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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明宫是离御书房最近的一座宫殿。
历代的嘉明宫,都是皇上最宠的妃子,林清也不例外。
林清入宫就是清妃,不过一年,陆廷又封了祺贵妃,赐嘉明宫。
因此,哪怕是她掌管凤印,也不如林清有威严。
后宫嫔妃心里都清楚,陆廷爱的,不是陪他走上九五至尊之位的皇后苏幕遮,而是林清。
林湾落在身侧的手轻握成拳,抬头看着“嘉明宫”三个大字的时候,都忍不住脸上的讥讽。
宁忆煊有句话说得对,陆廷狠厉,若是得不到,那就会毁去。
一旦有人成了他的阻碍,那就只有一个结局。
死。
林清如今,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林湾想毕,嘉明宫里也有宫女走出来道,“南阳郡主,里面请。”
林湾看了一下,移开了目光,迈步跟上去,宋义和梦令亦跟在林湾身后。
嘉明宫很大,除去主殿偏格书室,宫女和太监的房间都有许多。
正中的大树下掉着秋千,藤萝花缠绕在上面,风吹过就是阵阵花香。
听闻的动静,林清转过身,原本要说的话,在看见林湾一声白衣后,立刻变了另外一句。
“你怎么有这件衣服?”
林清眯了眯眼。
流云锦的料子在上京屈指可数,整个皇宫,都只有曾经的苏幕遮有一匹。
就在昨日,她还去凤鸾殿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
不曾想,今天林湾身上却穿了一件。
“贵妃是说这件衣服,还是这个料子?”
林湾扶起袖摆,白色的长袖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熠熠生辉。
“当然是你这件料子。”林清冷哼一声,“来人,把南阳郡主给本宫拿下。”
林清话落,嘉明宫里一早就准备好的侍卫提剑就要冲上去。
下一刻,一个黑色影子挡在林湾身前。
宋义举着手里的令牌,冷声道:“镇府司令在此,谁敢造次!”
大约是被镇府司三个字震慑到了,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踌躇着没敢上去。
抓林湾是一回事,对上镇府司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面前这个人,似乎在镇府司里的官职还不小。
“造次?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侍卫的犹豫,林清看在眼里,当即冷笑道:“造次?本宫堂堂的祺贵妃,轮的到你来教训?!流云锦可是明国的料子,南阳郡主今日穿在身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意思?”林湾笑着打断林清的话。
“你叛国通敌。”
林清声音尖冷,“来人,还不赶紧把林湾给本宫拿下!”
嘉明宫的人,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林湾进来。
本来她不想这么轻易的要了林湾的命,本来她和林湾都是互不干涉的两个人。
可是……不知为什么,林清总觉得,林湾知道些什么,而这些东西,会毁了她。
“林湾叛国通敌,还不快快拿下!”
,眼里尽是冰冷无情的神色。
淡声道:“本宫离开皇宫不过月余,没想到七妹妹竟成了南阳郡主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清的声音冰冷至极。
“林湾!你真当本宫奈何不了你是吗?!”
惊蛰那夜,她就该处理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成想,几日不见,林湾居然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林清越想越恼,朱红的单蔻直接掐进了手心里,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得体的笑容。
“呵呵。”林湾浅笑,“首先,贵妃这一句七妹妹,本郡主当不得,其次,贵妃想怎么奈何我?难不成准备在皇宫里动手吗?”
林湾话落,林清脸上忽然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最擅长就是忍耐。
后宫几年,她都能隐忍不发。
可今天,她却忍不住了。
林湾的笑容,总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笑容。
林清没有说话,林湾继续开口道:“还是说,你以为我今天是真的跟着你宫里的太监进来的。”
“你什么意思?”
林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话里也没有先前一副完愤然的语气。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贵妃,天子脚下,可没什么事,是能藏的住皇上的。”
院子里,梨花已经落完了,小小的果子藏在绿叶之间,垂在树枝上,压下一地绿荫。
林湾就坐在绿荫下面,低头绣着护膝。
梦令煮好茶,斟了一杯放在石桌上,不解的问:“小姐,你绣这护膝已经几日了,莫非是送给三少爷的?”
林湾抬眸,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梦令,笑着说,“不过是绣着玩的,打发时间罢了。”
梦令轻轻摸了一把护膝,手指从上好的料子移到角落,不由惋惜,“小姐这么好的绣技,不送人岂不是可惜了。”
“傻丫头,三哥若是送了,岂不是还要送五哥?再说,我素日同竹院不亲近,若是送了护膝过去,会让母亲疑心的。”林湾莞尔。
梦令拖着下巴,点头道:“说的也是。”
林湾的目光从护膝上移开,起身把东西一一整理好。
这护膝,的确不是送给林启的。
她同林启是有知遇之恩,可是,她和林相府也有着血海深仇,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
所以,她不会同林启有多亲近。
做这个护膝,她想送的人,是司云。
她命不久矣,若是想报仇,只有入宫,可司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定然是不会让她去冒险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支走司云。
林湾眸里寒光略过,抬头时音线已经恢复了正常。
“平乐,去把匣子拿来。”
听的此话,平乐停了手里的活,过来仔细接过护膝,笑道,“小姐的绣技真好。”
“梦令说便算了,怎么你也说?”林湾轻轻拍过平乐的手,笑容温和,“快去吧。”
“是。”
平乐收了笑,
正在煮茶的梦令抬头道,“小姐,是那个紫檀木匣子吗?奴婢去拿吧。”
“不必,平乐去就好。”
平乐眉头一挑,“小姐可是要把这东西送人?”
自从那日林湾回府,便再也没有出过梨苑,埋头只埋头绣着护膝,其余什么也不做。
她猜想是送给司云的,但是梦令在这里,又不好多问。
“闲来无事,练练手罢了。”
林湾把护膝仔细折好,弯身进内屋。
梦令还在煮茶。
林湾看过一眼,而后轻声朝平乐道,“烦请告诉司云公子,午夜,老地方见。”
平乐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
相府里一片祥和,景王府却是剑拔弩张。
乔管家看见在梨树下拔剑的两个人,摇头叹了声气,默默走开了。
陆子晋长剑一挑,剑锋直逼司云。
往日不带情绪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冷凝的气息。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司云也是冷目。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王爷又如何,你会助她吗?”司云质问。
当年,陆子晋追杀祯族,不过是因为祯族与大援对立,或许其中有苏幕锦的原因,但司云坚信,更多的,是祯族对大援不利。
所以,哪怕是知道林湾就是苏幕遮又如何?
陆子晋姓陆,他为大援而生。
可林湾,是要毁了大援的。
“你怎知我不会?苏家失火一事,我查了月余。”
陆子晋想起曾经种种,想起他同林湾的初遇。
是呀,那个连血腥都不敢见的小丫头,怎么敢独自一人跟着黑衣人。
他当时就该认出来苏幕遮,而不是反复的试探,一次次伤了她的心。
“可结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