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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传墨璃进宫，一是确实想见见这位在京城颇有盛名的才女，二是为了安抚百姓，三则也满足自己对于道貌岸然的莫长海竟做此事的一点小小好奇心。
“你放心，此事有摄政王亲自审理，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墨璃低头垂眼回道：“谢皇上！谢摄政王！”
听着这声音不卑不亢，竟听不出一丝紧张，战北霄搁下笔，抬起眉。常人在第一次面圣时，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紧张与激动，就连众官员初次进宫面圣时，也同样如此，更别论寻常女子。
果然是京城盛名下的奇女子，果然与常人不同，这倒勾起了他一丝兴致。
“抬起头来！”
“是。”墨璃抬起脸，便看到俊美清隽、眉如墨画的战北霄，虽有层淡淡的威严和孤傲，但还是摆脱不了温和可亲的气质。
哪知，战北霄在看清她的脸时，神情明显怔了怔。他绕过御案，大步走向墨璃，在她面前站定。
看到他的表现，墨璃莫名心虚，又低下头掩住心头泛起的一丝慌。
“抬头看着朕！”
战北擎察觉战北霄的异样，也走至墨璃身旁，目光沉沉，静观其变。
墨璃在心底鼓了鼓气，再次抬头，目光澄明与无辜，将一切心虚都掩盖下去。
战北霄紧盯着她的眼睛，似透过她的眼睛、她的脸，直直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阿毒！”
在喊阿毒的同时，战北霄立刻握上她的腕，“阿毒，你是阿毒！”
声音中没有一丝疑问，是无比的笃定。
战北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虽不知战北霄是从哪认出墨璃，但手已先于脑，将战北霄握墨璃细腕的手拉开，并将墨璃护到身后，隔开战北霄。
“皇上，你在说毒美人？她不是毒美人，她叫墨璃！”
“不，皇兄，她是毒美人！”战北霄并没觉察到战北擎的心思，只以为战北擎是在提醒他不要失态，他笃定地望向战北擎，神情恳切，“皇兄，你相信朕，绝对不会有错，她就是阿毒，她一定是阿毒！”
墨璃站在战北擎背后，一颗小心脏慌乱得怦怦直跳。之所以慌乱，却并不是因为战北霄，而是……担忧战北擎知道真相后的态度。
她知道，因为幼时她的前身给战北霄下毒，使得战北擎对毒美人憎恶多年。尽管前阵子她以毒美人的身份给皇帝解了毒，战北擎对毒美人的态度却并没有转变。
如果，战北擎知道她就是毒美人……她不敢想，不敢想战北擎对她的态度会如何。
也罢！她闭了闭眼，战北擎知道她是毒美人，就必不会再对她心存惦念，她也就能放心得离开东唐国，而不必再因此对他心生愧疚。
战北擎没有闪开的意思，依旧站在两人中间，与战北霄僵持：“皇上，她叫墨璃，亲生父母都是南苍人，不是毒美人。”
“她是！”因为看到战北擎不信，战北霄神色焦急，“皇兄，当年虽然朕还年少，但与当年的毒美人手拉手一起跑遍山林，朕对她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深深刻在脑海里多年，从未曾忘记。
墨璃，分明就是当年的她！虽然如今长大了，眉眼也长开了，但与当年的相貌仍有七八分相似。
皇兄当年去得晚，只是远远见了她一面，自然记不得。”
战北擎依旧固执得将墨璃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没有移动半分：“皇上，世间相像之人极多，不足为奇。仅凭相貌就断定她是毒美人，太过武断。”
“皇兄，朕知道你因为朕之前中毒的事，一直对阿毒心怀怨恨，不愿相信名动京城的才女就是毒美人。但是，当年那颗毒药，真的是朕主动吃下，阿毒没有逼迫朕半分！”
战北霄忽然有些懊恼与自责地纠起眉头：“朕早该想到这一层！
今年莫府与齐王的婚事取消时，因为对嫡女认知的分歧，你曾跟我提过墨璃的身世。说她一出生便被送至雁昌山一带，朕遇到毒美人时同样也在雁昌山。
朕早该当时就召墨璃进宫，也不至于多等几个月。
上次见到毒美人，朕心里便有些疑惑，为何毒美人与小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照理说，人的相貌应该多多少少都带着幼时的影子才对……”
他往侧面迈了一步，看向墨璃：“阿毒，这才是你的真实面貌，那之前你是……易了容？”
墨璃低着头，没有说话。
战北霄已绕过战北擎，温声安慰：“阿毒，啊不，墨璃，你别怕！有朕在，皇兄不会对你怎么样。”
战北霄面带嗔怨地看向战北擎：“皇兄，你离她远一点，看你把她吓的！皇兄，朕的毒已解，当年的事并不怪她，你不要再追着这事不放了！”
战北擎目光幽深地望望战北霄，再看看低着头的墨璃：“自从皇上毒解，本王便没再针对过毒美人！”
墨璃惊讶地抬头望向他，战北擎说道：“本王已经查清，毒美人所毒之人，都是咎由自取！而皇上中毒之事，是他自己的选择，况且那个时候毒美人自己也只是个年幼的孩子，能有什么恶意？”
“皇兄，你能想通就太好了！”战北霄欣喜地笑道：“墨璃，你看，皇兄已经不怪你了。朕自然也不会怪你欺君，朕寻找你多年，对朕，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墨璃忽略战北霄目中毫不掩饰的款款深情，大方承认：“皇上、王爷，我的确是毒美人。之所以有此身份，是因为生活所迫，并非有意欺瞒，还望皇上和王爷恕罪！”
“哪有什么罪可恕？”战北霄开心道，“没想到朕寻寻觅觅多年，你就在莫府中。
阿璃，莫长海胆敢屈待你，胆敢毒害你的亲生母亲，朕绝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整个莫府！
皇兄，莫长海一案就交给你了，还望皇兄一切从严从重处置。”
阿璃……
墨璃听着这陌生的称呼，阿毒阿璃，这皇帝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相比战北霄脸上的喜悦之色，战北擎却面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