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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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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锁链掉在地上,灵鹿一跃而起冲进了后山深林之中,停在远远的地方回头看他们一群人。鹿角间的星点莹光流转变换,不再是星星点点,而是成了一片片叶子的形状,看过去像鹿的头上长了一棵茂盛的树。

    灵鹿长长嘶鸣一声,叫声底气十足在后山回响,轻快又迅速地冲进树林间不见了。

    “真的恢复了!”那名弟子看到这情景惊呼。

    金霓生却转头问李若庭:“真的有福报?”

    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幕很神奇,那灵鹿头顶一颗发光的大树的形态,让人心中不禁敬畏三分。

    李若庭双手合十,真诚地说:“我怎可能骗少主?”

    他确实是胡说八道,那就是一头外形比较特殊的灵鹿,只是他看出这是一头母鹿。

    母鹿被人抓了不吃不喝,那就是母性使然,它肯定还有一头小鹿在等着它去喂奶照顾。普通动物都有灵性,更何况是灵兽,这头母鹿想到自己回不去了,孩子就要饿死,干脆自己也绝食而死。

    李若庭看了心里难受,便随口编了一套谎话,只要能让他们放了这头灵鹿就行,让它回去找它的孩子。

    好在金霓生天性善良,为人也单纯,信了李若庭,把灵鹿放了。灵鹿有些岁数又有些灵力,听得懂人说什么,便对李若庭道了好几声谢。

    只是灵鹿不知道李若庭能听懂,旁人也只是觉得这灵鹿有灵性,给它解了锁链还知道叫几声。

    最后灵鹿的高声嘶鸣也还是一句道谢。

    金霓生虽面上冰冷,心地是正直良善,年纪轻轻又修为如此高,以后定是能成大事之人。

    福报这种事,过了十几年光景谁又说得清哪一件妙事才是福报呢?

    灵鹿没了,那名修士也满意的离开无尘顶。

    金霓生和李若庭两人并肩走在一路,李若庭一路上对金霓生挤眉弄笑出眼褶子了。

    金霓生实在忍不住瞥他:“你想说什么?”

    “少主,能不能给我看看弟子名册?”李若庭开门见山。

    他想到每个进入无尘顶修学的人都有名册登记,只是他实在没找到理由来问金霓生。

    眼下机会来了,他为门派避免了一次厄运!看一眼弟子名册应该不过分。

    “还是为了寻那女子的姐姐?”金霓生问。

    李若庭点头:“她把门派里问遍了也没找到,我心想也许是没有人记得这回事,有名册的话可以翻到五年前查一查。”

    “如果那人根本没有来过无尘顶呢?”金霓生冷眼问他。

    李若庭面露担忧神色,叹口气,“那她只能下山继续去找了。”

    “你也是闲的慌,不如修炼下自己的功法!”金霓生嘴上不爽,但还是带他来了无尘顶藏百~万#^^小!说。

    苍霞镇那事,是他的徒弟席羽多管闲事,又傻里傻气还要给人五百金,实际上他最后赔出去的钱也才两百来金。他了解他的徒弟,席羽是绝不会逃跑,要么理论,要么给钱,要么逼急了拔剑砍人。

    绝对没有逃跑这一项。

    跟地痞流氓理论是没戏,给了五百金就是被敲了一笔,堂堂无尘顶的修士被平民敲钱这事不好追究,伤平民百姓是修真界大罪,决不可取。

    李若庭带席羽逃跑这个结果还算圆满。

    席羽还在剑修院里挥剑一千下加挑水一百担,徒弟的人情他这个师父就帮着还了罢。

    金霓生丢了句看完记得整理好,把李若庭扔这里走人。

    李若庭连连多谢少主,少主真是菩萨心肠一通胡言乱语。

    金霓生回了他一个极其冷漠的背影。

    既然知道了黄晴儿出现在苍霞镇的时间,李若庭直接从五年前的弟子名册翻起。

    夕阳下落,藏百~万#^^小!说内渐渐暗了下来,李若庭揉揉眼睛合上名册,根本没有。

    他翻了五年前的名册又翻了四年前,然后又往后翻,连他自己的名字和朱仔的名字都翻到了,还是没有。

    没有黄晴儿,也没有林青。

    光线昏暗后心情也跟着低沉了下来,李若庭沮丧地坐下,难道只能让黄林儿下山去找了?

    一名弟子进来点灯,藏百~万#^^小!说渐渐明亮了起来。

    “请问,如果没有被选进无尘顶的人,会有名册记载吗?”李若庭蓦地灵光一闪,问这名点灯的弟子。

    弟子把手中火烛吹灭,点点头:“有的,参加了弟子招新大会的人会先做一个名字登记,然后才是筛选弟子。”

    李若庭打起精神,“在哪?能帮我找找?”

    “好的,长老请等一下。”弟子说完在一层层书架上仔细找了起来,不多时指着其中一排道:“这一排就是。”

    李若庭迅速翻找五年前的登记名册,抽出一本本陈旧的名册开始找这两个名字。

    果然,五年前的无尘顶弟子招新大会人员名册上,赫然写着林青这个名字。

    这么说黄林儿的姐姐确实来了无尘顶,却没有被选上做无尘顶的弟子?

    那她没被选上后去了哪里?

    李若庭合上名册,叹了声气。心情大起大落实在不好受,他忍不下心对黄林儿说出这个消息,这就等于她的姐姐还是没来过无尘顶,黄林儿寻找姐姐的路依旧是举步艰难。

    点灯的弟子干完了自己的事就轻轻合上门走了。

    就剩李若庭一人神情恍惚的独坐在藏百~万#^^小!说中。

    此时回去他也睡不着了,索性翻看起了无尘顶的记载和名册,进无尘顶这么久他还没去了解过。

    无尘顶创派已经三百余年,开派师祖是一名隐居山中的高人,这座山也就是现在的无尘顶。

    开派师祖离世后由大弟子接任担任门主,带着弟子隐居在无尘顶不问世事。直到第三任门主上任,人称鬼拳天师的孙无命,在当时的武灵大会上一双金色拳甲打遍修真界高手,无尘顶因此名声大噪。鬼拳天师性情古怪孤僻,担任门主后也仅仅收了六个亲传弟子。

    六个?

    李若庭决定看看这是哪六位人才,能入得了性情古怪为人孤僻的鬼拳天师的法眼。

    一通翻找,一本破旧的名册被他找了出来,十年前的弟子名册。

    当时新入无尘顶得弟子数量已经十分可观,已有大门派崛起之势。

    鬼拳天师的亲传弟子中,金燮这个名字排在第一个,金燮的武器升龙甲也是其师父所传,十分让众修士们羡慕了。

    孟致?原来孟致也是鬼拳天师的亲传弟子,怪不得身为长老天天搞失踪门主也不责怪他,原来曾经是师兄弟。

    接着是三个李若庭没听过得名字,怕是后来离开无尘顶了。

    最后一个名字李若庭看了近十遍才确定他没看错,又自己伸手写了好几遍,真的没错,

    燕慈!

    李若庭心跳加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按住胸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

    一阵风吹进雕花木窗,灯台中烛火跳动不止,李若庭心若擂鼓地低头继续翻看起来。

    可除了一个名字,一个剑修身份,什么也没有。

    他不死心,继续翻阅别的记载,还是什么也没有。

    除了记载了燕慈是亲传弟子,剑修一名,居然什么也没有!连金燮来自都城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他都翻到了,孟致在进无尘顶之前就有名师指导修习炼药之术,那些亲传弟子们的家中背景琐事都一一记载,甚至还得知阵法长老当年就已是阵法长老。

    怎么会什么都没记呢!李若庭喜忧参半,想破了头。

    喜是他终于知道了燕慈过去,虽然只是一部分,燕慈也来过无尘顶,还是鬼拳天师的亲传弟子,真的是一名剑修!

    忧是他想知道燕慈为何要离开无尘顶,为何要去深山中隐居,难道燕慈领悟到了开派师祖的真传?

    远离尘世,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十年前,也就是燕慈在这次名册登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无尘顶?他六年前遇到燕慈,那时燕慈已经独身在那座山中过了三载。

    他忖量了片刻,他不能问无尘顶中任何一个人关于燕慈的事,他必须亲自问燕慈才行。

    入冬时节,李若庭病了。

    几日前,门主金燮回了门派,金燮回门派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若庭来赶紧看看他的宝贝火蟒。

    “李长老啊,你看,它又蜕了一次皮。”金燮端出木盒给李若庭看,里面放着一卷火蟒蛻下的皮,淡金色带着花纹的蛇蜕。

    李若庭解释道:“火蟒越来越大了,每蛻一次皮它的灵力就会越强。”

    现在的火蟒已是烈火缠身,火焰比之前更大更绚烂。

    “原来如此,我说把它盘肩上别人都快看不到我的脸了。”金燮抱起火蟒盘身上。

    远看就像一个火人,近看也是一个上身着火的人,只有贴近了看才能发现熊熊烈火中有条蟒蛇。

    “啊!门主!”

    一名送茶的弟子吓得茶碗都摔了,赶忙往金燮身上砸了个水袋。

    火蟒虽然不怕水,但是讨厌水。李若庭反应过来上去抢水袋,水袋竟然是一个灵器,源源不断的清水从袋中喷出,一通手忙脚乱李若庭被水袋喷了个从头到脚。

    金霓生冷着脸走进来,对浑身湿透的两人问道:“爹,李长老,要不要皂角?”

    火蟒此时已经在房梁上缠着,挺像冶金堂里房梁着了火。

    那名弟子见火蟒窜房梁上才知道原来是条蛇,他还以为门主身上着火了,连忙跪下请罪。

    “没事没事,你退下吧!你不是最近才历练回来,不知者无罪。”金燮大度地挥手让弟子退下,朗声笑道,“霓生!快来看看这火蟒!”

    金霓生冷眼瞧了,“缠哪都像着火。”

    李若庭站一旁身子抖了抖,金燮忙对他关怀道:“李长老快回去换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一路小跑回去,他已是牙齿疯狂打颤,手指哆嗦个不停。

    院中没人,猪圈里已经垫上了暖和的干草,狪狪们正呼呼大睡。

    “朱仔?朱仔?”李若庭抱紧自己喊了两句,跑进屋子不管其他,把棉被裹身上。

    朱仔两手轻轻捂着什么东西跑进来,惊愕地定在原地:“师父?”

    李若庭嘴唇青紫,身子抖个不停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你……你去拿床干净棉被……来!”

    朱仔点点头,把手中的小鸟放桌上冲出去,鹦鹉转转脑袋四处打量,圆溜溜的小眼睛看到李若庭就扑腾翅膀飞向他。

    李若庭伸出战栗的胳膊,鹦鹉的小爪子稳稳抓住了他手指,开口说话。

    “这两月我要闭关,你除夕回来吧,给自己买身新衣。”

    买身新衣?

    过了除夕就是初一,穿件灰衣确实不够喜庆。

    李若庭不禁想,那次小伙计推荐得那件,款式花色布料与燕慈那件玄色袍子相同的月牙色袍子,他现在去买,还能买到吗?

    再一细想又觉得太贵了,过了大半年省吃俭用的日子,还真有些舍不得。

    “师父!原来你衣服湿了!”朱仔抱着干净棉被进来,就见李若庭对着鹦鹉傻笑,被中露出一截衣袖竟是湿透的。

    李若庭又发起抖来,他完全忘了自己浑身还湿透着。

    “啊!师父你怎么不脱了湿衣服再裹被子啊!这下全得洗了……”朱仔大声抱怨,把李若庭从湿被子中扯出来,“还笑!”

    李若庭笑得摇头晃脑,乐呵呵地钻进屏风后换干衣问道:“朱仔,你刚去哪里了?”

    “还不是这小鸟来了吗!我去给它找吃的了。”朱仔把湿漉漉的衣服被子扔桌上,换上干净的被子抖一抖嚷嚷:“师父!换完了没!换完了赶紧钻被窝里!”

    朱仔怀疑师父是不是中了什么含笑水,去了一趟冶金堂回来变成落汤鸡后,嘴角就没下去过。

    李若庭裹被子也笑,吃饭也笑,连躺床上睡觉也是勾起嘴角睡着的。可第二天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热了。

    发热后身上旧伤作痛,时而闷痛时而刺痛,脑袋也痛的突突直跳。

    门主知道后无微不至地派弟子来送了好些补药,李若庭吃了,感动地流出不少鼻血。

    朱仔端了汤来,说是黄林儿在门派伙房里炖的,近日圣灵堂事务繁多所以她不能来看望李若庭了。

    李若庭美滋滋喝着汤,心想年关愈近,圣灵堂也确实该忙了,待忙完了,就是他回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