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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能真的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生命的可贵吧。
赫连康这会儿为了保全自己的狗命，真的都已一点脸都不要了。
但是赫连敏始终无动于衷。
对于他的哀嚎一律视为巧言令色。
今天就算安安真的没有被他抓走，但是赫连康一样是真的动了心思的人。
安安没有被他抓走并不是因为赫连康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安安运气比较好。
否则便是如赫连康刚才说说的一样，安安就会在他的手里变成威胁自己的武器。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要怎样。”
最痛苦的事情大概也不是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而是自己的性命受到了一个疯子的威胁。
这难道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完全都不听别人解释额疯子。
已经缩在地上打滚的赫连康感到自己的腹中犹如刀搅，痛的他冷汗涔涔。
赫连敏究竟是想要怎样，难道想要在这里就杀了自己吗?
不，他怎么敢，怎么敢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赫连康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却发现赫连敏全程都没有在看自己。
包间里的狼藉似乎都没有进入赫连敏的眼睛。
在他的视线里，是接连浮现之后又消失的人。
那些人当中有自己病重后不治身亡的母亲，也有被害死的好友钟然，最后浮现的是小安蛮天使一样的可爱小脸。
或许是最后出现的小安蛮的样子唤醒了失控状态的赫连敏，他赤红的双眼也在那一刻清醒了一瞬。、
然后目之所及的一起似乎都在帮助他回忆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连康申诉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好像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根据赫连敏对于他的了解，赫连康并不是那一种十分有骨气遇到事情会死扛到底的人。
既然都已经服用了自己的毒药，那就是说明小安蛮的确不在他这里了。
“给我，给我，解药。”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陷入呼吸困难的赫连康说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
既然安安不在赫连康这里，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眼睛依然处于半红状态的赫连康抬脚跨过了赫连敏，就要离开这里，
却被爆发力猛烈求生欲望的赫连康包住了小腿。
“给我解药，我，要解药。”
身体内部迅速衰竭的感觉给了赫连康全所未有的恐慌，他十分确定赫连敏这并不是儿戏也不是吓唬自己的手段。
只要时间一到，自己就完蛋了。
赫连康才不想就这么撕掉。
像是踢走什么脏东西一样，赫连敏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把自己的脚抽出来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解药？”
赫连敏可不想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因为自己心软然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悔意。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还是因为赫连康打着破坏他某样重要东西的念头来谋害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份痛苦，真的只是想想也难以令他忍受。
所以，赫连敏并不打算给他解药。
只是他忘记了，赫连康外出带的人足够多，人多的优势就在于单枪匹马可以做的事情，就算他们单个没有办法做到，一样可以分几个阶段完成。
所以当赫连敏离开包间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此时夜色已深了，晚上的城市多多少少都是会带着一点点的萧瑟的寒气。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三个字，赫连敏无端端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那笑容并没有什么温度，那是讥讽的笑，是果然如此失望的笑。
赫连家的少爷啊，真的是了不起呢。
居然能够让老爷子在这么晚的时候托着生病的身体给自己打电话。
赫连敏看着手中的电话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似乎已经可以看到电话对面焦急的不停按重播键的人的狼狈样子。
看来赫连康这个蠢猪是真的十分珍惜自己这一条小命啊。
居然这么快就能够找到老爷子那里。
对于赫连老爷子来说，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年少轻狂也从来没有把人命视同儿戏玩弄过。
所以就算赫连敏当时的制毒技术已经臻化，自己也不过淡淡的赞赏了一句。
不过就是害怕他有一天会因为顶着少年天才这个名字迷失自我，从而走上歧途吗？
他对于赫连敏始终是抱有期望的。
在他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唯一期望看到的就是赫连敏能够回到赫连家，从自己的手中接过这个担子，把赫连家的家学传承下去。
所以，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手中绝对不能够染上赫连家的人的血液。
否则如何能够服众，又如何能够稳定下局面。
赫连康的性命不管是否重要，但是死在赫连敏的手里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老人家可真够执着的呢。
吹着冷风，穿着淡薄的少年在电话即将暗下去的最后一秒按下了接听。
“快把解药给赫连康！”
老爷子大概也是气坏了吧，只不过这会儿声音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当日赫连康换掉了钟然的药的时候，为什么爷爷没有这样说呢？”
寒冷的夜里，连星星都没有几颗。
可是那个曾经要比星星还要耀眼的少年有多委屈啊。
幼儿时期丧父，少年时丧母，唯一的玩伴好友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而他从小到大，因为老爷子的原因，勤修医术，严已律己，按照老爷子为他所规划的，所期盼的那样长大。
但是在这样的他，究竟又收获了什么呢。
是的，在人前，老爷子是永远以他为傲，但是人后赫连康为了学医所吃的那些苦堆积起来可能有一座山那么高。
真正能够让赫连敏痛苦的并不是这种在肉体上修炼所得的辛苦。
而是老爷子永远用更高的标准在衡量他的眼神，母亲的死让他感到自己的无能，挚友的死让他把一切责任都大包大揽到了自己身上。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感到辛苦。
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
他像是被追赶的太阳，一刻不停，少有怠慢，就有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赫连家和老爷子才会他疯掉之后表现的那么震惊且无法容忍吧。
自己的存在已经变成了污点。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道理从来都是在别人那边的呢？
赫连康对自己拳脚相加的时候，这些人又在哪里呢？
赫连康想要害安安，为什么这些人问都不问一声呢？
难道自己才是做错事情的拿一个人吗？
“你听到没有，赶紧把解药给赫连康，你是真的想要他死吗？！”
老爷子也不敢保证赫连敏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所以他也有点着急。
“只有这一个要求了吗？”
赫连敏抹去心中方才的一堆杂乱的想法，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老爷子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就是，你只有这一个要求了吗？”
赫连敏对于老爷子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是谨记在心的，所以在回赫连本家的路上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可以答应老爷子的一个要求。
只不过这个于要求并不包含让他主动接手赫连家。
老爷子这回只担心赫连敏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并没有往别处想，便给了赫连敏一个肯定的回答。
“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让赫连康服下解药。”
这么要命的危险的东西居然随身带着，赫连康的电话还没有办法直接打到自己这里来。
但是他把深更半夜的赫连本家全都弄醒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他想不知道都不行，尤其是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赫连敏。
可以说，出现了赫连敏三个字才是真的戳到老爷子的软肋。
可惜老爷子自己辛苦了一辈子，耿直了一辈子，却始终连一句软和的话都不肯说。
但凡他能够在赫连敏面前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赫连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的，我知道了。”
或许是夜晚的温度真的很凉吧，赫连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那双红色得的眼眸也在挂完电话之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赫连康能够一个电话把事情闹到本家老爷子那里去，没有道理老爷子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要杀了赫连康的吧。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已经知道了是非黑白，他们对于赫连康还是一样的慷慨呢。
似乎他什么错误都没有犯一样。
赫连敏转身走回包间。
靠着墙壁，瘫痪着像是一条狗一样的赫连康在看到了赫连敏的身影的时候，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所以说，赫连敏拿什么可以和自己斗，又凭什么想要赢过自己呢？
可以看得出来，赫连康此时对着他已经完全就是胜利者的嘴脸了呢。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和老爷子达成了最后一个条件交换，赫连敏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再说了。
赫连敏空灵的眼中划过一抹对于臭虫的不屑。
赫连康这是以为自己已经狗命包住了所以才开始那么猖狂，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药究竟有多少功效呢。
所谓的解药不过是能够缓解他一时的痛苦。
可以慢慢折磨他但是又不取走她的狗命的药，他可以专门为了他制作一些。
“给我解药，快点，给我解药。”
因为赫连敏一直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赫连康有点着急。
他此时的四肢已经在逐渐失去了神经反射的能力，也就是说，他就算是想动，但是也动弹不得。
最好是让赫连康一辈子也动不了。
这样的话，他就不可以跑出来害人了。
赫连敏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用拇指大小的透明盒子，里面放着一只微型药剂的某样。
当着赫连康的面，赫连敏把药剂放在了包间门口的地上。
解药自己已经给了，至于赫连康能不能拿到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这一会赫连敏是真的走了。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药呢，药他还没有吃下去，赫连敏怎就可以这么走掉了？
赫连康瞬间爆炸，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根本难以走到门口拿到药剂，赫连敏根本就不是诚心的想要给自己解药。
他就是想要自己死在这里。
赫连康怎么会让赫连敏如愿，只要等今天过于，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一定要报复回来。
不然怎么能够洗刷他今日的耻辱。
赫连康渴望的看着那一瓶药剂，那个小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要怎么才能拿到解药呢？
赫连康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四肢虽然现在动弹有点困难，但是自己的主体躯干还可以动弹...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是就这么摊在这里等人来就自己，等到毒发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所以必须要快，要抓紧时间。
求生的本能让赫连康已经顾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他滑倒在地上，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蛆虫一样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到了包间的门口。
最后用牙齿要开了盒子，吞下了解毒剂。
本来以为会马上生效的解毒剂，结果却在几分钟之后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赫连敏，赫连敏不会是在欺骗自己吧？
想到这里，刚才还得意的不行的赫连康一下子又慌了。
“赫连敏，你这个狗杂种！”
咬牙切齿的赫连康实在是输在了自己的见识浅薄。
赫连康当然是不会给他用假的解药的。
答应老爷子的时候赫连敏又没有保证会让赫连康完好无损，他所要做的，不过就是提供解药而已。
但是提供什么程度的解药也没有人要求啊。
如同赫连敏所想的那样，给一个既可以把包住赫连康狗命又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变成一个废人的解药又不是没有。
从今天开始，赫连敏所有的活动范围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他再也没有办法出来害人了。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结果了吧。
***
“颂爷，这里有过生活的痕迹。”
一对穿着西装打着伞的人亮着手电筒在树林里，山上的各个小路上不停的翻找。
想要找到瘦猴他们在实际情况上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可能，但是只要是人待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一点什么痕迹。
瘦猴他们带着小安蛮在山上也是停留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点什么东西。
一个打火机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那个布料精良的孩童小裙子的裙碎片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在颂野宽厚的大手掌里面，那么一点小东西简直小的可怜。
一向不为所动的虎目射出骇人的精光。
小安蛮的确曾经在这片山上待过。
绑走她的人明显就是一个惯犯，他们经验丰富，不过绑架小安蛮可能并不是他们原本的打算。
对于小安蛮来说，这些人可能在这之前，全都是连面都没有见过的。
所以不排除一个可能，这起绑架，很有可能是某一种程度上的‘临时起意’。
从绑架成功之后绑匪所选择的落脚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准备并不充分，或者说幕后的那个人准备并不充分。
而且从头到尾，顾家都没有收到任何类似要挟的信件或者东西的。
这很不对劲！
颂野捏着那一块块柔软的布料，眼神越发的冷峻起来了。
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小安蛮出事，是和顾廷宵车祸这件事是同一个人所为，目的就是浑水摸鱼，想要要挟顾廷宵。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人也没有必要一直在幕后躲躲藏藏不露面。
因为已经拿到了合适的砝码，所以这个时候正是对方讨价还价，实现自己目标利益最大化的最好的时机。
所以对方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答案只有一个，顾廷宵的车祸案件和小安蛮被绑案件并不是同一个人所做额。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目标放到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上呢。
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显然对方并不是为了求财。
不是求财...那么最不愿意正视的事情就出来了，小安蛮现在十分有可能正面临着生命危险。
有了线索，但是局面却完全没有按照大家期待的方向走。
颂野清了清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干哑了的嗓子，沉声道：“回去。”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用的东西了，他们需要重新回去思考一下突破口。
敌人并不是顾廷宵那边引起的，小安蛮又没有任何树敌的理由，事情一下子变得扑朔离迷起来。
“是，颂爷。”
“所有人准备一下，我们现在要下山了。”
“是！”
“是！”
“是！”
***
这样的夜晚，谁都没有办法睡着。
顾廷宵尤其无法安睡。
他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随意走动，但是就是因为这个，顾廷宵才对自己更加的上火。
没有成为安安面前遮风挡雨的那个人，现在居然连保护她都没有办法做到。
自己算是什么样的爸爸。
他根本就不配做小安蛮的爸爸。
顾老太太和老爷子内心的煎熬不必顾廷宵少。
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偏偏就要遭受这样的罪呢？
她那小身板哪里能够经受得住坏人们的折腾。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外面能不能够吃的上饱饭，那些坏人会不会打她...
老人家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现在又碰到这样的事情。
顾老太太靠在床头，摸着顾雪兮送过来安抚她的小安蛮的照片，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他们家的宝贝安安，现在究竟在哪里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呢？
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顾及到顾廷宵的情绪，顾老太太他们再去看顾廷宵的时候对小安蛮的事情只字未提。
但是谁又知道他们心里有多难受呢。
而这种难过，却并不能展现在人前。
医院里现在的气氛已经非常凝重了，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所以老人家只有在夜里抱着小安蛮的照片的时候，才会愁容满面的流泪。
“安安，你快回来吧，太奶奶可想你了。”
***
“太奶奶！”
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梦到了自己窝在一个长得非常慈祥又好看的老奶奶的怀里，小安蛮觉得那老人家十分的和蔼可亲和面善，在老人家拿着一块糖果在逗弄自己的时候，小安蛮十分自然的喊了她一声太奶奶。
好像是不需要思考一样的，喊的那么的自然。
裴固是在听到了小安蛮的梦话之后才抬眼看向她那边的。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你，你是谁？”
裴固可以发誓，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犯洁巴。
看着面前长的跟仙女一样的妙龄少女，裴固不仅结巴了，还红了耳朵。
因为突然长大了身体的安蛮把她身上原有的那一件小小的麻袋崩成了两半。
勉勉强强遮盖住了重点部位，但是看在裴固眼里这样子和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固固？”
虽然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改变。（酥酥：你看看清楚好不好啊女儿！这哪里是一点点！）
但是裴固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安安习惯性的朝着配固歪了一下自己无敌可爱的小脑袋，然后喊了只有她才会这么喊的专属小名。
这个，这个称呼...
裴固再看看她身上的穿着，再看看她原本躺着的拿一块地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究竟是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一点科学或者正常逻辑能够解释的东西啊。
“你是，安安？”
侧过脸移开视线的裴固根本没有办法直视这样的小安蛮。
“是啊，我是安安，裴固，你怎么了？”
是了，随着身体的改变，小安蛮的小奶音也变成了悦耳灵动的少女音。
单单是听这个声音，都仿佛是有某一种致命的魅力诱惑一样。
裴固现在的思绪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现在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究竟应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让突然长大的小安蛮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