只要人在他手里做纨绔,他就不会让这孩子出事儿,太子敢抢人,他就敢闯去东宫闹他个鸡犬不宁。
众纨绔们虽然觉得这小弟收的的确是有点儿不妥,原因自然也是程初担心的,他看起来是在是太孱弱了,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但既然宴轻说收了人,众纨绔立马就将人当成了自家兄弟,接受了沈平安,在宴轻和沈怡安喝了一杯酒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口一个沈小弟,一改方才的安安静静,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回,不围着宴轻谈论栖云山的海棠和海棠仙子了,都围绕着沈平安,对他进行详细且全方位的了解。
沈平安年纪小,乖乖的,有问必答,这样很给这些纨绔们的面子和好感,让大家都他都觉得以后应该多照顾他些,可别真让他在做纨绔期间出点儿什么差错,毕竟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纨绔们高高兴兴喝的差不多了,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宴轻站起身,对沈怡安说,“你弟弟既然归我罩着,要不然,干脆让他跟我回府?”
沈怡安没想到宴轻真是答应的事儿如此尽心尽力,他站起身,再次拱手,“若是晚上也住去小侯爷府里,会不会太叨扰小侯爷了?”
“叨扰什么?他不是挺乖吗?你是怕他犯病吗?我府里有大夫。”宴轻懒洋洋的,“只要你放心就行。”
沈怡安没什么不放心的,太子既然要笼络他,哪怕平安做纨绔,但只要在他身边,怕是都不安全,进了端敬候府,反而才是最安全的,毕竟,他府里全是小侯爷自己的人,虽然人少,但是绝对不亚于铜墙铁壁,只要他不说,也没人能探听到他府里的消息。
他点头,“既然小侯爷不怕叨扰,那就让舍弟跟你去吧!在下这就回府,将他的一应所用,送去你府里。”
宴轻点点头,招呼沈平安,“走了。”
沈平安有点儿舍不得沈怡安,但还是对未来跟着宴轻做纨绔的日子充满期待,立即点头,对沈怡安道别,“哥哥我走了。”
沈怡安颔首,“听话些,有什么事情请小侯爷派人喊我。”
沈平安点头,跟着宴轻出了醉仙楼。
程初看着宴轻带着沈平安离开,无言了一会儿,对身边一个还没走的纨绔说,“你有没有觉得以后不应该让宴兄喝酒了?”
这每次沾酒,做的都是什么麻烦事儿啊!
那纨绔喝的有点儿高,大着舌头说,“没觉得啊,宴兄喝酒,不是挺好吗?酒中有、有黄粱美梦……”
“我可去你的吧!”程初推开那纨绔,没好气地说,“酒中还有黑山老妖呢。”
那纨绔一个机灵,“没、没有吧!”
程初转身走了,不跟傻子说话。
他出了醉仙楼,三两步追上独自回府的沈怡安,奇怪地问,“沈少卿,你怎么就这么放心将你弟弟交给宴兄?难道你不知道宴兄从来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喝醉酒了连大街都睡的不靠谱的人吗?你弟弟跟娇花似的,你怎么就放得下心?”
他就差问你没有什么阴谋吧?你好奇怪?你这个人怎么突然奇奇怪怪了?
沈怡安停住脚步,认真地回复程初,叹息地说,“在下也是没法子了,被弟弟缠的紧,他自从那日在桂霞楼见了小侯爷,一心想做纨绔,在家已与我闹了多日了,若是我不让他做纨绔,他就不吃不喝……”
程初睁大眼睛,“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乖?明明看着是一个乖孩子的。”
沈怡安苦涩地笑,“大约是从小到大,被我管的太严了吧?你知道的,一个人闷久了,就想出外面透透风,只要是外面,让他做什么都行,看什么都新鲜……”
程初没话说了,“也对,若是让我在屋子里闷三天,我都受不了,会憋疯。”
更别说从小到大憋了十三年了。
“以后就有劳程兄了。”沈怡安语气十分诚恳,“舍弟就麻烦小侯爷和你了。”
程初干呵呵,“好说,好说。”
沈少卿都称呼他为程兄了,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自己不做纨绔了,只能以后多照顾那孩子吧!
哎,他也是一个心软的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