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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但不能说。”孙跛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对面的两人，仿佛对他们的问题早有预料一般。
“他平时，都与谁打交道多些？”苏遇仍尝试从孙跛嘴中套出些什么。
“兵械司的人，来了就坐在屋中，不与人来往。”孙跛脸色一变，低沉着声音答道。
“您知道他平时将兵械司的钥匙放在什么地方么？”卫子期有些沉不住气了。
......
片刻的沉默，孙跛不紧不慢地把拐杖放在椅子旁，轻轻笑了笑：“小姑娘，下官只是六品，住这么大的屋子，还有三口人要养活。恕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原来孙跛早就认出自己是个姑娘。
卫子期自知说错了话，正寻思着如何解释，却被孙跛一把拽了起来：“二位请回吧。”
“我......”卫子期无助地看了看羽苏，期待他能说些什么找补找补。
哪知，苏遇竟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
“多有打扰。”苏遇抱拳，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他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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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算是被赶了出来似的，三人都有些狼狈，徐缨更是愤愤不平，决定把气都撒在苏遇身上：“小白脸，我好心帮你，你就这么坑我。”
苏遇并不理睬，而是在琢磨着什么。
“我怎么知道兵部的人，这般油盐不进。”卫子期有气无力的道，“都怪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恰恰相反。”苏遇自信答道。
“你说什么？”卫子期愕然。
“这个赵穆，实属不简单。”苏遇带着些欣赏地点了点头。
“何以见得？”
“兵部的人，连徐家小公子都拒之门外，就连唯一好说话的老实人，回答起问题来也滴水不露。可见兵部上下，确实训练有素，否则，绝难存活。”苏遇看看徐缨，“赵穆应是个狠辣的角色。”
“那又怎样，我们也不是来调查赵穆的。”卫子期不假思索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直呼其名？”徐缨在一旁干着急，又管不住二人，气的直跺脚。
“你说的没错，但这至少证明，杨梁，绝不是大意草率之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兵部做这么多年。”苏遇解释道，“这样的人，又怎会这么不小心把钥匙弄丢？”
“可现在证据确凿。”卫子期提醒道：“他丢了钥匙，反倒好办，只是玩忽职守，罪不至死。若是没丢，更加解释不清了。”
思索了好一会儿，苏遇突然拍了拍徐缨的肩膀：“你可知道，军械库的门一般多久会开一次？”
“现在虞国无仗可打，库房几年不开也是有的。”
“这就对了。”苏遇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我想，钥匙也许真的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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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所有军械的例行检查，到底谁有记录？”
苏遇走后，卫子期缠着徐缨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卫子期与苏遇二人当着徐缨的面，你一句我一句的明确了分工，苏遇负责找杨梁的七号库房钥匙，卫子期负责找出兵部的军械检查记录，兴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当真不知道，你别为难我了。”徐缨欲哭无泪。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更不要在大街上，讨论兵部的事。”提到兵部二字，徐缨故意放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
即便不想参与，但仅听卫子期与小白脸说的话，他也已然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兵部七号库房兵器遭窃，兵械司司长杨梁秘密被捕。证据确凿，七号库房钥匙仍下落不明。
说徐缨傻，只是看起来傻罢了。
平日里如何胡来都无妨。不务正业，他不怕，有母亲罩着；擅闯刑部，他不怕，有老子罩着。但这兵部......可是虞王的逆鳞，碰不得。不管是谁，只要你不姓赵，私下里打听兵部的事，如同送死。因为军防大事，虞王只信一人——兵部尚书、馨妃父亲，赵世渊。
即便他徐家干的是军工的买卖，做的是兵部的生意，不该听、不该问的，一律不得碰。
“就一句话，我知道你一定清楚。”卫子期用手比划了个一字，可怜巴巴的，“你若不说，我就把你在国子监干的好事，都告诉舅舅。”
徐缨不语。
“你若不说，我，我日后见了四公主绝不说你好话。”
徐缨的袖口被卫子期死死拽着，怎么甩也甩不掉。但他已下定了决心不去理会，纵然是四公主，也一视同仁。
“你若不说，我绝不再用你研究的那些药！”
卫子期灵光一现，从兜里掏出一根迷香，“我看这黑市上的迷香也不比你做的差。”
......
“有话好好说嘛。”徐缨苦笑。果然是整日混在一起的朋友，卫子期还是了解徐缨的命门。
“这才像样。”使出杀手锏的卫子期得意地咧嘴笑笑，她可是徐缨唯一的大客户。
“军械检查记录仅一份，赵大人随身带的。”徐缨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答道。
“赵大人，赵穆？”
“是是是，你小点声。”
“奇怪，为什么要随身带，放在兵部不就好了。”卫子期有些想不通。
“你小声点，小声点。”徐缨缩的像个老头似的东张西望，看的卫子期浑身不自在，她从未见过徐缨这般怕事。
“说了只问你一句，说到做到。”卫子期猛地拍了拍徐缨的肩膀，像是帮他招魂儿一样。
“你可千万别冲动。”徐缨反复叮嘱：“不然......”
“哎呀知道了。”卫子期懒得听他唠叨，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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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锤、两锤、三锤......火花四溅。
若不是卫子期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去求了沐间，若不是沐间对兵部这位赵大人也充满了兴趣，若不是这位赵大人的追踪术的确技不如人，如何也甩不掉沐间，若不是沐间沿途又给卫子期留了信号......
卫子期绝不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猫在城南某个铁铺对面的漆黑角落里，悟出以下真理：皮肤黝黑的打铁匠人，在夜色中毫无违和感，绝对是做探子的一把好手。
“你确信赵穆就在这家铁铺的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