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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也是身具魔魂与魔碎,一眼就知狄冲霄那双魂叠身的搏命之法难以持久,面对连神光也没有的虚掷之击,目蕴意料之中的冷笑,可又不免心疑狄冲霄此举隐意还是那极为危险的双魂相见,便分出一些神光化生神晶,护住心口重处。
诛魔神剑斩身,破肉入骨,血溅长空,却是没将狄冲霄斩为两截,那十彩晶然的肋骨于夜空下灿然夺目。骨上寄种着十数灵光莲种,以极速吸噬神主神光。魔魂狄冲霄体外再现巨大莲种,呼息间发芽生长,抽枝展叶。与以往不同的是,开放的灵莲并非灵光虚形,是神光实形,是蕴有赤红血纹的多彩神晶。
身化神晶在极神境也是最大禁忌之一,此举分明是要拉人一道下地狱,神主骇然惊喝,再展诛魔神辉。天空再现一持剑神像,挥剑下斩。
魔神狄冲霄以臂迎剑,借内里神晶臂骨再一次将剑阻住,令臂只是半断,鲜血化做银赤神晶丝,死死缠住神光巨剑。暗蕴的灵光莲种发威,极速吞噬转化。
神主情知不妙,欲要移飞,惊觉另一变化,不敢再移,神色变得极为阴沉。这还是神主首次在对战中吃亏至此,这一变化更是神预中没有的,不由得他不再一次心生疑忌。
鲜血飞落而成的无尽神晶丝经纬互织,化作层层巨网,将四周封罩。
神主沉声道:“魔魂,回答本神,你为何要为了那小子拼到这种程度?身化神晶自灭,纵然你是不灭魔魂也要失去现有的独有意志。”
魔神狄冲霄邪笑道:“为他拼?你错了,是那小子逼着本魂拼,那小子从不认为不用命拼就能换掉你这位众神之主。本魂是依从最强欲望而行的欲望主宰,那小子想杀你的欲望已经远远凌驾在其它欲望之上,这份美味,本魂岂能放过,既然吃了这份欲望,强如本魂也只能顺着他心意行事。通过某种最强欲望来影响本魂,这种与本魂相处的方法是不是很有趣?所以本魂要说那小子极讨人厌。”
神主道:“为了一己私心舍身养魔,实是他人想到也不敢去做的污秽方法,只是本神并不认专主境界的你还有余力化现神晶。更无法做到身化神晶。那小子绝不做到。”
魔神狄冲霄道:“正是那小子,身化神晶的确是灭神师的禁忌之一,极神也不例外,但只是绝大部分,天下神魂无尽,总有一些怪胎是可以无视这一禁忌。那小子四重觉醒中意念神系神魂名为拼搭神裔,专擅强化改造肉身并由此化生附蕴某种神技,无形神光、凶兽兽赋、天地灵光等等都是神魂灵料,实是强战中的强战,只要境界到了,骨化神晶便是轻而易举,只受其利不受其害。其它的,你慢慢猜去吧。”
神主道:“没必要猜,玄怪处必在那十色灵光,本神定会察个清楚明白。魔魂,接下来该是神晶莲爆,但你与那小子根本不能随心控制十色灵光。小心笑话一场。”
魔神狄冲霄道:“不愧是极神,一眼就看出最大破绽所在。若它强了,必会立刻反噬操纵它的本魂,令神晶破碎,闹出一场天大笑话。若它弱了,纵是以神晶展开玉露映霞,一样难对神光不断回复的你造成伤损。可比起让你看笑话,本魂与那小子能选的只有竭力压制灵光。”
神主道:“与那小子相处久了,连无上魔魂也成了明知不可为也要强为的莽夫蠢货。本神等着你的全力一击,神光散尽之后净纯便不会再有任何阻滞。本神对此求之不得。”
魔神狄冲霄再现邪笑,道:“那小子猜到你会这么说、这么做。神主,十魔会有一个小小魔将,他的神魂很有趣,能将一切没有魂魄的事物散化为灵光。你似乎对夺收的魔皇灵源极为珍视,不知有没有珍视到超过生命的程度。本魂现在可以随心操纵那小子的灵光奇变,于神魂变幻一道能达到什么程度,你说呢?”再作甩掷之势,依旧毫无神光。
神主瞳孔为之一凝,急将左手上举,将托浮着的虚形神光瓶举高。
一柄十彩神晶短矛鬼魅般幻现,射空后掉落,散作点点星光。然而这只是魔神狄冲霄做的一个小小提示,先前射出的神晶短矛同时幻现,正穿射在神光瓶正中,矛身骤然转为银色,吸附魔皇灵源,令黑色灵源闪现点点银光。
“神主,你说那小子的灵光奇变散去没有魔皇意志内蕴的魔皇灵源需要多久?你要分出多少神光才能在维持灵源束缚的情势下破散神晶矛?既然没法强过你,就设法让你弱,以命做赌注。神主,这就是本魂的寄身,极为讨人厌,可本魂非常满意!神主,你是选择小命,还是保住灵源!?”魔神狄冲霄放声狂笑,双手对着目标连甩连掷。
神主明知无形矛攻是真假混杂,纯是在逼自己别耗神光,却是不能不应,散去神晶铠,以灵光罩护住三尺方圆。化去外忧,神主手蕴神光,握住破瓶神晶矛柄,心中急切冷静不失,谨慎缓抽。
魔神狄冲霄见状就知狄冲霄赌对了,神主珍视魔皇灵源超过自己的生命。魔魂狄冲霄狂笑移飞,绕到神主背后,左拳破灵叠震,右拳散灵千雷闪,如雨般轰向灵光罩。同时,神晶莲花越长越大,终将主人与神主尽皆包裹了进去。千重千瓣,层层叠叠,黑为主色,十彩缤纷。瑰丽诡奇。
逆命月蚀移分破散,生不灭看向浮白的天际,道:“新的一天终是来到。神主得意忘形,必将自食苦果,只是他到底也有魔魂与碎片。”
任水心道:“神主能用而不用,绝非自重身份,必是难以控制魔魂。他抢夺魔皇灵源必然有此因在内。”
生不灭道:“绝不只此。老夫想起一些事来,很久了,三千年前,人世魔强正弱,老夫游世寻找正善英杰承继四圣会,却被闲到心痒的刺天地盯上,一路上刺杀十余次,老夫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抓着他。刺天地照规据以传闻换命,说了一桩百年前他刺杀失手的一桩怪事。”
任水心皱眉道:“刺天地是隐杀宗第八十三代宗主,实力虽不及你我,可也是顶尖中人,三千年前能让他出手的人不出光明宗、十魔会。”
任不灭道:“此事你就不如老夫这个长命人,刺天地就是个对刺杀痴迷到疯癫的老混蛋,可当了宗主后哪还有多少人够格让他刺杀,由是杀生死律中多了一条,叫天命阄杀。分设三个阄箱,大箱专主刺杀目标,中箱专主刺杀实力,小箱只有两个阄,刺与不刺。他想刺杀又没人可刺杀之时就先抽小箱,若是刺就再抽中箱,确定用什么实力刺杀,最后是目标。刺老混蛋之所以会死,就是最后一次抽到了以灵神刺杀邪灵,最后同归于尽。死前传魂给老夫,说是极为爽心。”
任水心道:“隐杀宗都是这种怪胎宗主,不过若非他能做到以命坚守杀生死律,又岂能力压万千强者坐到宗主之位。你的意思是说他有一次抽到以弱对弱竟然失手了。”
生不灭道:“正是,灵神对灵神,不仅失败了,还受了重伤。当然,对方也没好到哪去,重伤逃遁。刺天地抽完阄后就是随处乱走,直到发现中意的目标才会盯上,至于什么人才能让他满意,没个定数,只看他当天的心情。那人是个独行灭神师,老混蛋只说好奇他的神魂便盯上他了,隐追万余里却是没什么发现,终是出了手,两败俱伤收场。事后他寻了百年,可再没能找着那人,由是放弃。那人的神光便是半蓝半红,淡蓝如海,淡红如梅,千百年来世间强者无数,可没人拥有相同神光色泽,相类的偶有出现,但老夫暗查过那些人的来历,能肯定与那人无关。老混蛋还说,他能肯定,那人与他一样是强境界、弱神光,必是因事伤损了神魂。”
任水心道:“这倒是有趣。刺天地的坟墓在哪里,你该知道。”
生不灭道:“神光自灭岂会有尸身,一座衣冠冢罢了。魔咒道道主,他手中的袭天剑是刺老混蛋最后一战所用,是老夫寻到送还隐杀宗的,你去找他吧。”
任水心点头,昂头看空,心想追踪万余里,那人一定会留下某些事物,神主就算不是三千年前的人也该有点关系。
任婷秀拉着朱熔泪跑了过来,任婷秀羞怯低呼老姑奶奶坏,闲扯不救人。任水心慈和入目,拉过任婷秀,打趣到底是女生外向,自个从小教到大也只是两个字两个字说,跟了狄冲霄没几个月就是四五六字了。任婷秀更羞了,垂头不语,手上却是不放,拉着老姑奶奶轻摇。
任水心道:“别小瞧那孩子,神主不仅杀不了他,还要吃大亏。”
任婷秀一向信她,不再求,昂头上望。
另一边,朱熔泪盯着生不灭看,好奇地道:“你长得好怪,不过很有本事。扯人做傀儡有意思么?要不,你将朱雀堂送给师傅。三圣会也一样嘛。”
生不灭笑道:“小丫头,你师傅是别人送她就要的性子么?唔,出落得不比小朱雀差了,可见小朱雀对你有多好。”
朱熔泪道:“所以没人能欺负师傅,你也不行。以后休想我会听你的。好稀罕你的四圣会,本姑娘自会创个双凤会,师傅是大凤凰,我是小凤凰。”
“世上正魔两道本就有很多是四圣会分出去的,随你丫头想。不担心天上小子么?”生不灭笑得越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