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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朱仔从猪圈旁搬来干净的干草问:“那它们吃什么?马吃这个可以吗?师父!”
“可以,可天马要吃肉才行……”李若庭犯愁,大晚上的他去哪里给天马找肉吃,门派里的伙房应该也关门了。
朱仔看这怪马嚼草,嘴巴磨来磨去,不禁问道:“那是什么马呀?”
“这是鹿蜀,这是天马。”李若庭分别指了答道。
一匹马叫鹿,一条狗叫马?朱仔迷惑地直挠头。
“天马你肚子饿了吗?”李若庭轻声问天马,揉揉天马毛茸茸的脑袋,天马尾巴摇得飞快。
看来这两只灵兽还未开灵识,不知道李若庭在说什么,自然也不会回答。
不过未开灵识的灵兽也有好处,想法就如普通动物一样单纯,饲养久了它们会把你当成家人,绝不会擅自离开。
许多有灵识的灵兽愿意待在人身边不过是图一个吃用不愁,不用出去捕猎也不用给自己找机会提升灵力,可等哪一天好日子过腻了或是向往自由自在或是为了繁殖后代,就自己摇摇尾巴走兽了。
“你忍一忍,天一亮我就去给你找吃的!”李若庭只好又给天马加了一盆露水,先让它喝水顶一顶饿。
天色甫明,他赶忙去伙房要了块肉给天马吃,又给鹿蜀擦干净了蹄子梳顺了毛,天马来时身上挂了不少树枝树叶,被他一一摘干净,领着它们前往剑修院找金霓生。
鹿蜀和天马一路上备受瞩目,弟子们见了啧啧称奇,又碍着李若庭是长老,并且不太熟,只敢远远看上一眼,跟上一段路,不敢向前摸一摸试试手感。
倒是路上碰见席羽,席羽见了李若庭径直走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发亮,对李若庭行礼:“李长老!”
“哎!大师兄?”李若庭被这些偷偷摸摸的注视看得浑身别扭,总算来了个认识的人,好歹也是一起逃过命的交情。
席羽扯扯嘴角,“弟子叫席羽。”
李若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只记得别人喊他大师兄,却忘了他的名字,“席羽,少主在剑修院里吧?”
“师父在的,李长老这两头是?”席羽不住地往李若庭身后瞟,又不太张扬。
李若庭乐了,热情邀请他道:“鹿蜀和天马,要不要骑一下?”
“啊?不了不了……”席羽拒绝地连连退了两步。
“没关系的!试试!”
“不了不了……”
“哎呀骑一下试试!”
“不……”
李若庭暗笑,席羽变这么规律了,看来上次席羽回去之后被金霓生给罚狠了,长了记性。
“那你摸摸看!”李若庭拍拍鹿蜀的背,拨弄着黄黑相间的虎纹说道:“它们都很温顺!”
席羽没客气,抚了鹿蜀的背又摸脑袋,还揉了两把天马的脑袋,翅膀也仔细看了才露出满意地表情。
旁边偷偷摸摸注视地弟子们馋地牙痒痒,李若庭干脆朗声问:“你们要不要看?”
几个胆大的女修点点头,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这摸摸那看看。渐渐鹿蜀和天马身旁围了一圈好奇地人,都叽叽喳喳议论着。
“这什么呀?”
“真好看!这狗真可爱!这马也好帅啊!”
“李长老这灵兽用来干嘛的呀?”
“是少主的灵兽。”李若庭回答道。
伸在灵兽身上的手一下子全部老老实实收了回去,没过多久人就散光了。
“师父平时比较严厉……”席羽四处望了下低声对李若庭解释道。
门派里的弟子私底下评选出最难相处的长老便是金霓生。
年纪轻轻,架子不小,门派中一些看不顺眼的事和人他就要拎出来罚,管你是谁的弟子。连门主金燮有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金霓生倒是两眼睁地比天大。一些比金霓生年纪大的弟子心生怨气,在金霓生的弟子面前指桑骂槐口放狂言:我们呀,就是投胎技术不好!
席羽他们是不屑告诉师父这些腌臜话的,直接开打,论打架,还没哪个院能打得过剑修院的弟子们。
“我觉得你师父人很好啊?”李若庭颇感奇怪地说,金霓生是个好相处的,只要初期忍受下他的白眼和高傲,后期金霓生待人还是十分真诚的。
“李长老是明白人。”席羽行礼把李若庭请进了剑修院。
剑修院比药王院还大,没有眼花缭乱的花草和惬意的流水小桥,冷冰冰的灰石砖铺在地上,大堂中四根白玉柱子雕刻着卷云图案,看起来十分威严庄重。
一群弟子正站得整整齐齐在院中练剑,见李若庭走进来齐齐喊了声李长老。
金霓生依旧穿得精神,发束得高,站在院中背脊挺直,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他转身见到李若庭身后的鹿蜀和天马,严肃的面容松动,微微睁大眼睛问李若庭:“这是什么?”
李若庭自豪得向他介绍了介绍鹿蜀和天马。
金霓生听完足尖轻点,稳稳落在鹿蜀背上,李若庭抚掌,好身手!鹿蜀身形高大,他若是想上去骑一骑恐怕要装马鞍和马镫才行。
鹿蜀骤然前蹄腾空,长长嘶鸣了一声。嘶鸣声恐怕连无尘顶山下都能听见,如此气势磅礴的叫声是一般马叫不出来的,似金石之声似山洪迸发,实在是震撼人心。
金霓生俯身安抚鹿蜀,手掌轻轻拍打鹿蜀的脖子,又靠近鹿蜀耳边嘘了几句,鹿蜀安静下来,甩了甩红艳艳的尾巴。
“少主会训马?”李若庭惊讶道。
“不会,看过别人这么做。”金霓生从鹿蜀背上轻跃下而下,用手指点点天马的头,天马似乎对自己未来的主人很是喜爱,尾巴摇出了虚影,黑黑的毛脸上写满了兴奋。
“它能飞吗?”金霓生许是被天马打动,手掌扶上天马的头轻轻揉着,天马惬意至极。
李若庭摇头道:“不能,但是它四肢力量很强大,当坐骑完全没问题。”
金霓生骑上天马,天马退了几步,蓄力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屋顶。
白衣少年配着白身黑头的天马,天马的翅膀落在屋顶时完全张开,一双白色巨翅荡魂摄魄,宛如天神降临。
“你过来下。”金霓生从天马背上下来,示意李若庭到一边说话。
“少主,你不喜欢它们?”李若庭有点紧张,金霓生要是不喜欢,他那小破院哪养得下啊!
明明是按照金霓生的要求找来的,就是鹿蜀和天马不太喜欢主动战斗而已……
“我想问天马都是这样的颜色?”金霓生一边回头一边问李若庭,“有没有纯黑?或是纯白?”
李若庭莞尔,金霓生会是个好主人,连不满意都不当着灵兽的面说,以后这两头灵兽的日子好过了。
“没有,都是这样。”李若庭若有所思道:“纯黑色的灵兽大多数会隐身,不好找,纯白色的灵兽嘛,大多数不会让人养。”
白色灵兽非常容易吸引别的灵兽注意,要么跑得飞快,一般灵兽追不上。要么特别聪明,有一套生存之道,不可能愿意做人灵宠。
“原来是这样……”金霓生望向天马,天马远远地还对他狂摇尾巴。他轻咳了一下,低声对李若庭飞快地说:“多谢。”
李若庭笑眯眯摆手:“不谢不谢,我送少主两马!少主送我一剑,划算!”
金霓生照旧送他一记白眼,脸上十分冷漠得看天马去了。
走出剑修院,李若庭回过头笑了,金霓生的脑袋贴在天马脑袋上,两脑袋亲昵地挨在一处。
无尘顶的冬天比山下来得更早一些,夜间也变得有些寒凉。
李若庭夜里必须盖棉被,浑身暖和了才能入睡,等到了深冬,他更是一刻也离不开炭火。
他早早穿上了三件衣服,整个人臃肿不少。
禁足期还剩半月,他现在像只小鸟儿,被关在笼子里眼巴巴地盼望着放风的日子。
不是离开无尘顶放风,而是盼除夕,盼回山放风,他一肚子问题要问燕慈,憋的难受。
下不了山,他便给自己找点事做,想在小院里用石头雕点灵兽什么的。
正专心雕一个莲花底座,小院木门响了。
“小朱仔!李长老!”黄林儿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见了李若庭面前的莲花底座惊叹道:“李长老还会雕石头啊!”
李若庭抿起唇严肃认真地雕完莲花底座的最后一刀。
“这座假山真是惟妙惟肖啊!”黄林儿拍掌夸赞。
朱仔忙接话:“师父说这是莲花!”
李若庭噗嗤一笑,笑着叹了口气把刻刀扔桌上说:“现在改成假山了。”
见到黄林儿他便想忆起了先前在无尘顶藏百~万#^^小!说中查到的消息,李若庭斟酌片刻,还是告诉了黄林儿。
听到林青来无尘顶参加了招新大会却没被选中时,黄林儿脸上渐渐有了悲伤失落的神色。
“我大概猜到了……现在外出修炼的弟子们都回来了,还是找不到姐姐。”黄林儿有些哽咽。
“那你?”李若庭轻声问她,他猜想黄林儿恐怕是要离开无尘顶了,这里是寻不到了。
黄林儿勉强笑笑,“无尘顶收留我这些日子我很感激,我会把自己手头上圣灵堂的活干完了再走。”
李若庭听完叹了声气,一旁朱仔也跟着叹气。
小小的院中陷入了沉默,凉风一吹,显得三人更是落寞了,李若庭突然开口:“不如我们下山去玩玩吧?”
朱仔抬起头来疑道:“师父不是不能下山吗?”
李若庭啧了一声,“那我们就跑出去!”
“这都怪我……”黄林儿低声道,李若庭还是因为自己那事被少主禁足,她心底很是愧疚,眼泪本就在眼眶打转,干脆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都是因为我主动挑事,不怪你。”李若庭慌了,好声安慰起黄林儿。
那事还是怪他自己处理的不太好,虽然作为无尘顶修士,扬善除恶保护弱小是责任,但是他先冲动了要跟人动手,谁也怪不得。
“我们偷偷下山。”李若庭神色坚定,斩钉截铁地对二人说。
原本黄林儿是兴高采烈地来这,被他一个消息说得都哭了,他看着心里实在不好受。
不如带他们两个下山去玩玩,他再顺便给自己买身新衣服。
“偷偷?”朱仔见他认真模样不像开玩笑,不禁重复了一遍。
“对,天黑前回来!”李若庭说着看黄林儿,黄林儿一抹眼泪,破涕为笑:“山下确实特别热闹。”
把雕了两天的莲花底座一扔,李若庭特意没锁院门伪造出有人在的样子,带着朱仔黄林儿下山去了。
离年近了,苍霞镇果真是热闹,百姓都出来采买,街上黑压压的人摩肩接踵,连两旁叫卖的吃食摊子也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李若庭先掏腰包给朱仔和黄林儿各来了根糖人,买了几包瓜子给鹦鹉,又买了一包糖炒栗子给自己带回去慢慢吃。
三个人兴奋地不得了,这瞧瞧那看看,不一会朱仔手里就拎了好几个纸包。
路过胭脂水粉铺子里头香气都飘到了门外,李若庭闻了呛鼻,好熟悉的味道,可又想不起哪里闻过。
脂粉铺子里全是妙龄女子,他便问黄林儿要不要进去买东西,黄林儿摇头,表示对脂粉没兴趣。
前面响起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有人高声喊道来看咯来看咯!
黄林儿扯起朱仔往前面跑要去看热闹,朱仔手里拎满东西跑得辛苦,李若庭在后头看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笑个不停。
原来是平常可看不到的耍杂班子,里里外外几圈人围得水泄不通,都在大声鼓掌喝彩。
朱仔身强体壮膀子结实,硬是把人墙挤出了一条缝,让李若庭和黄林儿钻了进去。
一个男人正向空中抛起细环,细环一个接一个飞向空中又乖乖落进男子手里,直叫人眼花缭乱,把细环一一接住了男子抱拳退场,另外一个大汉托了个酒壶上来开始喷火。
黄林儿朱仔看得恨不得把手掌拍烂。
上刀山下火海一场表演看得李若庭隐约脚疼,扭头看黄林儿朱仔,两人也都呲牙拧眉一副难受模样,三人相互看着,不约而同乐了起来。
表演结束,一个短褂男子抱拳领赏钱,铜币银币噼里啪啦一大堆掉地上,李若庭也跟着扔了好几银出去讨句吉利话。
人群散了又往另一个方向涌去,他们三人本就是瞎逛,索性跟着人流走。
没走多远,眼前一块空地上立了座祈福高台,挂了红红黄黄的纸灯笼又缠满了红布条,高台底下两个人正收着钱,百姓们兴致很高,纷纷掏钱往高台上走。
“我们去看看!”李若庭头一回见这种祈福高台,好奇得直想掏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