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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扬的本意,就是想撒撒宴轻给他下套的气,但没想到宴轻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是不喜欢画本子吗?那么多画本子,那么大的雨,搬来搬去得折腾多久,他竟然都收下了。
他回过味来时,也已经晚了,总不能再跑去要回来。
更何况,他那时还真不敢得罪宴轻。毕竟,是他妹妹做错事儿算计他在先,他这个被下了套套话的,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若是他酒醒后真跑去端敬候府质问宴轻,没准就搞砸了她妹妹的婚事儿,以后给她做牛做马,都不够赎罪了。
他对这一点,还是有着很清醒的认知的。
如今凌画找他算账,他也只能认了,毕竟,端敬候府那一堆画本子,他不能再给变回家里的书房来。
凌画真想敲碎凌云扬的脑袋,“四哥,你若是这么笨,以后入朝,怕是被人吃了不吐骨头。”
凌云扬恹恹,“因为那个人是宴轻。”
否则还真以为是个人都能不让他有所防备吗?他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谁知道七妹那么隐秘的悯心草算计,宴轻都能窥探得到蛛丝马迹,来他这里证实?他还是不是人?
凌画本来想找凌云扬好好算算账,但看着他四哥似乎在宴轻身上受的打击不轻,怕是心里都造成阴影了,她大度地放弃了找他算账的打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凌云扬无奈地说,“四哥坐吧!”
凌云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不会打我了吧?”
凌画瞪了他一眼。
凌云扬放心地坐了下来,嘟囔,“宴轻真是邪门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你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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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摇头,“他拒绝跟我交谈。”
凌云扬疑惑,“他拐弯抹角的从我这里打探你的事情,怎么你回来了,他就成了拒绝和你交谈了?”
不应该啊!这是什么操作?凌云扬不懂。
别说凌云扬不懂,凌画也不太懂,只能说,“他十分排斥和我谈,大概是怕我再算计他?”
“你都嫁给他了,还能算计他什么?”凌云扬更不解了。
凌画想说算计他的可多了,算计住在一处院子里一张床上一起生两个孩子和和美美过日子,算计他喜欢上她爱上她操她的心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等等,但看着他三哥迷惑的脸,他还是个少年,虽然已开窍喜欢女孩子了,但到底还没娶妻,她就不提了吧。
于是,她有气无力地说,“是啊,还能算计他什么?”
都嫁给他了,该知足了吧!可惜,她不知足,本来她也没想着嫁给他就圆满了完事儿了,本来她想的就是相夫教子与他和和美美过日子生两个像他或者像她的小孩子。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她和宴轻若是有了小孩子,将来会多么可爱多么漂亮。
凌云扬给她出主意,“要不你问问他,到底怕什么?”
凌画其实能想到宴轻为什么拒绝跟她谈,大约是怕自己不小心又上了她的套,给他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然后又走一遍过去的老路,上了她的勾。
当初圣旨赐婚时,若没有她找上门,他一定不会同意,后来她步步算计步步诱惑,他觉得跟她成亲是一件不亏的事儿,如今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算计,自己亏大了,可不就是不甘心吗?
没吃了她,算他仁慈善良了,拒绝跟她谈,真是算轻的了。
凌画以己度人,都觉得自己不能对如今的宴轻要求太高,若是有谁敢这么算计她,她会让那人死一百次,她如今还好好的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嫁给了宴轻,还让他陪着她进宫敬茶回门,已经很不错了好吗?做人要知足。
她叹了口气,“来日方长吧!”
反正日子长的很。
凌云扬啧啧一声,试探地问,“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们不能就这么僵持着过日子吧?受不了,不如就和离回家来?”
凌画没好气,“谁说他对我不好?你当过家家呢?”
她嫁给宴轻,就没想过要和离,可好,她的好四哥先替她想了。
凌云扬摸摸鼻子,“他都拒绝和你谈了,怎么就对你好了?我不是怕你过的不开心吗?”
凌画瞪他,“谢谢,我很开心。”
虽然有点儿挫败,有点儿小郁闷,但看见宴轻那张脸,就什么都治愈了。
她向着宴轻说话,“昨日进宫敬茶,是他陪我一起去的。还有,看到今儿的回门礼了吗?我本来只准备了几样,是他觉得回门礼少了,弄了一大车来。”
凌云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装了满满的一车回门礼,不像是你的作风,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你最是知道了。”
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凌画点头,“所以,宴轻对我很好。”
他就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罢了。
凌云扬打消让她将来过的不好和离的想法,“那行吧,你们俩好好过日子,你聪明,多想些办法,总能让他对你不再记着算计他的事儿的。”
凌画对于聪明这两个字,如今有了别的看法,若是以前,谁夸她聪明,她一定觉得这人眼光好,但如今嘛,嫁了个更聪明的人,她觉得自己还不如笨点儿。
她对凌云扬问,“四哥,你知道宴轻为什么以前一看书就头疼吗?”
凌云扬摇头,“不是说得了什么怪病吗?太医也看不好的那种。”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据说是伤了脑袋。”
凌画对他压低声音说,“因为宴轻太过聪慧,自学了《推背图》,用《推背图》反反复复给自己推演,伤了慧根。”
凌云扬“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那这人得聪明成什么样儿?自学《推背图》,还反反复复用《推背图》推演,就连钦天监的人也学不会《推背图》上的皮毛吧?曾经他也试着研究过《推背图》,后来发现他脑袋瓜子虽然聪明,但还是不够用,索性他不执着,放弃了。
没想到,宴轻自学了《推背图》,还能反反复复推演。
推演……
凌云扬忽然问,“他为什么反反复复推演?”
凌画其实也想问这个,那天在栖云山,她就想问宴轻了,但最后还是压住了,觉得不问的好,她摇头,“不知道。”
大约是有什么不如意,与自己预想的设想的不同,钻了牛角尖,才反反复复推演,后来都是一个结果,才伤了慧根。
慧极必伤,这个词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凌云扬若有所思,“据说《推背图》能够借星象奇门术数开天眼神通推算国运,可以推算数千年,重大事件,都能推算出来?反正是奇书。普天之下,留存的版本虽然不少,但学会了《推背图》的人,没听说过。”
凌画点头,“是吧!”
她也不知道。
凌云扬搓手,“哎,学会了《推背图》的人啊,可真是奇才。”
他夸奖凌画,“七妹,你看人的眼光真好。”
算计了这么个夫婿到手,她也太敢了。
凌画也觉得自己眼光好,当然,跟她一样眼光好看上宴轻的大有人在,只不过都没有人像她一样有手段罢了。
凌云扬看着凌画,“陛下不知道吧?”
若是陛下知道,还不得将宴轻供起来?封个国师都有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放任宴轻去做纨绔?
凌画点头,“不知道,除了我带他去栖云山,让曾大夫把脉,发现了症结所在,太后怕是也不知道。”
凌云扬聪明地说,“不知道好,他如今也挺好,做纨绔太好了。”
他就喜欢做纨绔,可惜,老天就没生给他一个做纨绔的命,如今只能苦哈哈的备考金秋的科举。
凌画说出今日找凌云扬最主要的目的,压低声音说,“所以,四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以前学过《推背图》,等金秋科考完了之后,你能不能再拾起来学学?”
凌云扬“啊?”了一声,“不要了吧?我没长宴轻那个脑袋。”
凌画对他说,“不必长他那个脑袋,你就学点儿皮毛也行,学会了推背图,可以推几千年星河更替,但我不想知道那些,你只要学会推个几十年就行。”
她不能问宴轻,就是想知道,未来的几十年,宴轻的推背图里的自己,有什么不甘心的事儿,让他反复推演,以至于伤了慧根,以至于放弃所学,去做了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