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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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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风格与金晓娜想象中的冥界有很大的不同。在想象中,金晓娜认为冥界应该是荒芜的,是可怖的。

    可是,站在三途川的这一头,金晓娜看见的是花,漫山遍野的花。

    三途川的这头是百合花,金晓娜认识。这里的百合花明显比格斯顿外面的百合更加具有生机。

    三途川的那头是什么花金晓娜倒看不真切。太远了,只能看到一片红色。

    “那是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金晓娜问站在一旁的京秘书时,京秘书如是说道。

    “原来彼岸花这么好看啊。”金晓娜感慨道。

    “远看是鲜艳的红,走进了后,会发现不过是死者的怨念罢了。”严季亚从后面走过来,说。

    金晓娜回头看去。今天严季亚穿上了一身酒红色的西装,头发也染成了极具韩式风格的淡紫色。

    他的后面,跟着两个人影。

    之所以不再叫鬼魂,是因为金晓娜发现,这些亡者,也有着类似于人类的情感。所以比起鬼魂,金晓娜更愿意把他们称之为人。

    其中一个就是陈尚文。另外一个,是穿着牛仔短裤的女性。这是格斯顿的调酒师,她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杯绿色的鸡尾酒。

    “总经理。”京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摆渡人已经准备好了。”

    严季亚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然后看向金晓娜。

    “说吧,事情经过。”严季亚说。

    这是鬼使的其中一个工作:告诉那些即将渡过三途川进入转生的亡者,他们的心愿达成了。

    金晓娜心领神会,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完。

    本以为陈尚文或多或少会吃惊,会愤怒。可是没有。

    陈尚文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问:“能不能不要向警方告发他?”

    “为什么?”金晓娜不解。

    陈尚文虚弱地笑笑。“也没什么,感觉到他挺难的。”

    “好。”金晓娜没有告诉陈尚文,其实今天一早,陈钟响就去自首了。

    答应下这个好之后,金晓娜才感受到了一丝虚无感。虽然和陈尚文不熟,但是面对着一个善良意识的流逝,她总觉得有些感伤。

    这一世生命的尽头,最后不就是原谅吗?

    “时间不早了,坐船吧。”严季亚说,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和金晓娜不同,严季亚没有什么伤感,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工作。

    陈尚文点点头。

    “先把这个喝了。”调酒师将那杯鸡尾酒递给陈尚文。陈尚文接过后,一饮而尽。

    “走吧。”严季亚催促道。

    陈尚文踏上了小木舟。那个全身都用黑纱包裹住了的船夫慢慢悠悠地摇着杆。平静的三途川,泛起阵阵涟漪。

    “金小姐可真是多愁善感啊。”京秘书发觉了金晓娜泛红的眼眶。“那么多年了,我们都已经麻木了,只有金小姐这种新来的,才会对于离别有一定的感触吧。哪怕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

    金晓娜说:“哪里有的事,不过是这里风太大了。”

    说着,用手背抹去眼角若有若无的泪水。

    目送着船越漂越远,严季亚转过头来,对金晓娜说:“那个白色粉末呢?”

    “嗯?”金晓娜也抬起头看向严季亚。

    那一刻,四目相对。

    看着严季亚深邃的眼眸,面对自己时仿佛柔情万种。蜷曲的睫毛掩盖住一半眼眶,又似玉龙山上纷飞的雪花,折射着五彩斑斓阳光。

    金晓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觉得,小说中如小鹿乱撞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事?”金晓娜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她低着头问严季亚。

    “我叫你给我白色粉末。”严季亚似乎没有发现金晓娜的变化,他伸出手,手心朝着金晓娜。

    金晓娜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给你。”金晓娜从口袋里掏出小小一包粉末,放在严季亚的掌心。

    严季亚用手掌端着粉末观摩了好一会儿。

    “这是陈钟响给我的粉末,说是迷幻药。”

    严季亚把袋子撕开一个小口,伸出右手食指沾上一点粉末。

    “哎!别吃啊。”看见严季亚的动作,金晓娜大声喊。

    然而,严季亚已经把手指上的粉末放进了嘴里。

    “你干什么!”金晓娜急了。她踮起脚尖,双手抓住严季亚的脸颊。“快吐出来,吐出来,这个不能吃的。”

    一旁的京春和调酒师都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

    严季亚瞪一眼京春,又瞪一眼调酒师。

    “放手!”严季亚低声呵斥道。

    金晓娜的手被严季亚强行挣脱开。

    金晓娜感觉严季亚好像生气了。

    “这是面粉。”过了几秒,严季亚说。他并没有生金晓娜的气。

    金晓娜长舒一口气。可是又突然反应过来,随即问:“面粉?”

    “对,就是面粉。”严季亚把粉末递给京春。“你尝尝。”

    京春也像严季亚那样用手指沾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面粉,但是没有一点味道。”

    “那我也试试。”调酒师踏着高跟鞋走上前,掏出口袋里的小汤匙,挖了一点,送入嘴中。

    “不错,真的是面粉。”调酒师肯定的点点头。

    “孟允韵,你怎么会尝得出来?”京春很奇怪:“这不是没有味道吗?”

    原来调酒师叫孟允韵。

    “口感啊,口感很重要。还有细密程度与细小的味道差别。”孟允韵又掏出一块方布把汤匙擦拭干净。“我要调出既有功效味道又要好的鸡尾酒,自然要广泛尝试着世间的一切材料了。”

    “这就是面粉。”严季亚说:“那看来这件事情瞬间好玩起来了。”

    “好玩?这不好玩好吗?”金晓娜说:“那现在凶手还没有被找到呢。”

    严季亚没有理会金晓娜。他对京春说:“京秘书,白阳和黑月他们在格斯顿吗?”

    京秘书说:“没有,他们应该还在想办法收掉刘家那个少爷的魂魄。”

    “一个纨绔子弟居然撑了这么久。”严季亚整理自己的衣领,这是他发号施令的基本动作。“叫白阳和黑月回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了。”

    “更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金晓娜问。

    “再重要也不关你事。”严季亚一脸冷漠,说:“你继续你的工作,带姚兰萍去兜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