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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签订了一份短期合约,条款标注以我赚够三百万为合约期限,续约与否再商谈,对于卡门宴这样高档的名流会所,不压榨小姐已经很难得,干就干不干滚,一天几十个应聘的,绝对不差你一头蒜。
能够这样顺从我的要求,我最开始没想到,我还以为他会趁机坑我十年合约。我特别感激对霍砚尘道谢,并且为了使他相信,我还信誓旦旦说我一定会做好这个间谍,将纪容恪的消息一点不漏的传达给他。
霍砚尘笑而不语,锋利的目光中说不出是怀疑还是信任。
我重新入职,二组新妈咪要给我办接风宴,现在一组小姐独霸,白茉莉风头无两,二组梁媚已经被压下去不少,我的加入对妈咪而言如虎添翼,毕竟她和一组妈咪干得头破血流,光有嘴巴够彪悍不行,得拿手底下姑娘的成绩说话,所以妈咪非常捧我。
霍砚尘在妈咪给我讲新规矩时拿了一张卡片交给我,他告诉我,稍后到二楼205钻石贵宾包,去接待一个大人物。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出台,我本打算今天早点回去和纪先生说这件事,没想到还走不了,我有些为难,太久没干了,我怕不上手,还想再跟那些老姐妹儿走几个台适应一下,别把大客户给砸手里,霍砚尘看出我的犹豫问我是不是不方便,我实在不好意思回绝,我只能说没有。
他笑着说没有就好,他把卡片递给我,我握在手里深深吸了口气,妈咪拍拍我肩膀,“你和梁媚以前的手段,足够在这圈子混得如鱼得水,白茉莉树敌多,你只要好好干,她那边我帮你解决。”
“妈咪有法子?”
她满脸冷笑,抬手用指尖蹭了蹭唇角的口红,“她那点骚事,我还不清楚吗。”
妈咪到其他休息间催场子,我拿着手机躲到一个角落,给庄园打过去,是保姆接的,我告诉她今晚我回去要晚一点,晚餐也不用了。
保姆的反应比我预想的平静许多,“先生也说今晚可能不回来,我刚挂了他的电话您就打过来了。”
纪先生也不回来?
我问保姆他是有什么事吗,保姆很为难说,“先生是主子,主子的事怎么可能对我讲,只是支会一声而已。”
她说完又问我大概几点回去,我闭着眼估算一下,今天第一次上班,不管有没有客人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足,我说怎么也要凌晨。
保姆有些担心让我照顾好自己,我本想再问问纪先生的事,可这时恰好化妆间走出来几个姐妹儿,我赶紧说知道了,就将电话挂断。
圈圈和梁媚今天倒休,轮班的这几个我都不认识,我还在卡门宴工作时,她们都是三组的公主,属于跟着我们混饭吃的,那时候才十**,青涩得很,一二组的红牌一般都不会去搭理这群小的,不过她们认识我,非常热情和我打招呼,问东问西,挺能聊的。
我只是很冷淡点头,保证没有失掉礼貌就借口还要化妆和她们分开,这圈子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笑面虎居多,笑得越灿烂背后玩儿阴的捅刀越狠,我就是一门心思赚钱,没必要拉帮结派,惹祸上身,为了避免误伤,其淡如水的交往方式才是最安全的。
我拐过走廊尽头的弯路,经过一扇扇门寻找霍砚尘交待的包房号,卡门宴进行内部大装修后,许多东西都改了,和以前完全不同,一点旧痕迹都找不到。
原先这条走廊是小姐和鸭子的休息室,左侧都是清一色的小姐化妆间,右侧是鸭子打牌喝酒的更衣室,走中间时候特别闹腾,笑的哭的喊的,一句话不对付抓头发扒裤子对骂撕逼,整个场子的保镖对这条走廊最深恶痛绝,可以说是是非之地。
身材有些丰腴的妈咪经常跟母狗一样逮谁咬谁,我记得我是二组的,当时一组妈咪业绩最好,一个月光自己的钱捞到口袋里几万都是毛毛雨,还不要说整体进账,一组的小姐富得流油,但其实自身条件远不如二组的好,我和梁媚当时最火,我俩都是二组的。
二组妈咪在小姐身上搜刮得可狠了,但整体业绩上不去,妈咪挺有眼光,手段也高,就是管不服小姐,也加上梁媚爱挑事,大家都听她的,跟着她凑热闹,到处揭竿起义,妈咪不敢动我俩,就拿别人撒气,对于小姐而言,只要来上班,目的就是钱,就是出台,傍有钱男人,妈咪在根本上遏制了她们的资源,她是出了口恶气,但业绩也就大幅度下滑,后来妈咪调到了三组,三组都是青瓜蛋子,一群小青果,作为赠送的包房公主,跟着一二组的红牌讨饭吃,一晚上混个二三百,等到换了新妈咪,好日子到了,我也就辞职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挺衰的,不管是风月场还是赌场,我虽然打着一个红牌的幌子,但我并没有做出红牌的业绩,除了遇人不淑,用梁媚和席情的话说,装清高也是最大的问题,把身体看得跟命一样,衣服非所爱的男人面前不脱,在其位谋其事,这是小姐最需要的品德。
我现在背了三百万的债,不知道哪辈子能凑上,白茉莉这座大山压在我前面,把她扳倒我才能出人头地,钱自然不用担心,可拿着一把清高的架子,男人嘴上说你有性格,心里最鄙夷。
我停下脚步,对自己的未来特别迷茫和绝望,我盯着理石墙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像,难道兜兜转转冯锦最终还是逃不过世俗和污泥吗。
我眼中理石上的影像忽然一闪,速度十分快,可我还是看出那是一个人,我下意识回头,往斜对面看过去,当我看清从楼下上来的女人脸时,我整个人都是一怔,竟然是白茉莉。
她还是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短旗袍,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她没有我个子高,属于非常较小的南方女人,按说不适合旗袍,但是她很会打扮,比例也好,所以看上去似乎比我还要高一些,旗袍对她而言也算轻松驾驭。
令我特别惊讶的是,她今天佩戴的全部是红宝石首饰,从头簪到项链到手镯,显得比往常每一天都要更明艳夺目。
她只有一个人,她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往四下看,我本能闪身躲在墙壁夹角处,我根本不敢呼吸,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闭着眼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我听到有推门的声响,我又等了一两秒,才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看,白茉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上。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找到了205包房,门虚掩着,里头有亮光,最外面是唱歌喝酒的KTV,最里面还有一扇门,大概是休息房间,很多客人来这边都不愿意折腾带妹纸出去开房,所以卡门宴会直接在包房里安排出来睡觉的地方,每个豪华房间都有专门的道具柜,不管你想玩儿什么,一应俱全。这也是卡门宴口碑水涨船高的缘故,谁花钱找乐子不愿意搞个方便呢。
霍砚尘告诉我客人已经到了,可我根本没看见,沙发上空空荡荡,连一件外套都没有,难道这男的刚来玩儿都不玩儿直接就进去那什么?,这是多饥渴,霍砚尘知道我规矩,怎么玩儿都行,只要别来真格的,我都能配合,估计他不会在我刚回来上班就让我这么下不来台,总要以后慢慢渗透。
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又往里面走了走,正打算对那扇门喊一声,忽然听到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是你。”
我吓了一跳,我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我觉得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好像每天都在听。
里面有一丝笑声溢出,“不是我是谁,我以为你过来为了见我。”
说话的女人是白茉莉,她声音绵绵软软的,可很干脆,她踩着高跟鞋,声音十分尖锐,她似乎在走,一步步走着,忽然间声音停顿,我听到毛毯磨蹭地板的撕拉声,我分不清里面的人是要出来还是要进去,我飞快躲到门后,捂住嘴巴瞪着那扇关闭的门。
男人说,“我来见霍砚尘。”
白茉莉长叹一声,“巧了,也是他让我过来。他说你会想看到我。毕竟我们别来无恙。”
“莫名其妙。”
男人嗤笑着说出这四个字,接着里面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门在这时被倏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