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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容恪怎么都不肯放过我,我们像在暴怒中的两只兽,用自己最后的力量自尊做着不甘的挣扎和厮杀,他吞噬我,我反击他,黑暗处等不到光亮,我们等来彼此最疯狂的啃咬。
他的吻顺着我脖颈下滑,用力落在每一处皮肤上,他狠狠嘬出鲜红的印记,我觉得疼,我仰起脸闷叫,这样的叫喊反而刺激了他,让他更加凶狠对待我,我记得这个孩子就来自于那一场露台下我们类似战争的爱,我做了霍砚尘的内奸,将他出卖,他恨我怨我,又舍不得杀我,只能用这种残暴方式将我收服,让我长记性,可这一次呢,分明是他的错他的罪他的孽,他为什么反过来惩罚我。
他在啃噬我的过程中,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察觉都他心底积累已久的情绪,我一边忍受那份巨痛一边问他在说什么,我以为他会回答我,可事实我等来了他更加暴戾的惩罚,他狠狠堵住我唇,我们陷入又一轮撕咬中,很久之后他败给了我,我狠狠咬向他薄唇,我觉得我几撕扯掉了一块肉皮,他闷哼一声,在整个与我撕咬的过程中,他始终不肯放掉我,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征服我,让我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妥协和臣服,但这一次他察觉到了我的怒火我的厌弃,他不得不松口。
我们气喘吁吁面对彼此猩红的双眼,他唇上破了,唇角也破了,一缕非常狼狈的咬痕在上面绣着,他白皙得近乎有一丝病态的皮肤显得那嫣红痕迹格外清晰突兀,我也同样,我不用看也知道我脖颈锁骨有多少狼藉的红斑,我笑出来,“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回去之后怎样和你的美娇娘交待?自己咬的,还是不小心磕的。女人的信任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她愿意蒙蔽双眼,愿意自欺欺人,更愿意把谎言当作誓言,可每一次欺骗消耗掉一份信赖,纪容恪,你还想像对我那样,去对待你的新婚妻子吗?”
“我不会那样对贺润。”
他打断我,在他这句话说完时,我整个人都崩得直直的,僵硬的身体,僵滞的灵魂,我笑出来,我的笑声飘到在楼层的每一片角落,和空气激荡交缠在一起,爆发出一一圈圈回声的涟漪。
“不会那样对她,就这样对我吗?我出身廉价,没有任何值得你屈尊降贵的资本,所以哪怕我怀了孩子,仍旧得不到你半点眷顾,只有抛弃,伤害,哄骗。”
纪容恪盯着我,他胸口剧烈起伏的弧度仍旧不曾减弱,还在不断延绵着弹动着,他此时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绝望,可他为什么会绝望,他每一次的绝处逢生,都建立在给予别人的绝望上,他在暗处看着所有为他生为他死的人崩溃嚎啕,他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自己绝望的人。
我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跑出楼梯口,一直冲出走廊迎着大片闪烁的彩光,我站在接待前台的位置,在沙发上坐下,捂住脸缓了很久很久,仍旧没有压下心底那股令我酸涩的感受,我听见门外传来车流鸣笛的尖锐,还有人山人海的喧哗,我将手指分开一些缝隙,朝着外面看过去,我一眼看到站在人海最角落的纪容恪,他戴着墨镜和帽子,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现身,似乎在追寻着某个目的,他安静树立在墙角没有灯光的位置,好像一樽雕塑,看着来来往往的每张面孔。
贺渠站在贺家二老身旁,正不厌其烦一位位送走宾朋,他脸上保持着绅士得体的浅笑,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十分高大瞩目,多人眼眶,可这些人海之中唯独不见贺润。
我正在眺望着,前台小姐忽然从桌后走过来,她对我鞠躬致歉说,“女士打扰您,有一位小姐邀请您过去。”
我一怔,随即抬头看她,她朝我指了指大厅喷泉后一处狭小的角落,我问她是哪里吗,她点头说是,我有些迟疑不敢过去,万一是九叔的人看我形单影只,以女人为诱饵把我哄骗过去对我下手怎么办,何堂主柏堂主都不在我身边,我必须小心为上。
我对她说了声谢谢,但根本没有过去的意思,前台小姐话已经带到,她也不便再催促我什么,她朝我微笑点头,又重新回到岗位上站好。
此地不宜久留,是我此时唯一的念头,我又象征性坐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内我迅速打探了周遭地形,从哪边走最快到达何堂主等我的车子,从哪边走人最多,别人不好下手,我全部心中有数后,直接赶在走廊上宾客最多的时候起身混入其中,我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两名服务生追上来,其中一个在我后面喊我留步,另外一个干脆横在了我身前,对我以手势指引的方式让我去往那边的喷泉。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我看着他们,“我还有事,不方便。”
我要换个路线走,服务生再次拦住我,“冯小姐放心,找您的人不是坏人,您刚才见过。”
我下意识想到了贺渠,可贺渠此时还站在门口送行宾客,纪容恪见过我别人没看见,那么还能有谁是刚才和我接触过可能再找我的人?
贺润。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我问那名服务生是不是贺小姐,他笑而不语,仍旧比划着手势。
如果是贺润,不管她找我说什么,她的温柔简单已经让我没有再强硬拒绝的理由,我跟着服务生朝喷泉走去,她果然在,我没有完全转角都已经看到那一片水蓝色的裙摆,服务生将我带到后便离开喷泉,我和她隔着四溅的水花彼此相望,她脸上妆容稍微有些氤氲,可并不影响她高贵柔和的气质,她朝我点头笑了笑,那笑容很舒服,我也回给她一个笑容。
“贺小姐找我。”
她紧紧贴着墙壁防止自己暴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小心,好像见不得人一样,她朝我勾了勾手指,央求我可不可以过去,我说当然,我绕过喷泉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贴靠着墙壁,她弯腰从脚下被裙摆遮盖住的角落拿起一个红色手包,正是我的,我这才意识到我手包不见了,在此之前这么久我浑然无觉,我有些尴尬笑,她把手包双手递给我,“我在楼梯口发现的,其实我记忆很不好,见过的东西很快就忘,这辈子活到现在,除了容恪的喜好,我什么都记不住,包括自己的。但冯小姐今天一身黑色和烈焰艳压全场,我对你每一处装扮的细节都记忆犹新,所以很难认不出来。”
我将包拿在手上,对她道谢,她目光忽然落在我脖子和锁骨处的吻痕上,我意识到立刻装作漫不经心用包挡住,顺便把脑后的发髻扯开,让头发散落下来遮盖上,贺润眼神怔了怔,她脸上有一丝恍然与怅惘,“冯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她这句话我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问她,“你的想象?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
她笑着说,“梦里吧,梦里我常常看到一个美人,和冯小姐完全符合。”
她说完捂着唇笑出来,我看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也随着一起笑,她说,“我长得很普通,如果不是幸运生在这样的家庭,我现在大概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所以我真的不敢想,我可以嫁给容恪,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他向我求婚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飘忽的,我觉得下一秒我就会飞天,我在想,就算让我立刻死去,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的话很真挚,让我看到了最深爱纪容恪那段时光的自己,也同样爱得深沉无力,爱得崩溃卑微,爱得毫无理智,爱得失掉尊严,我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头,很久都没有松开,我感觉到指甲似乎劈开了,心里某个角落也劈开了,贺润察觉到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对我说这番话。
包括那天在半面浮屠寻找纪容恪的司机,他在发现我的时候也同样看了半响,他们似乎都见过我,可我从没有见过他们。
贺润抿着粉嫩的嘴唇陷入沉默,她眼底波光闪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她肩膀敷衍般的安慰了她几句,每个人的生活别人不能置喙,她说是她的事,我缄默是我的选择。
贺润偏头看着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冯小姐什么都有,事业,钱财,梦想,美貌。这些我要不没有,要不就是被家庭所赋予的,我唯一真正得到的,只有容恪,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如果他能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把我的一切倾囊送出,冯小姐,你想要的话你来找我,我都可以给,除了容恪。”
她这番话让我有些怔住,尤其后半句,她说得耐人寻味,好像我要和她争抢什么,首先我没那个能力,她高估了我,其次我不动声色扮猪吃虎和丽娜和白茉莉抢过纪容恪,他有自己的主见和抉择,不是一个女人的一己之力可以改变,他狠起来连旧情都不念,可我掠夺的下场又是什么,眼睁睁为他人做了嫁衣,我终于明白男人与爱情的关系,抢来的总会被抢走,爱情里奸诈的的心机是推向末路的灾难。
我笑着看她头发上闪烁的银片,“贺小姐,是你的东西,我为什么找你索要呢。我又不是强盗不是土匪。除了婚姻,我什么都不缺,至于婚姻,我也有我的打算和良人。”
贺润静静听我说完,她忽然红了眼睛,她以我不可置信的速度拥抱了我,她在我怀中有些悲切,又十分惊喜,她哽咽着对我说谢谢,可这一声谢谢令我茫然无比。
她死死抱着我,抱得我有些难以喘息,我身体拼命后仰和她拉开距离,以防止她顶到我腹部,她说,“其实看到你那一刻,我就想能捱一天是一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像我爱容恪那样爱过一个男人,矛盾害怕担忧,一秒钟看不到他都会担心自己被抛弃,因为我和他的差距太悬殊,他那么优秀,我这么平凡。”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从我怀中抬起头,松开了我身体,她朝我双手合十躬了躬身体,“谢谢你。”
我微笑摇头,她最后朝我绽出一个特别感激的笑容,转身提着裙摆走出喷泉。我目送贺润走出大门,看着她走向贺渠,她挽住了他手臂,和他低低说着什么,她眼睛还在四处寻找纪容恪,嘴巴一开一阖可心不在焉的样子逗笑了贺渠,他无奈在她脑袋上摸了摸,贺润这才不情愿收回目光,她脸上没有丝毫刚才面对我时的惆怅与落寞,好像完全就是两个人,一个忧心忡忡,一个灿然幸福。
她大概对于我和纪容恪的事了解一些,是他告诉她的吗。
他们是夫妻,总有需要共同分享的东西。即便我再不情愿属于我的一切被另一个女人知晓,我也不能怎样。
半分钟后我回过神来快步朝大门走去,我站在台阶上搜索何堂主的车,在一片漆黑的车海中,有一辆车忽然闪了闪灯,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一只手从里面探出挥舞了两下,我知道他看见了我,正在向我示意他在哪里。
我从璀璨耀眼的灯光下离开,绕过一小片黑暗区域就可以走过去,然而我走在黑暗中还没来得及渡出这片漆暗,我腰间忽然猝不及防抵住了一把冰冷坚硬的东西,这东西死死戳住我腰椎,非常用力,好像真的下一刻就要打穿我。
我身体立刻绷直僵住,动也不动,为了防止走火,我本能的举起右臂,让对方看着我把手包扔在地上,砰地一声巨响,这个人在我身后发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声。
“闭嘴别出声,跟我走。”手机用户请浏览m.qu.阅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