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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诺站在原地，有点儿消化不了乔彬的这番话。
这部戏是荣臻写的剧本他知道，荣臻跟宋桥推荐的他，他也知道。但是，费尽心机从哪儿说起？
什么叫荣臻费尽心机让他演这部戏？费了什么心机，在哪里费的，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荣哥，当初你跟我说，爱到极致，哪怕在一起一天也甘愿？但是现在看看你这个状态，显然打脸了。”乔彬的声音带着一点讥讽，“很生气吧？”
何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站的角度只能看到乔彬侧面，看不到荣臻。而且看起来，荣臻似乎不会回应。
理智上他知道不应该偷听，但是又怕过后去问荣臻，荣臻不会告诉他。
尤其是刚才乔彬说荣臻说的，爱到极致那句。
是说他吗？
他忽然发现，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在抖。手冰凉冰凉的，病房里充足的暖气都暖不了他。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害怕会错过什么。
“我那天去片场找你，哭着让你放过我，我本以为你还是念着旧情才没封杀我，打压我的。”乔彬冷笑，“后来我才知道，你放过我，是知道我搭上了一条线，怕我以后会报复在何诺身上？何诺有什么好？脾气坏，又不懂得变通。迟早要退圈儿，你这么帮他，也会被拖垮！荣哥……”
乔彬的声音忽然放软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一路人。现在你看清楚何诺是什么样的人了，该死心了吧？”
“我一直都清楚。”荣臻终于开口，“没错，我们确实有些像。所以，我也像厌恶我自己一样厌恶你。”
“你……”乔彬似乎难以置信。
“事事算计，处处圆滑，台上台下都在演戏，给自己做一张面具来掩饰自卑和不堪，我早就厌恶透自己了！所以我为什么要找一个跟我一路的人？”荣臻的声音不大，也不太能听得出喜怒，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只老鼠，在背地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用匿名手机号给我发暧昧短信，故意在何诺妈妈面前抹黑我，以为我不知道？另外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你有那个能力报复何诺吗？你以为你的金主会为了你来得罪我？”
“那何诺像个白痴一样横冲直撞就是好？一年两年你觉得新鲜，久了你也同样会厌恶的。”乔彬抬高了声调，是做坏事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荣臻说，“差不多能走了吧？再不走你叫来的狗仔该等着急了。”
乔彬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另外你的演技真的要练练了，每次看你在我面前演戏，我都想喊咔，让你再来一遍！”荣臻说。
何诺本来正心潮澎湃，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还笑出了声。不过正好，他也不打算再站外边儿了，不然一会儿早餐都凉了。
“对不起亲爱的，让你久等了。”他拎着早餐走进去。
里边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向了他。
“哟，乔彬也在呢？吃早饭了吗？没有就一起吃点儿吧，我买的多。”何诺微笑着看着乔彬。
乔彬气得脸都白了，就只看着何诺，也不说话。
何诺也不理他，把病床上的移动餐桌拉好，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打开。
自始至终，荣臻一直都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饿坏了吧？”何诺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道，“怪我怪我。”
说着，他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放在荣臻嘴边：“温度正好，可以直接喝。”
荣臻眨了眨眼睛，脸色也有点儿异常。看起来，像是在紧张。
何诺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地喂他。直到一碗粥快见底的时候，乔彬终于摔门而去！
何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倒是荣臻停了下来。
“饱了？”何诺问他。
荣臻轻轻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何诺：“你……”
何诺故作镇定地把手里的碗放下，跟他对视。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也在翻腾呢，只是强撑而已。
而他惊奇地发现，荣臻居然在用一只手捏另一只手的手指。因为他坐起身，被子被掀开了一点儿，所以正好可以看见杯子下边手的动作。。
这个动作他太熟了，因为一紧张就会不由自主地做这个动作。
所以，荣臻也是在紧张吗？
“荣哥，现在还是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何诺问他，“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当做没听到刚才那番话……”
“小诺。”荣臻打断了他，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就如你听到的那样，我爱你！很爱很爱。”
何诺站在原地，浑身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不能动弹。他能感觉到，荣臻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何诺问。
“一直。”荣臻说。
“既然这样，两年前那晚之后，为什么疏远我？”这个问题，是何诺的心病。
荣臻皱眉，又开始沉默。
“荣臻！”何诺要被他气死了，“你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还做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其它的帐我们慢慢算。我现在就问你，两年前撸了我之后，为什么就没有下文了？”
“这个问题能不能不回答？其它的你想问什么我都说。”荣臻纠结地眉头都皱在一起，甚至还有点委屈。
“那我们就先来说这第二次分手的事。”何诺干脆脱了鞋，挤在了床上。
打开一个煎包，夹了一个放在荣臻嘴边，“我知道我也有错，要不是听你说，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那几条短信是乔彬搞的鬼。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说，明明知道杜婷借我钱了，也不问我，还偷偷把钱还了。我跟别人传绯闻，你也不问。什么都不在乎，这算哪门子男朋友？”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跟你生气，你会不高兴的。”荣臻说，“四年前有一次因为我跟你生气，你很久都没有理我。”
何诺抿唇不语，原来那晚荣臻喝醉酒之后的话，是真的。
“诺诺，我有很多缺点，并不像是表面上这样进退有度，但是我想在你面前保持完美。所以你和前女友牵扯不清，我不说。妈妈来了不带我去见，而是带着前女友去见，我也不能生气。跟前女友传绯闻，我不能吃醋。你问我是不是没想过一直跟你在一起，我说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在我身边待多久。所以，我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