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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赶路,缩短行程。
二月初九,女皇陛下和摄政王回到了皇城。
年前离开的时候轻车简从,年后回来却是谢首辅和陆丞相率领文武百官于宫门外隆重恭迎——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帝驾回宫的消息,自是有人特意告知。
虽然女皇车驾依然简单低调,没有丝毫张扬奢华,但眼前这恭迎圣驾的阵仗却实在让人无法不感到震撼。
坐在马车里的林嘉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这一路行来,她跟南曦有说有笑,闲聊时南曦没有丝毫架子,以至于大半个月里,她都快忘了南曦是东陵女皇这个身份。
可眼前这样的场景,她并不陌生。
大周皇族宫宴时,文武百官也会叩拜帝后,跟眼前一样的阵仗。
眼前这一幕甚至比那时更有气势。
因为只要有容毓在,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场合下,沉肃紧绷的气氛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强烈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林嘉甚至在想,她需不需要立刻走下马车,跟东陵朝臣们一起跪行大礼。
但南曦的眼神制止了她。
“不用紧张。”南曦语气依然温和,像是春日里的清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稍候我们直接进宫。”
林嘉轻抿朱唇,缓缓点头。
南曦掀开马车,看到坐在棕色高头大马上的容毓,文武百官和皇族宗亲左右跪了两排,中间留出的空地足够马车通行。
“午膳之后,谢首辅、陆丞相和刑部尚书去勤政殿随本王议政,其他大人若有事禀奏,一并去勤政殿候着。”容毓目光落在群臣之列,嗓音淡漠威压,“陛下和本王不在朝期间,诸位大人辛苦了。”
诸臣道:“臣等不敢言苦。”
容毓不置可否,淡淡道:“就此散了吧,有事到了勤政殿再议。”
众人面前他一贯简洁寡言,话落,轻轻抬手。
马车缓缓往宫门内行驶而去。
文武百官俯身恭送。
马车一直行到大正宫,容毓扶着南曦从马车上下来,在宫人一路恭敬跪迎之中走进正殿,入殿就看见长公主抱着已经快一岁的昊儿站在殿门口,面上带着几分揶揄:“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红衣单膝跪在一旁。
“楚将军请起。”南曦轻笑,“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方才进宫之前,我已经派人递了消息给靖王府,让表兄来接你们母子回府。不过稍候让人摆膳,中午你们夫妻还是留在宫里用了午膳再走。”
楚红衣谢了恩,起身站在一旁。
南曦转头看向昊儿,眉眼温柔,目光细细端详着数月未见的儿子,嘴角弧度温柔极了:“昊儿长这么大了。”
说着伸手接过来,狠狠地亲了下儿子的小脸:“昊儿越长越好看,可真是想死娘亲了。”
容毓不免就有些吃味。
“容毓你看看。”南曦把儿子的小脸正对着容毓,“儿子像不像你?”
容毓看着昊儿酷似自己的眉目轮廓,心头酸味顿时烟消云散。
“像。”他把儿子接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昊儿养得不错,岳母大人费心了。”
十一月的孩子目光清澈懵懂,纵然数月未见,对南曦和容毓也并没有面对生人的排斥,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稳稳的范儿,气度十足。
长公主嗤笑:“这是本宫的孙儿,本宫不该费心?”
容毓顿时无言。
“行了。”长公主接过昊儿,“你们刚回来,应该也累了,赶紧去洗漱更衣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会……咦?这位是……”
视线慢半拍才落在南曦身边的姑娘面上,长公主盯着林嘉看了片刻,才慢慢认出她来:“大周长公主府的林嘉郡主?”
不怪她对林嘉不熟。
其一是因为回来东陵一年多,她把大周很多人都忘了;其二则是她原本对林嘉就不太熟,见过面的次数少,这会儿隐隐从记忆中搜出了对这个姑娘的印象,还是因为南曦后来跟林嘉关系处得不错,轩辕惜恰巧见过那么一回。
“见过南……见过长公主。”林嘉屈膝行礼,“臣女林嘉,以后将会是东陵子民。”
以后将成为东陵子民?
轩辕惜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这事稍候再说。”南曦转头吩咐侍女,“先带林姑娘去安顿,收拾一处安静舒适的宫殿给林姑娘住下,再从内廷调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负责照顾林姑娘日常起居。”
徐嬷嬷恭敬应下,带着两个人去安排林嘉的住处。
轩辕惜和楚红衣抱着孩子回了偏殿,没再耽搁容毓和南曦的时间,银月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和沐浴香精等用品,伺候南曦沐浴,其他人去张罗午膳。
宫人们因着两位主子回来很快忙碌了起来。
容毓简单洗漱之后,趁着南曦沐浴的功夫去了趟御书房。
随着一声“摄政王驾到”响起,御书房里里外外跪了一片,御书房外以禁卫居多,御书房内则只有谢锦、轩辕尘、掌印太监、秉笔太监和一个负责侍茶的小太监。
容毓在门外驻足,目光缓缓掠过两旁跪地行礼的禁卫,眼神中无形的威压带着说不出来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让人不自觉地垂低了头,屏住呼吸。
“杨统领何在?”
“回摄政王,杨统领在巡——”
“传他来御书房一趟。”
“是。”
其中一个禁卫匆匆起身离去,其他人依然低着头不敢说话。
“起吧。”
淡淡落下这两个字,容毓抬脚跨进了御书房。
强烈的压迫感随着他颀长瘦削的身躯一道进了御书房,密密麻麻,让人透不过气。
“御书房刺杀一案,死了几个禁卫?”
冷峻沉稳的声音落在耳畔,御书房里几个人皆是呼吸一滞,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更是骇得脸色苍白,连抬头都不敢。
这个问题问的是谁,在场的其他人不清楚,谢锦心里却是明白。
然而与此同时,谢锦也突然意识到,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眉心忍不住就是一蹙,他镇定答道:“五个。”
“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容毓走到御案后坐了下来,“都是谁家的儿郎?抚恤金按什么标准发放?有没有派人去安抚慰问身亡的禁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