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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下官不想管，这件事情调查了几个月，一点头绪都没有。”沈之蹙眉，沉声道：“每个死去的姑娘，状态都极为平淡，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仵作在她们的尸体上也找不到任何的毒药或者别的蛛丝马迹。”
客栈里能听见沈之的回应。
他看了眼南烨，面色有些凝重。
这位大人，似乎也不怎么想管这件事。
“烨哥哥，她们都好可怜哦。”小姑娘抬起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身为钦差大臣，一定是要为百姓谋福的。”
南烨嘴角一抽。
真的很想把顾芝芝丢出去。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尽学怎么坑人。
“带我去看尸体。”
南烨站了起来，将小姑娘提到手臂上坐着，冷声道：“别动。”
顾芝芝脸颊瞬间爆红。
这个姿势...
好羞耻。
她小时候都没被大人这么扛过。
心里有丝丝暖意划过，顾芝芝伸出双手，大声道：“飞咯——”
小姑娘的声音脆脆的，天真又可爱。
南烨勾唇一笑。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
义庄。
顾芝芝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
破旧的屋子，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头顶全是窟窿。
她坐在南烨的肩膀上，都能感觉到黑气冲天，一股冷风直刮骨子里。
“好重的怨气。”
小姑娘皱了皱眉，她能看见这些黑气，所以身体总是会出现不适。
南烨将她放了下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顾芝芝，你先进去。”
小姑娘愣住了。
她先进去？
“烨哥哥，这里面黑气冲天，又全是死人，我进去的话，会被吓着的~”
她摇了摇男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开口：“你不能这么对芝芝的.....”
南烨抽出袖子，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顾芝芝神色一动，连忙跟了下去。
沈之在旁边看的一阵无语。
怎么感觉这两兄妹有点不对？
“老伯？”沈之跟着进了义庄，喊了一声。
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动，一位穿着褴褛的老伯走了出来，手上拄着拐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
“是沈大人吗？”老伯沉声开口，嗓音犹如断弦刺耳。
“是在下。”沈之走了过去，客客气气的开口：“老伯，前几天运来的那几具新娘，在哪儿？”
老伯沉默了一下，随后指了指不远处：“都放在那儿了，今天晚上就准备下葬了。”
顾芝芝蹙了蹙眉头。
按理来说，义庄都是放无人认领的尸体的。
这几个姑娘难不成都没有人认领？
“她们的亲人何故不来认领？”南烨沉声开口，尾音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沈之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河神镇的镇民百年来，一直信奉河神。在他们眼里，这些姑娘是被河神退了回来。凡是被河神退了的姑娘，都会被视为不详。所以他们认为，只要认领了这些姑娘回去，自己以及家中人都会受到河神的惩罚，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南烨冷笑了声：“荒唐至极。”
小姑娘抬起头来。
她头一次见烨哥哥这副模样呢。
“可不就是荒唐嘛。”沈之冷哼了一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些镇民非但愚昧，还不把人命当回事。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女儿，怎么能因为这种荒唐的事情，就让她们死后都无家可归呢。”
顾芝芝翻了个白眼。
她正想说话，就见南烨走到那几具女尸面前，毫不犹豫的将白布掀开。
一阵惊呼声骤起。
白布下的新娘穿着鲜红的嫁衣，脸上糊着厚厚的白粉，眼睛正有一道血泪缓缓流了下来。
顾芝芝蹙了蹙眉头。
她正准备走过去，就见一道身影走到她身边，眼睛被宽厚的大掌蒙上。
“别看。”
低沉宽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有魔力，轻轻抚慰着小姑娘的心。
顾芝芝觉得心暖，她捏了捏南烨的手心：“烨哥哥，没事的，芝芝一点也不怕。以前我见过可多这种场面了。”
南烨浑身一僵。
在此之前，他只是觉得，小姑娘不过是不受宠爱，日子过得清贫了些。
但没想到，她的童年，竟是这般坎坷。
小小年纪，居然见了这种血腥的场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有些心疼的松开手，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以后有我在，你可以不必看这些。”
顾芝芝眨了眨眼睛。
烨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一直保护她的意思吗？
顾芝芝感动的抹了两滴猫泪：“烨哥哥真好，你别我爹还好。”
南烨的手瞬间僵住。
气氛一度很尴尬。
沈之看了一眼两人。
她爹？
“人小鬼大。”南烨敲在她的脑门上，冷声道：“你爹能和我比？”
确实不能。
她那个暴君爹爹，就是个大猪蹄子。
还是烨哥哥好。
不图她啥，对她还好。
“两位，不是兄妹？”
站在一旁的沈之弱弱的开口。
顾芝芝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露馅了。
“当然是！我们是表兄妹。”小姑娘笑的一脸天真。
沈之深信不疑。
这么一看，两人好像还真挺像表兄妹的。
毕竟亲兄妹怎么可能这么好。
“沈大人，新娘七窍流血，可见是中毒身亡。”南烨目光冷了下来：“这是北国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服下的人七日内看不出症状，但七天之后，却会七窍流血，全身腐烂。”
沈之蹙眉。
他沉声道：“可是鹤毒？”
南烨狭长深邃的双眸微眯。
有点意思。
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知道鹤毒的存在。
“嗯。”他淡漠的开口：“此毒凶险，你去看看其他几具尸体，定是如出一辙。”
沈之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别了。”
他最不喜这些，刚才那一眼，足够让他好几天都食不下咽。
顾芝芝看出了沈之的避讳，她上前一步，软声道：“沈大人，不过就是七窍流血，尸体腐烂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哩。你不去看看，怎么能破案呢？”
小姑娘捉弄的心思十分明显。
沈之脸色说不上多难看，他好似没有得罪这位小姐吧？
“下官虽有心去看，但奈何场面太过血腥，我一介读书人，看了总归是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