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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伤未愈,迟延章只是半倚着身子,并未起身相迎。
平南王坐在他的床前,也没有拘礼。
“杨勇之过,你这个大将军也少不了责任,但将功抵过,看在你这身伤的份上,本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王爷开恩!”
平南王手眼通天,这点事还瞒不住他。
迟延章也自知自己失责,没有丝毫隐瞒,原原本本的将前因后果禀告了他。
他这身伤也是他该受的,迟延章自个儿心里很清楚。
公事公办,将该追的责追了,平南王才换下了那副严肃面孔。
两家毕竟是姻亲,平南王自知自己不会看错人。
瞧着他那虚弱的模样,平南王也非铁石心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老子更有出息!”
平南王这话是由衷而言,迟家已故老将军令他钦佩,但迟延章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从一个毛头小子,到如今的铁血大将军的蜕变,便当得起所有夸奖。
平南王如此夸赞自己,迟延章倒是不好意思了。
“王爷谬赞了!”
平南王只是哈哈大笑,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说着,又说回了如今的战局上。
他们是将大夏击退了,可真正损失惨重的却是永绥。
大将军迟延章重伤未愈,若他们再卷土重来,胜负犹未可知。
正面应敌怕是行不通了,为今之计只有智取。
论谋略,怕是谁都不能与平南王比拟。
平南王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有他在,迟延章倒是放心不少。
他身为当朝亲王,如今与平川的将士们共进退,还有什么比这更能鼓舞士气的呢?
两人一番商议,虽然还没有个具体结论,但迟延章心中有了底。
这一仗,不难打。
待他们说完后,外面的守卫才进来通报。
平南王未离开营帐,迟玉卿和陈傥两人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刃上。
他们躲过了平南王的搜查,跑到这天边,如今又和人家正面碰上了,能不心虚嘛。
陈傥更甚,直接躲在了迟玉卿身后,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民女见过王爷!”
“草民拜见王爷!”
二人齐声,先同平南王见了礼。
迟玉卿见父亲醒了,倒是…顾不上害怕了,和拘谨的陈傥比起来,不知大方了多少。
平南王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了个遍。
最后,目光都落在了迟玉卿身上。
他对这个小丫头的印象其实并不深,他先前以为他们躲过追查是陈家那小子的主意。
可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分明这小丫头才是有趣得很。
陈傥见平南王没再注意自个儿了,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些许心酸。
果然,卿卿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
“贤侄,你这个女儿本事还真是不小啊!”平南王意有所指的笑道。
迟延章也笑着回应:“王爷过誉了,这丫头也就是胆大了些。”
这俩孩子都将他们怎么来的通通告诉了他,他又如何不知堂堂平南王世子在他们俩手里栽了跟头。
迟延章嘴上没说什么,可心中难免骄傲。
他迟家的女儿,可不输哪个儿郎!
他洋洋得意,平南王也不同他计较。
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见过了两个孩子,平南王便没有再留下打搅他们一家人说话了。
他人走远了,陈傥才敢大声喘气。
“迟卿卿,你胆子是真的大,方才平南王盯着你半天,也不见你眼中有半分惧意!”陈傥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方才都忍不住打冷颤了,迟玉卿却仍是面不改色,他是真佩服。
“没点出息!你这臭小子还不如你妹妹胆大!”迟延章睨了他一眼,骂道。
陈傥脸一红,想了想,的确有几分丢面。
不过他脸皮厚,没等迟玉卿行动,他已经到了迟延章身侧候着了。
“虎父无犬女,卿卿是您的亲骨肉,我自然比不上她。不过只要舅舅您放心,只要您肯教我功夫,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苦心的!”
自从迟延章醒了后,他便一直这样软磨硬泡求他教自己功夫。
尽管,他被赶出去了无数次。
这次还是傍着迟玉卿进来,不然,迟延章见都不会见他。
果然,迟延章轻轻咳嗽了两声,便有侍卫进来准备将他拖走。
他这下眼疾手快,知道该抱谁的大腿,拉着迟玉卿的衣袖用眼神疯狂暗示她。
他以为凭他们俩的关系,迟玉卿会帮他求情的。
结果迟玉卿只是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扒开,眼睁睁看着他被扔了出去。
“啊!”
他的惨叫声很是响亮,迟玉卿的秀眉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没了陈傥在一旁喋喋不休,迟玉卿窝在父亲身边,脸上笑出了花。
“我的女儿长大了。”迟延章摸着她的小脑袋,一阵感慨。
他躺在床上这两日,他静下心来听了不少女儿的事。
他本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长大便心满意足了,但架不住女儿实在有出息。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是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他没有理由去阻止。
就连胡神医都对她赞不绝口,这便足够了。
“爹爹,我现在真的很满足,每一天都过得很满足!”
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她的目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护住所亲所爱足矣。
迟延章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笑了起来,父女俩各有所思,却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傻丫头。”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由衷的高兴。
迟玉卿吐了吐舌,俏皮可爱。
撒完了娇,迟玉卿才提到陈傥这茬。
她答应了陈傥会帮他,自然不会食言。
虽说他聒噪了些,但他最近的确有认真学功夫,用他的话来说,对付两个大牛,他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爹爹,您没打算赶二哥哥走的,对吧?”
她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不像陈傥那样粗枝大叶。
她是猜测父亲有别的安排,并非就是不管他了。
不然,早就差人将他送走了。
迟延章没有点头称是,但也没有否认。
隔了一会儿,才叹息道:“他性子顽劣,若不好好收收心,便是现在答应教他,到头来也是无用。”
说不定还会害了他。
迟玉卿听罢,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想了想,很难不认同父亲的看法。
他那容易自满的缺点,也该改改了。
她心里有了底,也没有再说求情什么的了,陈傥是不是那块料,父亲比她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