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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看见卫子期布满血丝的双眸中突然涌上泪水，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抬头这样望住自己，苏遇心中一阵隐隐的绞痛。
他单膝跪地，轻轻扶了扶卫子期的头发。
递上自己的手帕后，苏遇没有再说什么，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卫子期，等她开口。
“刑部出事了。”卫子期接过手帕，突然就失声痛哭起来。
“我看到了。”苏遇仍是不解，刑部出事，卫子期为何哭的这般伤心。
“我，我以为你，你在刑部。”卫子期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苏遇心中一颤。
“我在这里好好的。”苏遇安慰道。
“可我不知道啊。”卫子期哭的更伤心了。
“是我不对，”苏遇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回想这几日奔波，他对卫子期而言明明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闯入者，可她却那么真挚，真挚的让人心疼。
他忽然想起，初见的那晚，在白府，卫子期也是这样蹲在地上，而自己也是这样望着她。
只是，她没有像今晚一样，哭的这么......
突然一声巨响。
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遇定睛一看，卫子期正在一边哭，一遍用自己递过去的手帕使劲地擤着鼻涕。
“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帕擤鼻涕？”苏遇先是愣住，后是震惊，最后是嫌弃。
“这手帕是你递过来的啊。”卫子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理直气壮地答道。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衣服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擦干眼泪，又稍稍整理了几下头发，才伸手把擦过鼻涕的手帕递给还蹲在地上的羽苏。
“嗯，还你。”
“你留着吧。”苏遇也站起身来，不情愿地说道。
卫子期“哦”了一声，把两张手帕都放在了衣服中。
刘大飞听闻卫大小姐在门口等他，赶忙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找了半天，终于在远处一个漆黑的角落里找到了卫子期。
今天对于他而言，也是起早贪黑、辛苦万分的一天。
“卫小姐，您找我。”刘大飞恭敬说道。
“刑部发生了什么事？”卫子期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背手问道。
“哎，别提了。”刘大飞叹一口气：“就是您和徐公子今天审的那个案子，刚刚抓到的凶手，死了。”
“今天的案子？忠济药铺案？”
“没错。”
“凶手死了？你说的是阿布？”
“是。”
“阿布，死了？”卫子期一脸的不可置信，再次找刘大飞确认。
“是。”
......
“他怎么死的？”
“被人......割了喉咙。”
“在狱中？”
“是，哎。”
卫子期一阵头皮发麻。
忠济药铺，先是林掌柜死了，破案破了半天，发现是谋财害命，这才锁定了阿布。结果，阿布也死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苏遇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条关键线索，就这么断了。而且，他早该想到的。
“凶手找到了吗？”苏遇关切问道。
“凶手若是找到了，刑部怎么还会这般混乱，我早就回家睡觉去了。”刘大飞轻叹一口气。
“能想办法让我们进去吗？这个案子我们也有所了解，兴许帮的上什么忙。”卫子期连忙问道。
“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刘大飞无奈摇了摇头：“梅大人亲自盯着呢。谁也不许进，谁也不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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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飞走了许久，苏遇却仍然在角落里守着，因为卫子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忠济药铺，林掌柜刻薄，阿布与另外两个伙计伙同下药，将掌柜的迷晕，意图谋财。之后阿布又一人占得先机，杀了林掌柜，盗了银票和账簿，将现场布置成密室，又把盗来的东西藏在相好香香的院中。
这一切，没有漏洞啊。
不对，香香。香香就是此案的关键、也是唯一的突破口了，怎么把她忘了！
“羽苏，我们去水金坊。”卫子期沉默半晌，说道。
苏遇不语。
卫子期觉出不对，抬眼看他：“怎么了？”
“香香，已经死了。”
死......了？
卫子期几乎委顿在地。
巨大的恐惧慢慢在她心中刹那间蔓延开来。她所接触过的，与忠济药铺案相关的所有人都死了。
不，只剩一人，那人就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卫子期低沉着声音问道。
“她死时，我在身边。”
这七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这般轻巧。
“她又是怎么死的？”卫子期抬头看他，眼中噙着泪，身子不听使唤地颤抖。
“被暗箭伤了。”
“暗箭？”卫子期一声冷笑：“这么刺激的情节，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对不起。”
扮另一人也好，美男计也罢，苏遇知道，不管是什么戏码，他演砸了。
“你到底是谁？”卫子期强忍着眼泪，竟真的一滴都没有落下，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
“我叫苏遇，我......”
“还真是的。”卫子期苦笑一声，硬邦邦说道：“先前高晴和我说，我整日跟你在一起，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存心气我。谁想......谁想竟是真的。”
......
“你一定觉得我是傻子吧？”卫子期紧紧瞪着苏遇。
苏遇看着面前的卫子期，一颗心直如被油煎火烤一样：“先前在忠济药铺，情况特殊，实在没办法说。”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发现我像个傻子，那么轻易信你，所以你就一直骗了是吗？”卫子期连连苦笑。
苏遇突然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后来，我开始喜欢自己在你面前，做那个叫羽苏的人。”
卫子期一愣，恍惚间觉得这几句话虚无缥缈，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
“苏遇有什么不好？”卫子琪讷讷道。
“苏遇......从小被皇姐管束，他需要相信，为叶国献身，就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事业。含着金钥匙出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他欠叶国的，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卫子期脑子嗡嗡作响，她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