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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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杀的圭臬简单易上手,在场的官员又都是从秀才、举人、进士一步步淘汰一个布政司的读书人,最后选拔出来的学富五车。

    《三国通俗演义》早在洪武四年已经问世,几年前已经是风靡京城的通俗话本,在场的官员少说也读了三四遍,多的已经读了十几遍。

    三国杀采用的都是《三国通俗演义》的内容,官员们很快摸清了三国杀的规矩,有声有色的嬉戏了起来。

    官员们刚开始只是为了左丞相的人情,嬉戏了几把便上瘾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新奇又斗智斗勇的赌牌。

    官员们嬉戏三国杀的上瘾程度,甚至让他们忘记了左丞相人情,眼里只有三国杀各种精彩绝伦的英雄篾片、锦囊篾片、装备篾片。

    几名官员输了几百两银子,每次都输给胡汉山的内奸牌,即便是输了银子也大呼过瘾。

    一名看了两局的勋贵忍不住了,吉安侯陆仲亨粗暴的推开挡在前面的官员,拎起一名官员的常服圆领扔出长凳,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

    这名官员是户部十三清吏司之一福建清吏司的郎中,主管福建布政司的赋税,在众多京官里都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官员赶紧从青石地面爬起来,怒视对他无礼的吉安侯陆仲亨。

    吉安侯陆仲亨瞧见他还不服气,直接指着户部郎中的鼻子破口大骂:“整个天下是老子这些淮西勋贵打下来的,要是没老子豁出命的在沙场厮杀,你们这些酸腐文人还不知道在哪和狗抢食吃。”

    “再瞪老子一眼,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户部郎中心里有再大的不满,想到这些淮西勋贵无法无天的做派,还真敢光天化日之下挖了他的眼珠子,只能悻悻的退进了人群。

    其他的浙东文官面对淮西勋贵的骄横,心里同样是充满了愤懑,却又不敢发作。

    淮西勋贵不仅手握重兵,更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同乡兄弟,只能忍气吞声的把屈辱咽下去。

    胡汉山看着吉安侯陆仲亨坐在长条板凳上,其他几名官员也是赶紧离开了八仙桌,又有六名淮西勋贵坐在了长条板凳上。

    心里一喜,终于把正主勾搭来了。

    不枉他费尽心思的打造出三国杀,毕竟,一般的赌牌不能让淮西勋贵心痒的主动坐在八仙桌,只有三国杀有这样的魅力。

    正主来了。

    胡汉山也要开摆了。

    吉安侯陆仲亨伸手去摸英雄篾片,胡汉山笑眯眯的把篾片收了回来:“几位叔伯想玩,规矩就得改一改了。”

    摆了摆手,站在身后的胡二赶紧把布招子转到背面,另外一面同样是写了两句打油诗。

    我爹胡惟庸。

    要说大实话。

    左边一句还好理解,后面一句就让吉安侯陆仲亨等淮西勋贵摸不着脑袋了,但他们早就被三国杀勾搭的心里痒痒,比赌瘾还手痒的多。

    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摸了一张身份篾片,一张英雄篾片,猴急的开始嬉戏三国杀。

    陆仲亨等机会淮西勋贵哪里是胡汉山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胡汉山陪着几位淮西勋贵嬉戏了十几圈,等到前来庆贺的官员们来的差不多了,终于穷图匕现了。

    胡汉山洗完所有的三国杀篾片,没有继续摆在八仙桌上,抬头看向了几名淮西勋贵。

    深吸一口气。

    开摆。

    “愿赌就要服输,小子我最喜欢金陵城里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

    “吉安侯,听说你有龙阳之好,在武定桥东养了几个男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句话一出,围在四周的官员们全都愣住了,没想到胡汉山敢揭露这么一件惊天霹雳的小道消息。

    似笑非笑的盯着坐在长条板凳上的吉安侯陆仲亨,想看看他被揭露了羞耻癖好的反应。

    几位不害怕淮西勋贵的浙东文官,为了报复刚才对浙东文官的羞辱,故意笑出声。

    “哈哈——”

    “哈哈——”

    有官员开了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半圈官员们,全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不管这件事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吉安侯陆仲亨这次丢脸丢大了。

    吉安侯陆仲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满脸通红,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瞪着胡汉山,伸出大手,‘呼啸——’一声准备扇胡汉山一巴掌:“小兔崽子,老子.......”

    吉安侯陆仲亨的手还没靠近,胡汉山伸手指了指左边的布招子,悠哉悠哉的继续坐在长条板凳上。

    胡惟庸虽然是文官,却也是淮西勋贵之一。

    当年打仗的时候,胡惟庸发放的粮饷辎重从来没有半点克扣,并且公正的为每一位将校士兵记录战功,不曾有半点的徇私。

    战事最严峻的几年,胡惟庸甚至以文官之躯亲自上阵厮杀。

    这也使得胡惟庸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属于淮西勋贵里的领头人之一。

    吉安侯陆仲亨再是骄横,还是不敢抽打文官之首的左丞相胡惟庸的嫡长子,只能‘啪’的一巴掌打在八仙桌上。

    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胡家宅邸的门前,不参加左丞相胡惟庸的庆贺宴席了。

    胡汉山望着气得半死的吉安侯陆仲亨,心里吊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对自己老爹胡惟庸的权势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当真是一人之万人之上了,比太子朱标的威望还要大,也难怪太子朱标见了胡惟庸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胡汉山心里的紧张不安缓解了,看向另一位淮西勋贵,再次露出一个笑眯眯:“临江侯,听说你侄儿抢占老百姓的田地被判了斩首,却没有死。”

    “死的是另外一名死囚,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临江侯听到这话,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淮西勋贵对官员无论多么骄横,只要不是太过火,朱元璋都不会去理睬。

    但这只能是对官。

    朱元璋心里有一条底线,不能迫害贫苦百姓。

    甭说是侵占老百姓的田地,就是多拿老百姓家里的一粒粟米,朱元璋立刻严惩不贷绝不会有半点包庇。

    用死囚替换侄儿这件事早就在金陵城里流传了,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的闲谈当不了真。

    从胡汉山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左丞相的长子,说不定得到了什么确切消息。

    临江侯‘噌’的站了起来,忍不住想给胡汉山一个大耳刮子,瞧见布招子上的‘我爹是胡惟庸’只能忍了:“小兔崽子血口喷人,回头一定让胡大哥好好管教你。”

    说完,拂袖而去。

    带着一众家丁仆役,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左丞相宅邸。

    胡汉山听着血口喷人几个字,点了点头,他确实在喷人。

    转过头来,看向其他几位淮西勋贵。

    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