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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顾淮西就猜测道，“不高兴刚好出来跟大家喝一杯，放松放松。”
“不必。”沈暮霆依旧决绝。
“你这样会失去我们……”
不等顾淮西把话说完，沈暮霆就一脸烦躁的挂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听别人多说几句话都觉得聒噪。
没有处理工作的心思，沈暮霆干脆将看了许久没看完一页的合同扔到一旁，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拿起挂在一旁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大步离开。
沈睿正准备进来汇报工作，正准备抬手敲门，迎面撞见拉开门，一脸烦躁的大boss。
作为职场精英的沈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九…九爷？”
沈暮霆扫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一沓文件，淡声道，“放我办公桌，明天再处理。”
“是。”
沈律应声准备把文件放进去，沈暮霆又幽幽开口，“沈特助，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这个时间给我拿来这么多文件，还准不准备让我按时下班了？”
沈律：“……”
他竟无言以对。
沈暮霆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回了西山别墅。
唐修迎过来，“先生。”
沈暮霆一言不发地走进别墅里，直奔楼上主卧的衣帽间。
那条烟粉色的连衣裙挂在那里，不仅这条裙子，他让人给黎漫拿来的品牌最新款也都在。
珠宝首饰一样没少。
拍卖会上拍的那个粉钻戒指在，就连他装穷时候，谎称不值钱的项链和手链也都在。
尤其那条手链，确实不值钱，可她也没带走。
除了她自己的东西，跟他有关的她什么都没带走。
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黎漫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只是为了利用他，她当初说过想跟他过相敬如宾的日子。
他不是司机，是沈暮霆，有钱有势，她不应该更开心才对吗？毕竟真的捡到宝了。
日子过的好好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她只要安安稳稳做她的沈太太就好，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沈暮霆想不明白。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黎漫打电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昨天爽快地答应离婚，其实也有几分负气的成分。
虽然他们的开始是意外，但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
沉思片刻，沈暮霆拨了黎漫的号码。
铃声响了没多久，电话接通，传来黎漫淡淡的声音，“喂？”
“是我，沈暮霆。”
“我知道，有事吗？”黎漫语气疏离。
“你跟我离婚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应该不只是因为澄清真相，拿回了原本该属于你和你奶奶的遗产吧？”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笃定。
黎漫道：“除此之外，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所以我不想拿自己和奶奶的安危卷入江州的诡谲暗涌，沈家的明争暗斗。”
我不爱你……
她不爱他。
他本以为，如果他不介意被她利用，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在一起生活。
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黎漫不爱他。
“我明白了。”沈暮霆哂笑出声，“黎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狠人。”
“没有，你是第一个。”黎漫淡声道，“我以前在大家眼里是软柿子。你看到离婚协议了吗？签字后你交给律师处理，还是需要我再去一趟民政局？”
“我会安排律师处理。”
言罢，沈暮霆没有挂电话。
心底的那点贪恋，驱使着黎漫也没有挂电话。
两个人就怎么拿着手机，听筒里传来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黎漫，原来你在这里啊，裴总监找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方雪薇过来找她，黎漫才回过神，冲方雪薇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而后开口打破了安静的电波，“沈总，您还有事吗？”
回应黎漫的是“嘟嘟嘟”的提示音。
沈暮霆挂了电话。
黎漫咬了咬嘴唇，鼻子发酸，她仰头强忍着。
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以前提出不公开两人的关系，是因为她不确定她能和他走多久，怕到时候因为跟沈暮霆的关系，影响她的工作和生活，影响奶奶。
沈暮霆虽然很照顾她和奶奶，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应付他的母亲，把她和奶奶当成责任，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生活。
她想要个她爱的，也爱她的丈夫，不需要多有钱，多有权有势，能贴心知冷暖，哪怕只是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能把小日子过好就可以。
其实，在得知他是权势滔天的沈暮霆之后，考虑到门第悬殊，她当时就想过结束。
只是，没想到他会带着她重新领证，又是送花，又是一掷千金送钻戒。
她不是木头，也会情不自禁的心动，贪恋他的温柔。
直到听到他和沈暮烟聊天，她才彻底清醒。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母亲生命最后的心愿，而她，错把温柔当情深，大错特错。
既然错了，就要改，总不能将错就错，一错再错，陷得越深，结束的时候就越痛苦。
感情最忌拖泥带水。
沈暮霆能爽快地答应离婚，说明也确实不爱她。
今天之所以打电话来质问，大概是因为是她先提离婚，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毕竟他是沈暮霆，高高在上，只有他选择别人的权利，没有人有拒绝他否定他的资格。
沈暮霆挂了电话，胸腔里涌起一股憋闷和怒火。
他转身离开衣帽间，折回主卧。
房间精致奢华，一向整洁，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
沈暮霆走过去，拿起来。
离婚协议的内容很简单，薄薄的一张纸甚至都没有写满，就像黎漫说的那样，她什么都没要，也没分割他婚后的财产，结婚前什么样，离婚后还是什么样。
落款处她已经签了字。
字迹娟秀又飘逸，跟她离开的姿态一样。
处理的干脆利落，走的相当潇洒。
黎漫……
沈暮霆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心里怒火更甚。
只要他一个电话，就能让她付出代价，轻则丢了工作，重则在江州混不下去，置她于死地，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一个电话的事。
他愤怒至极，但是却没打这个电话。
他想过要置她于死地，甚至就连让他丢了工作他都不忍心。
他很清楚黎漫有多喜欢自己的工作。
就在这时，别墅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