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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戏府。
蒯良和蒯越兄弟还没有就寝,依旧在秉烛夜谈。
“异度,你怎么办?”
蒯良沉吟半晌,问蒯越道。
蒯越反问道:“兄长以来,我们还得选择吗?”
蒯良沉默不语,眉头越蹙越紧。
蒯越又道:“纵观天下,西凉董卓虽然占据关凉司隶之地,兵势最为浩大。但此人凶残暴力,从不节制麾下降领,劫掠无度,治下百姓水生火热,不堪负重,实乃竭泽而渔,实乃自取灭亡耳,若不以重典治之,不出数年必然生变!”
蒯良有些惊讶,只是目露深思,没有说话。
蒯越继续道:“除董卓外,其余各路诸侯实力都差不多,若以治下人口及军队计,冀州刺吏郭典、兖州刺史刘岱、幽州刺史刘虞、益州刺史刘焉、豫州刺史孔伷等,口众兵力皆在周坚之上。不过,周坚此人能征善战,亦颇知人善人,任南阳太守以来,励精图治,治下百姓安定,兵精粮足,却又远胜郭典、刘岱之辈,眼下又袭取江夏及襄阳,以弟观之,应该不久便要对荆南用兵。若得荆州,未必便不成成事。”
蒯良喟然道:“异度已经有了决定?”
蒯越轻轻颔首,道:“周坚确有雄才,非王睿之流可比,正如戏昌所说,荆州士族门阀确实有些守旧,不思进取,换了任何一位主上,都必不见容。似周坚此等有雄才之人,若想成就伟业,则必然要对荆襄士族门阀进行彻底清洗,以图将荆襄士族绑在他的战车上,如若不存,必遭清洗,甚至夷族之祸。似蔡瑁、张允等蠢才,竟敢挟兵而骄,请守襄阳,实乃取祸之道耳!蔡、张二族若不及早取舍,迟早必遭清洗。”
蒯良叹道:“只望周坚能善待荆襄士族,不致教人心寒!”
蒯越点点头,从容道:“兄长不必担心,周坚即有逐鹿天下之野望,我等只需为其铺宽道路,不予其制肘,谅不致加害,此为保全宗族耳,不必在意。”
蒯良点点头,“那就找个机会,让军师转达我蒯氏全族两千余口之望吧!”
蒯越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次日一早,周坚召集麾下众文武,进行了南征前的第一次军议。
刺史府议事大堂。
周坚身着便服,踞案高座,眉头蹙在一起,似是正在考虑事情。
戏昌、周济、蒯良、蒯越、许褚、周武、蔡瑁、张允等文武分列堂下。
周坚扫了一眼坐在左侧下首第一位的戏昌,道:“志才,先说说我军兵力部署吧!”
“遵命。”
戏昌也不谦让,当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出兵襄阳前,加上破军营,我军有六万五千大军,其中主公率领的三万五千大军,除去三千骑兵,余部皆为装备精良之步军,袭取江夏和襄阳后,去除留守江夏的六千步卒,及累日征战伤亡,共有骑步大军两万八千。此皆为我军之精锐,其中破军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除此之外,尚有蒋钦将军留守南阳时征召的两万屯田兵,另外还有一万屯田兵分散在各地屯田,击破西凉叛军后,留守南阳的万八屯田兵折损四千左右。不过,我军也俘虏了五千西凉降卒,还有六千江夏降卒,若稍加训练,也可编组成军。”
“加上蔡瑁、张允二位将军的一万大军,眼下我军兵力为八万五千。扣去南阳的两万屯田兵和还分散在各地的一万屯田兵,以及留守南阳、江夏之兵力,眼下我军可调动的机动兵力约在五万五千左右,其中骑兵三千,步军五万两千,大概就是这样!”
周坚剑眉轻蹙,沉声道:“八万大军,就算除去一万屯田兵,还有七五千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可不是个小数啊!纵然春上冬粮收成颇丰,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消耗。”
戏昌深以为然道:“主公所言甚是,眼下并无大的战事发生,我军实宜不保留如此多的机动兵力。昌以为,主公应将西凉降卒、江夏降卒及除去留守南阳之外的八千屯田兵尽数发还各县,一者垦荒为田,减轻我军钱粮负担,二者也可利用农闲之际练兵,只留三万左右机动兵力即可。若遇大的战事,再视情况随时征召屯田兵。”
周坚道:“善,就依志才之言。”
戏昌又道:“眼下我军装备齐全之精锐有两万八千,骑兵三千,步兵两万五千,不如再整编五千步卒,将步军补足三万,再加上三千骑兵,作为机动兵力。”
周坚轻敲桌案,连连点头,“三万大军,足够本将军南征荆南四军了。不过,襄阳乃本将军根基所在,不容有失,不可不慎呐!”
蔡瑁、张允急起身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为主公守好襄阳,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周坚大手一挥,欣然微笑道:“德珪、仲熹皆为大将之才,若德珪留守襄阳,本将军大军岂非缺了先锋?南征之事本将军已有定计,至于留守襄阳,本将军已有人选。德珪可率本部五千大军为本将军大军先锋,随本将军一并南征荆南五郡,”
“末将遵命!”
蔡瑁、张允二将奋然领命,终于有了种被重视的感觉。
蒯良、蒯越兄弟二人则交换了一记眼神,彼此心知肚明,各自了然。
这兄弟二人可比蔡瑁、张允要聪明多了,有了昨天戏昌的威逼和隐隐的警告,二人一眼就看出了周坚的用意。让蔡瑁、张允率领一万大军随军南征,看似委以重任,实则等到蔡二将手下一万大军所剩无几,估计这二人也离死不远了。
想把持兵权不放,那也得看看是谁。
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但为了自己身家性命,保全宗族,还是要做出选择。
蒯越再不犹豫,当即起身道:“主公,越有一事。”
周坚欣然肃手道:“异度请讲。”
蒯越道:“主公为全忠义,欲举兵征讨八方,匡扶汉室,越身为汉臣,自命尽力为主公出谋划策。越虽不才,但与兄长亦薄有这产,愿以五千精壮,十万石军粮助主公南征。”
“好,如此甚好,异度及子柔有心了。”
周坚喜的连连搓手,暗忖这蒯氏兄弟还真是上道,也能识时务,不动声色地和戏昌交换了一记眼神,当时就道:“即如此,本将军且代天子以谢子柔、异度拳拳忠义之心。本将军素闻子柔、异度皆为荆襄大才,且曾在刺吏府任吏。子柔善政,可任荆州别驾,凡本将军治下政务,全由子柔决断。异度善谋,可为本将军帐下军师祭酒,随军参谋军事。”
“在下遵命,谢主公。”
蒯良、蒯越连忙起身道谢,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散掉大半家财,却换来高官厚禄,并未被薄待。
蔡瑁、张允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羡慕。
这蒯氏兄弟刚刚投效,就被委以重任,特别是蒯良,更是出任蒯州别驾,那可是一州之府除了刺史外,最显赫的职位了,绝对是周坚麾下有数的高位之一。
但是,那可是用五千精壮,十万石军粮换来的。
这么大的一笔家产,就算根基雄厚如蒯氏,想拿出来也要伤筋动骨。
蔡瑁和经允忍不住动起了心思,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戏昌又道:“主公,眼下我军除了许褚将军率领的三千骑兵,尚有七千匹战马,组建骑兵一事宜早不宜晚,也需抓紧时间进行。”
“恩,志才所言极是。”
周坚道:“不过,本将军帐下诸将多为南人,少有深谙骑战者,如之奈何?”
戏昌微笑道:“主公莫非忘了韩琼将军乎?若只是训练骑射,韩琼将军足以胜任。待初步成军,后续操练,待有了战事,主公自可亲自改进。”
周坚断然道:“善,就让韩琼先招募士卒训练骑射。不过,好钢要用在好刀上,这七千匹战马可是本将军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不能等闲视之。兵卒的招募挑选要严格把关,尽可能的挑选一些身体力壮,年龄不是很大的汉子,待遇给高点也可以。至于兵器装备,让胡三和毛四优先为这七千骑兵订制武士装备,务必要尽快成军。”
戏昌拱手道:“昌,命令。”
周坚这才轻轻击节,道:“军队整编之事,就由志才全权负责,好了,接下来议一下南征荆南四郡之事,都说说,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拿下南郡。”
戏昌当仁不让,起身走到堂下的屏风前,拉开军事地图形,手指襄阳以南,道:“主公请看,从襄阳南下江陵,只有一条官道可走,经宜城、当阳而入江陵。不过,当阳长板块乃军事重镇,又有葫芦口之险地,利守不利攻,我军若大举南下,南郡范康势必会率军北上与长坂坡和葫芦口一带拒险死守,则我军很难通过。”
蒯越乃是地地道道的襄阳人,自然熟知荆襄地理,身为军师祭酒,这个时候自然要出谋划策,当下也道:“军师所言极是,特别是葫芦口,实乃绝险之地,若范康以五千兵力据险死守,我军纵有三万大军亦难以通过,若欲强攻,必定会伤亡惨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