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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之中,只要有三人参与,便无秘密可言,有的时候即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能够众所周知。叶三省安排去国土局任副局长主持工作,话从欧阳坚口出,不过当天晚上,便在某个范围开始传播。
当天晚上,叶三省在酒桌上接到第一个祝贺电话。
这个时候,他的庆祝酒宴还没有开始,连暗示的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杨中,叶三省,易涛,夏敏,齐雍峰和八宝。
八宝是华宇前瞻产业园区规划设计院的院长,这个规划设计院,八宝这位院长都跟叶三省很有渊源,跟杨中和欧阳坚自然也有关联,当初临江镇工业园区希望竞争国家级工业园区,文化县委县政府全力以赴,施展浑身解数,杨中和叶三省也参与其中,这个前瞻产业园区规划设计院就是叶三省提议成立的,成为申报的一个亮点,得到了副省长杜小翔的肯定,自然也得到了当时的江城市*委书记刑宇的表彰,临江镇工业园区虽然申报失利,竞争不过,华宇前瞻产业园区规划设计院却被江城市收到市上,成为江城的一块金字招牌。
后来叶三省打造宝来山艺术村,配合杨中打造文化水街,都专门请了八宝前来助阵,出谋划策,关系不浅。
实际上,宝来山艺术村还有一位顶级的设计师刘家才,设计过国家大剧院,宝来山很多艺术家的工作室,就是他亲自设计的。
而叶三省自己,也曾经被恭维为“江城文化大跃*进的总设计师”和“商藏的总设计师”,当然,前者是当时叶三省以市*委大秘的身份联络江城十大重点文化项目,后者是夏敏吹嘘,都有很大开玩笑的性质,真要让叶三省自己评价,他倒觉得义双一山一湖项目,他还勉强算是一个设计师。
只是现在这个项目,成了高云的王牌,而且现在越做越好,成绩卓然,有目共睹,当初参与的人,只怕把叶设计师忘记得差不多了吧。
齐雍峰是在宝来山艺术村做装修时认识八宝的,颇为投缘,交了朋友,后来在江城,只要八宝到江城,齐雍峰必定虚心地请教,接受这位设计师的最新感悟,并且用在家装上,今天八宝突然心动,说天气好,想去宝来山看看,两人开车在宝来山坐到下午,打电话给叶三省,正好晚上一起吃饭。
这个饭局是杨中提议的,说无论如何,还是要给叶局长庆祝一下,进步了嘛。组私人饭局,这在杨中,是相当罕见的行为,叶三省这几年,就只看见杨中因为石松乔赵政华两位同学做过,今天专门为自己破例,心中感激,本来只有四人,现在加上齐雍峰和八宝,阵容大振,虽然高雪皎不在,但他在江城的重要朋友,基本也到齐了。
刚刚坐下,杨中举杯,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时来天地皆同力,我们文化正要实施城市东移战略,八宝老师就大驾光临,正好,为我们好好规划设计一下东部新城。实话说,八宝老师早点来也不行,因为那些土地在开发商手里,不好按照我们的愿景统一规划,现在来正好。然后……
正要说我们叶书记可能要动一动,——虽然不会直接告诉一桌人去国土局,但大家都肯定猜得到两三分,那就行了,可以喝庆贺酒了。然后高安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高安培问叶三省在哪里,叶三省问高局又要查我的岗?你不是随时安排人“保护”我们吗?高安培说叶局言重了,我今晚必须知道叶局你在哪里,必须要当面敬叶局一杯酒,表示祝贺。
叶三省苦笑。他一听高安培叫出“叶局”两个字就明白了这位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消息灵通,所来为何,迟疑一下说了地方,说那你就一个人过来吧,我们小范围,不好人多。
挂了电话转向杨中,说高安培要过来。
杨中淡淡地说,他消息灵通。又说欧阳书记会安排工作,朱波部长会向市里袁部长汇报,袁部长可能还要向省里汇报,所以这中间自然。
他住口不语,叶三省点头说是。自然,经过这么多环节,消息就会从这么多环节传播出去。但肯定不是叶三省和杨中。
夏敏和叶三省的电话同时响起,大家看着两人,夏敏点点头起身到外面接听,叶三省也不客气,以往在酒桌上接听电话是浅薄,这时却是不避嫌,是许益华。
许益华不等叶三省说话,就简短地说了三个词组八个字:
“叶局,祝贺,合作成功。”
然后挂了电话。
叶三省有些愕然地放下电话,转头对杨中说,是益华房产的许总,他表示祝贺。
杨中冷笑,那么姬书记也肯定听了袁部长的汇报了。
夏敏回来,站着没有入座,迟疑一下,问,叶局长,有一个朋友想过来表示祝贺。
叶三省只迟疑了一秒钟,说,不用。谢谢她。
夏敏一笑,知道叶三省猜到了是谁。坐下不再说话。
杨中迟疑一下,忍不住问:谁,消息这么灵通?
夏敏不敢不回答,说:何沁。
杨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和叶三省都在想,许益华肯定是从姬中恒那里得到的消息,可是何沁,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齐雍峰问,叶兄弟又要调整岗位了?
他看着夏敏,叶三省和杨中,夏敏抢先说,国土局副局长主持工作。
齐雍峰高兴起来,说那要好好祝贺一下。
易涛也跟着叫嚷,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八宝院长摇头莞尔,说还真是碰上喜事,沾沾福气。
杨中也摇头,说这饭看来是吃不清净了。
一会高安培果然一人前来,敬了叶三省一杯酒,再敬了在座每人一杯,随即告辞,声称今天他要值班。
然后大家一边吃饭喝酒,庆贺叶三省现在终于当官了,一边陪着叶三省接听电话,听叶三省解释,其中一半叶三省是如实回答,一半是含混糊弄,大家知道敏感,也不强迫,喝到九点半结束。
自然要宵夜。
一桌人转战牌坊街,只少了一个杨中,八宝院长也不想休息,说他习惯晚上熬夜,白天睡觉,想看看一个新官的生成,大家哈哈大笑。
宵夜到十一点的时候,曹红丽打了电话来,问他是不是要提拔了,叶三省回答说不算提拔,只是可能换一个工作岗位,而且现在还不确定,还要等组织谈话,最终确定之前都有变数。
挂了电话,苦笑着说,真是信息社会,现在连我女友都知道了,那么今晚应该不会再接到电话了,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齐雍峰撇清说,他没有给清儿说,红丽肯定是从其它渠道,或者有些人一直就关心你,知道你的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向红丽表示祝贺。叶三省认真地说,刚才我说了,现在我也想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增加了一些所谓的权力,但是相应的责任加大,级别却没有变。
八宝说,我虽然不是体制中人,一般这种主持工作的,最终组织都会解决级别的。
夏敏一旁听他们亲热*地说到叶三省女友,第一次感到郁闷非凡,说,我现在把何沁叫过来吧。
叶三省摇头,制止说,今晚除了你们这些最好的朋友,我其他人一个都不想见。
但是这句话,不是他说了就算。
十二点结束,叶三省说他今晚喝多了一些,这几天也困,就不送易涛回宾馆了,一个人打车回出租屋。怕夏敏纠缠,一分手就关了电话。
下车后摇晃着准备上楼,瞥见单元楼里出来一个人,叶三省心里一凛,身体骤然紧张,做好随时搏拿的准备,只听那人叫道:
“叶局。”
借着昏暗的光一看,竟是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